这首诗陆大有自然是学过的,把书法运用于武功之中,自然首推朱子柳。秃笔翁根本就排不上!陆大有不免来了兴趣,打算比试一下,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借鉴之处!
陆大有哈哈一笑道:“真是巧合,鄙人也擅长判官笔,也擅长以书法融入其中,还请多指教。”
秃笔翁见陆大有也掏出一只判官笔,心里觉得奇怪至极,忍不住笑了起来:“哈哈,既然如此,那实在是太好了!真是难得碰到笔法知己,大快平生呀!”
双方站定,陆大有笑道,“在下也是颜真卿所书,却是《多宝塔碑》,你可看仔细了!”
《多宝塔碑》共三十四行,满行六十六字,内容主要记载了西京龙兴寺禅师楚金创建多宝塔之原委及修建经过。
秃笔翁大笔一起,向陆大有左颊连点三点,正是那“裴”字的起首三笔,这三点乃是虚招,大笔高举,自上而下的划将下来。
陆大有挥笔迎上,一个“大”字,笔法纵横,豪迈无双,一横一撇就将对方三点彻底拦住,那一捺更是如同滔滔江水,直接笼罩秃笔翁上半身众多穴位,气势非凡,难以抵挡!
秃笔翁大惊,连忙换成“军”字,繁繁点点,阻挡这一招!
陆大有一招“唐”字,笔法变幻莫测,转眼就刺穿对方防御,那“口”字三笔,更是将秃笔翁整个面门笼罩,慌得他连连后退。
仅仅两三招,陆大有已经看明白了秃笔翁这套笔法的底细。八个字形容:粗劣冗杂,漏洞百出。
秃笔翁急忙后退,呼了口气,笔法登变,不再如适才那么恣肆流动,而是劲贯中锋,笔致凝重,但锋芒角出,剑拔弩张,大有磊落波磔意态。原来他觉得刚才是把书法提前报了出来,所以对方有了预知。这回他不再开口,直接施展蜀汉大将张飞所书的《八濛山铭》。
陆大有微微一笑,拿出王羲之的《兰亭集序》,这套书法作品被号称天下第一行书,笔法气韵生动、结字美观优雅,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更是陆大有最喜欢也是最擅长的笔法,秃笔翁如何抵挡得住,寥寥数招,就把秃笔翁逼到绝路。
秃笔翁后退两步,笔法又变,大书《怀素自叙帖》中的草书,纵横飘忽,流转无方。这套剑法漏洞就更多了。陆大有看了七八招就受不了了,一模一样的《怀素自叙帖》草书,却潇洒脱俗,飘逸无双,三两下就直接抵住对方喉咙。
秃笔翁面容枯槁,垂头丧气,无言以对。对方如果不是手下留情的话,自己已经死了三回了。
陆大有收回判官笔,道:“前辈善使判官笔,将书法融化在判官笔的招数之中,的确是别出心裁。但两者相融甚为生硬,书法非但没有增加判官笔的威力,反而让其大减。宋末大理国有一位朱子柳大侠,与前辈一样打算,他的笔法中包含了书法名家的笔意,威力无穷。在下所施展的就是这位前辈先贤流传下来的《狂柳笔法》。须知两者融合重意不重型!在下谬论,三庄主见笑了!”
“重意不重形?”秃笔翁被陆大有一番话语所打动,口中喃喃自语,沉思起来,一脸期盼道:“西方兄,能否完成施展一篇,让老夫开开眼界?!”
“自无不可!”陆大有爽快答应下来!
陆大有手持判官笔,宛如握住了千年的文脉,笔尖轻颤,似乎在与王羲之的灵魂对话。他的双眼微闭,似在聆听那遥远时空中的悠扬古韵,又似在感悟《兰亭序》中那份超脱尘世的逸趣。
判官笔在陆大有的手中,如同一条游龙在空中翻腾。他的动作轻盈而流畅,每一笔都似乎蕴含了无尽的情感与智慧。笔尖在空中留下一道道气痕,如同王羲之的灵魂在现世中留下的印记。
随着判官笔的舞动,王羲之的《兰亭序》在陆大有的笔下缓缓展开。那“永和九年,岁在癸丑,暮春之初”的开头,被他写得古朴而典雅,仿佛将人们带回了那个充满诗意的时代。而后的文字,更是被他演绎得如诗如画,每一笔都充满了生命与活力。
陆大有的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他的眼中闪烁着光芒,仿佛已经与王羲之的灵魂合二为一。他的判官笔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然后轻轻落下,完成了最后一笔。
秃笔翁看得如痴微醉,叹道:“惊为天人呀!与如此笔法相比,我的就是三岁顽童涂鸦,丑不堪言!佩服!佩服!老朽佩服得五体投地!”
