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父亲问起,李傲不无苦恼地说道:“父亲大人,其实就是你不问起,我也是要准备告诉你的,在我们临来之际,七木道那里出了大事了,大帅和何伯昨日就去了哪里,和我们一起来的还有何二哥,他是奉命前来,比我们早到一步,应该是先去圣上那里去禀报军情了,可能他一会儿就会过来,详细情况好像只有他知道。”
李傲口中的何二哥就是何猛的次子何洽图,他原是李岸做九门提督之时手下一名参将,这次,殷福平巡边就把他要走了,说是麒麟城总兵温鹏举因为疾病缠身,已经上了几次折子要求辞官了。当今圣上就把这个裁夺交付给了静海王殷福平,殷福平带何洽图前去边关,其实就想起用何洽图代理麒麟城总兵的意思。李岸听完儿子的叙述,心中顿时感到了一种莫名的压力,虽然,他现在也算是退居二线的人了,但是,因为自己曾经大权在握、侍君极忠,已经习惯了为两朝皇帝谋国分忧。这时,他不禁心中疑窦丛生,难道是先帝那个弟弟龙在野贼心不死,趁着先帝丧期未满,当今刚刚继位又要蠢蠢欲动了,毕竟,他建造在云城的潜龙国距离七木道最近。
想到这里,他折回唐九江身畔,悄悄地把这个事情告诉了他这个大舅哥,要知道,唐九江本就出生于七木道,对于那里,他比自己可熟悉的多。
唐九江的哥哥唐九方原是和亲王府上的家将,后来因为勤王之功,被封为七木道经略,而且,现在他的儿子唐启还在七木道身居要职。唐九江乍一听到这个消息,也是吃惊非小,而他的观点与李岸一致,他也认为是那个当年的秦王龙在野又在此时出什么幺蛾子了。
尽管如此,这两个人依旧是疑虑重重,痛失好友之际,再听到这个消息,两个人的心情都一下子沉到了湖底。
待得皎月初生之际,何洽图慌慌张张的跑来了,他的父亲与石原最为要好,而他自己与石原之间,也有很深的关系,石原在接任七木道经略之前,何洽图曾经做过他身边的亲兵,而且,何洽图的一路成长与提拔都离不开他这个伯父的关注。
何洽图在石原灵前叩过几个响头以后,就想去里面领孝服,因为,他的父亲是石原的拜把子兄弟,他是理应穿孝的,可是这时,作为亲属的唐肖做过答礼之后,悄悄站起身来,把何洽图叫到一边,轻声说道:“丞相大人、我小姑夫和我父亲还在后堂候着你呢,你还是先去那里吧。”
唐肖口中的“小姑夫”就是李岸,他的妻子原是唐九江的二妹唐珍珠。何洽图闻听此言,当然知道这几位当朝大佬在后堂候着自己会是为了什么事情。马上大步流星朝后堂走去。
后堂当中,除了霍千川,唐九江、李岸以外,还有兵部尚书苏沪,苏沪原是铁卫军中出名的悍将,曾在南方戍守多年,而今也年过六旬,却依旧精神矍铄,双目炯炯,何洽图一一参拜之后,还不待他们出口相询,立时沉声道:“前天夜里,我正在大帅帐前效命,忽然,七木道古槐城总兵季将军派密使来报,说北胡单于怒率领几十万大军忽然借道潜龙国,一下子冲破玉聪山天堑,挺进七木道,并把拂柳城给重重包围了。”
七木道本是先皇祖上赐给和亲王的领土,后来,息亲王与乐亲王相继叛乱,各自为政,先皇好不容易守住现在这半壁江山,这才在二十余年以前,再次接管七木道,而要紧的就是为了防守自己那个嫡亲弟弟潜龙国披上龙袍的龙在野。因此,七木道也是由重兵把守,还都是先皇信得过的老部下。当年戍守玉聪山天堑的是轻骑营排名第二的悍将季如飞的次子季子强,而现任七木道经略正是季如飞的长子季子刚。
