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启一进门,铁虎跟唐肖马上站了起来,唐启先冲唐肖轻笑一声,道:“小弟,铁大人是无事不登门,祖母在內堂等你呢,你先去祖母那里,我跟铁大人先谈谈,你顺便跟祖母大人禀报一声。”
唐肖一听老祖母在等自己,当下不敢怠慢,马上跟铁虎告了个罪,抬腿向內堂走去。
唐启却借势坐了下来,铁虎一抱拳,说道:“唐大人,今日卑职前来实在是为涂莫死在大狱之事,只觉得事发蹊跷,我多方查探,觉得此事似乎、、似乎仍和‘灵豸宫’妖人有关。”
涂莫本是沐春霖在西门擒获的俘虏,他就是西门胡人主将涂节的同母弟---十一太子涂莫。而涂莫暴死狱中原是昨晚之事,今天,这个铁虎就有了眉目,倒是不禁令唐启刮目相看,只是,这事一涉及到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灵豸宫”妖人,恐怕,又会成为一宗悬案了。
看到唐启皱起眉头,铁虎又说道:“这些‘灵豸宫’的妖人即与胡人互通,又跟经略府不无干系,下官是怕、、、、、、”
看着铁虎欲言又止的样子,唐启一下子就明了了他此来的目的,心中就略有不快,本来,他对季子刚兄弟也多有不满,只是,刚才,经过老祖母一番耳提面命,此时,心境又大不相同,而当看到铁虎此来却是要落井下石,心中就对这个直系手下略有看轻之一,也怪不得叔父不再重用此人,却把他发配到七木道,想来,心下对这个徒弟也一定不大欢喜。当下,就没有了跟他继续谈下去的心思,于是,就站起身来,说道:“铁大人,我祖母大人那里还要本官去侍奉,今天,就先谈到这里吧,有时间咱们再细聊。”
因为知道唐家与季家已是形如水火,铁虎今天来确实也有投桃报李、落井下石之意,看到唐启面色不善,却不知自己那里又说错了,看到人家已有逐客之意,当下知道不宜久留,只得悻悻而去。
待到唐启回到后堂之时,看到小弟唐肖正在给祖母剪脚趾甲,看着他小心翼翼的样子,唐启走路的步伐也逐渐放轻下来,看到唐启一进来,唐季氏便笑逐颜开地说道:“你二叔跟你那两个姑妈都来信了,就在桌上,上面可涉及着你那个宝贝女儿的婚姻大事的,你小心看看。”
唐启的目光向桌上望去,果然看到有三封书信此时正工工整整躺在桌上,想来,刚才小弟已经跟祖母大人念过一遍了,于是,走上前去,随手抄起一封,却是大姑妈唐巧珠寄来的书信,唐巧珠并非唐季氏所出,她与唐九方兄弟四个是一父两母的子弟,而她的岁数其实并不比自己这位祖母小多少,她本是当朝显贵浪家的七夫人。她的丈夫浪文奇虽然最大的官职也就做到礼部左侍郎一职,但是,浪家却绝对是京城数一数二的大家族。
浪文奇的大哥是原章阳候浪文宣,三哥是原舒意伯浪文辉,四哥是原太傅浪文青,五哥是前右丞相浪文平、六哥前工部尚书浪文才、八弟是现任右相、先帝帝师浪文真,即使自幼离家、漂泊江湖的幼弟浪梦羽也早在四十多年前就已名列“江湖九大神剑”之列了,而浪梦羽的大儿子就是而今执北方牛耳的天山莲花寨大寨主雁扬天。在雁扬天这一辈,浪家更是人才辈出,当朝显要更是不知凡几,而更难能可贵的是,这样一个四、五世同堂的大家族,到现在,居然还没有分家。
唐巧珠虽然并不是唐季氏所出,也与她这个继母年岁相若,却依然对其执母亲礼,而且素来恭顺。她写来的书信只有寥寥几行,大多是对唐季氏的问候与关心之语。唐启匆匆看过以后,又重新小心翼翼的放下,这才拿起第二封信,这封信却是他的三姑妈唐珍珠写得。
唐珍珠就是李岸将军的妻子,她在信中主要述说的就是当今皇帝与唐碧的婚事,看来,不但是她的二姐,当今皇太后唐明珠内定了自己这个宝贝侄女,要让她做自己的儿媳,做大龙朝的堂堂皇后,唐珍珠这个大将之妻,一品诰命也自有这个意思。唐珍珠这封信是写给自己老母亲的,其中当然也多有问候、关心的话语,读来倒是让人颇为感动。
看到唐启看过了小女儿的书信,老国母的笑容就更加灿烂了,她笑着说道:“看看,我刚刚才给你提了碧儿的事情,我这个小丫头就来信了,还跟我息息相通,倒使我老怀堪慰呀,我呢,还是那句话,女儿是你自己的,赶快把她找回来,就这样老提着心眼过日子,终究不是常法,你说,是不是?”
唐启连连称是,这时,唐肖适时已经把祖母的指甲修齐好了,也站起身来,笑道:“我那么漂亮的小侄女,谁见了不爱,祖母大人说的不假,还是赶快把她找回来才是要紧的,如若在外面有了什么闪失,那可如何是好?”
老国母听到唐肖插嘴,就给了他一个白眼,嗔道:“肖儿,你呀,也是光知道说别人,看看你也老大不小了,与可儿订婚也有好些年了,也是时候该办办你们的事了,你一天不办事,我不是还要跟着你父母替你操那没来由的心。”
唐肖闻听此言,面色微变,有些戚容地说道:“祖母大人,你刚刚劫后余生,有一件事孙儿还没来得及跟您老人家说呢?”
老国母看到他的神情,心下不由一沉,禁不住追问道:“怎么,肖儿,莫非是京城又出了什么事不成?”
唐肖轻轻点点头,说道:“祖母大人,我的岳父石将军前些天被人谋害了。”
唐肖的话一出,不止是老国母,即使是唐启也是大吃一惊。想当年,石原在七木道做经略之时,唐启就是拂柳城的知县,因为石原并没有在七木道兴建经略府,就在唐家这个老经略府占了一个小院,做自己临时起居之地,因为与唐九江本是一个战壕爬出的战友,又有儿女之亲,在七木道与唐家相处的关系甚为融洽。而乍闻他的死讯,他们又怎么能不震惊呢?
老国母虽然见惯了大世面,真风雨,毕竟是女人,此时,眼中已有泪影闪现,她哀叹一声,想说什么,却没有开口。看到祖母这副样子,唐启也没敢再往下问,却把手中那封信信再次轻轻放好,这才拿起二叔唐九江所写的那一封。
作为老国母仅存的一个儿子,唐九江也已是六十余岁的人了,他比唐启英年早逝的父亲就小四岁,在子弟当中排行老三,而今,虽然早已致仕,但是而今新君登基不久,对他这种又是朝廷重臣,又是皇亲国戚的肱骨之臣,自然舍不得马上放走,还隐隐有要重用的意思。此时的唐九江又怎能不挂念自己年迈苍苍的老母亲呢?唐九江跟他那两个妹妹与大姐也曾不止一次来到七木道,要接唐季氏去京城享清福,可是老人家已经对七木道的一山一水、一草一木倾注了太多的感情,大有老家难离之意。
唐九江在信中很是恭顺的问候母亲安康,还迫切希望母亲在这暮榆之年,能够心宽体顺、长命百岁,还对自己不能再跟前尽孝甚为惶恐不安,告罪的话也是一堆,而这封信最后所提之事,却令唐启汗毛倒竖,惶恐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