前两位都输了,接着该黑白子了。他伸手抽了一块方形的铁板出来。铁板上刻着十九道棋路,原来是一块铁铸的棋枰。他抓住铁棋之角,说道:“西方兄,我以这块棋枰作兵刃,领教你的高招。”
陆大有剑尖下垂,抱拳说道:“请二庄主指点。”
黑白子道:“不敢,西方兄的剑法、笔法均高明,在下生平未见。请进招!”
陆大有自然知道黑白子的棋盘是块大磁铁,专门吸人兵器。当下换了剑法,一招直刺,夹杂着万钧之力,气势磅礴,势不可挡。这套剑法就是杨过的玄铁重剑,陆大有也是前世向杨灵儿所学,虽然只是些皮毛,但也已经达到举轻若重的地步。
黑白子大惧,心想:“这是甚么招数?”眼见剑尖刺了过来,当即举枰一封。轰隆一声,剑枰相击,震得黑白子双手发麻,棋盘反而差点儿被对方宝剑吸走。
陆大有微微一笑,手上变化,却是从上到下一劈,这招极为常见,和江湖上烂大街的“力劈华山”一模一样。然而在陆大有手中,却散发出无穷的气势。在黑白子看来,宝剑就像劈天的盘古巨斧,携带着无穷的力量,要把所有阻挡的一切劈成两半,无法可挡也无力可挡。
黑白子就地一滚,躲开剑势,绕到陆大有身后,起身举起棋枰,向他右肩疾砸。这棋枰二尺见方,厚达一寸,乃是一件甚为沉重的兵刃,一砸之势,也非同小可。
陆大有身子略侧,回身斜划,剑锋携真气,噗噗作响。剑枰相击,轰然炸开。黑白子疾退四步。手上的棋盘已经裂成两半。
轻盈的宝剑和厚重的棋枰相击,毁坏的居然是沉重的棋枰,这让众人看得目瞪口呆。
黑白子失魂落魄,自己功力距离对方相差甚远,这是铁板钉钉的事实了。
丹青生道:“二哥,你的棋子暗器是武林中一绝,三百六十一枚黑白子射将出去,无人能挡,何不试试这位西方兄弟破暗器的功夫?”
黑白子摇摇头,道:“我既已认输,还比甚么暗器?”
陆大有微微一笑,突然十指连弹,一枚枚铁弹激射而出,不远处一块巨石轰然炸裂!
众人皆大恐,如此威力的暗器,黑白子自然是望尘莫及了!还好没有献丑!
三位庄主尽数落败,只剩下黄钟公了。他捧起一张瑶琴,微微一笑,说道:“老朽年迈体弱,定然不是西方大侠的对手,也就是装模作样摆摆架式罢了。”
陆大有正色肃然道:“前辈音功神技享誉江湖,在下也是斗胆一试。请!”
黄钟公微微一笑,右手在琴弦上拨了几下,琴音响处,琴尾向令狐冲右肩推来。
陆大有听到琴音,心头微微一震,利剑出鞘,碧海潮生剑法全力施展。这套剑法也是从杨灵儿那里得来的,却是昔日东邪黄药师的碧海潮生掌法改过来的,虽然比原版差远了,但一样有音攻的效果。
黄钟公倒转瑶琴,向陆大有腰间砸到,琴身递出之时,又是拨弦发声。陆大有小心应对。
黄钟公在琴上连弹数声,乐音转急。
黄钟公在琴上拨弦发声,并非故示闲暇,却是在琴音之中灌注上乘内力,用以扰乱敌人心神,对方内力和琴音一生共鸣,便不知不觉的为琴音所制。琴音舒缓,对方出招也跟着舒缓;琴音急骤,对方出招也跟着急骤。但黄钟公琴上的招数却和琴音恰正相反。他出招快速而琴音加倍悠闲,对方势必无法挡架。
陆大有剑光皪皪,剑身与空气急促摩擦,也发出阵阵波涛声音,时而狂风巨浪时而柔风微波,气象万千,浩浩荡荡!
音攻对音攻,就是陆大有的策略。
两人全力施展,音域把众人也包裹其中。音攻之术非同小可,众人生怕自己内力受损,便退到大堂之外。
众人虽隔着一道板门,仍隐隐听到琴声时缓时急,忽尔悄然无声,忽尔铮然大响,过了一会,琴声越弹越急。
一声声波涛之声夹杂其中,时而轰隆作响,时而柔风细雨,最后狂风暴雨大作,轰鸣声震耳欲聋!
众人只听得心神不定,呼吸不舒,又退到了大门外,再将大门关上。
便在此时,琴音铮铮大响,琴音响一声,三个人便退出一步,琴音连响五下,三个人不由自主的退了五步。秃笔翁脸色雪白,定了定神,才道:“大哥这‘六丁开山’无形剑法当真厉害。这六音连续狠打猛击,那西方如何抵受得了?”
言犹未毕,只听得又是一声大响,跟着拍拍数响,似是断了好几根琴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