早先的轻骑营原是有秦王龙在野监军,里面大多都是他的旧部,他当年敢于扯旗造反正是因为手中有这个本钱。后来,轻骑营第一悍将叶玄空被殷福平招揽,而这轻骑营排名第二的悍将季如飞原就是出身七木道,他是唐九方的亲表弟,唐九江的亲表兄,而当时的皇后则是唐九江的亲妹妹唐明珠,这个季如飞自然而然就成了先帝的肱骨之臣。二十余年前,前经略唐九方死后,先帝就委派石原做了七木道经略,而当时的季如飞则作了把守玉聪山天堑的总指挥。石原卸任以后,接任经略的正是他,而他接任经略之后,他的儿子季子刚就开始戍守玉聪山。而现在,季如飞老病而死以后,时任兵部尚书的叶玄空就推荐季子刚接任了其父之职,而他算来已经是七木道第四任经略了。因为七木道地理位置相当重要,而且,还是两代皇帝都特别重视之关隘,所以,这个职位其实是相当重要的。而这里,戍守的也大都是当年轻骑营旧部子弟,那是相当的骁勇,人数大概齐不少于三十万,只玉聪山一处就聚集有十万余士卒。
听到说是单于怒临时起意,忽然偷袭七木道,众人皆惊。要知道,这个“单于怒”可是“乐朝七猛珠”中仅次于统帅的存在,也是现在硕果仅存之人,他的战斗力,可是不容小觑的。而他,好端端又怎么会去进攻七木道的。况且,在他们胡国与七木道之间,还隔着一个野心勃勃、虎视中原许久的龙在野,单于怒此举可以说是大不智。他率部轻犯七木道,即使胜利了恐怕也会被龙在野在中间截胡,假如失败了,龙在野恐怕也不会轻易放过痛打他这个落水狗的机会的。
可是,究竟是什么原因会让这个沙场老将不顾安危,轻骑犯险呢?这一点,作为信使的何洽图并不知道,大家也只能胡乱猜测了。一时之间,后堂内,众说纷纭,不一而足。
而此时此刻,殷福平、何猛一行已经到达了古槐城所在的槐花县城,而刚刚在守备府中坐下身形,一口热茶还没喝上,槐花县守备薛廷茂的一番述说便把殷福平给震到了。
“大帅,下官听说,这一次,那一个单于怒出兵好像是为了一幅画。”薛廷茂有些紧张的为殷福平、何猛斟满茶,一边不无紧张地说道,毕竟,像殷福平这么高级的大官他可是轻易见不到的。虽然,一向儒雅随和的殷福平因为近日的丧友之痛与单于怒出兵,心情沉重,但是,表情却还是很温和的,无奈,薛廷茂与殷福平级别相差甚远,连抬头看一下这位大帅都不敢。
“一幅画?一幅什么画,是古董吗,哪个朝代的?”还不待殷福平开口,何猛率先问道。
薛廷茂毕恭毕敬的回答道:“启禀何大将军,倒不是什么古董名画,好像就是本道一名画师的手笔,只是,好像听说,画像是本道第一美女的一副春睡图。”
何猛现在是骠骑大将军兼领腾龙道,也算位高权重,只是,因为年龄问题,已经向皇帝上过几道辞呈了,而正因为他这个位置的重要性,两朝皇帝都没有选好接替他的人选,而且,因为新旧更替,军务繁杂,这件事就这样搁浅了下来。
“七木道第一美女?”殷福平也有些惊讶,虽然,这些年少有战事,但是,出于对老朋友龙在野的深深警惕,殷福平对北方防务尤其在意,这不,先皇刚刚去世不久,他就马不停蹄开始巡视咸阳道、七木道。但是,尽管,对这里比较熟悉,有关“七木道第一美女”这个话题,他还是头一次听说。
薛廷茂尴尬一笑,道:“这是前些日子才在民间风传的,其实说的就是唐老经略的孙女、唐总巡的千金。”
“是唐启的女儿吗?”殷福平开口问道,前几年,殷福平曾经去过老经略唐九方的府上,那时,盛情接待他的就是唐九方的长子唐启。这个唐启其实早在而是多年前,就已经是七木道的名人了,他以及现在的和亲王段轻侯、七木道总制苏穆、王府参议、拂柳城知府沐春霖并称大和四大柱石,人称:“春霖口,唐启谋;苏穆勇、段轻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