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九江在信的末尾,述说了派唐肖前来七木道的原因,却是的确是前来勘察“灵豸宫”妖人踪迹的,唐启立时想起刚才铁虎那番汇报,看来自己确实要细细斟酌一番了。如若季家果真跟这个“灵豸宫”扯上关系,那几乎会万劫不复。刚刚已经决定跟季家就此泯灭仇怨,重新修好的心思居然再次活动起来。
殷福平一行看望过老国母以后,就径自来到和亲王府,殷福平本与老和亲王段无可平辈论交,现在的和亲王段轻侯还是他的后辈,但是,毕竟还有老嫂母在堂,怎么也得去拜见一下,殷福平这些年,每每来到七木道,这两个地方都是必须去的。
段轻侯是带伤前来迎接殷福平一行的,虽然,自己包扎得一塌糊涂,但还是精神抖擞的站在大门口,殷福平是认识段轻侯的,看到他这个样子,温声笑道:“都说轻伤不下前线,看看我们这小王爷,都伤成这样了,还开门迎客,笑容满面,如此礼贤下士,可真是我们七木道之福,大龙之福呀。”
他的话一出口,段轻侯的笑容一下子尴尬起来,乍看上去,倒是有点儿滑稽。殷福平又笑道:“那就烦劳王爷头前带路,我们乍一进去,可不要中了什么埋伏。”
他的话音刚落,何猛禁不住捧腹大笑起来,这还是何猛听闻故友石原被杀以后,第一次如此开怀大笑,他不禁想起老和亲王在世之时,他、石原跟随殷福平来这里的情形。那时候,和亲王因为承运帝想要拿回自己的封地与兵权,正自愤愤不已,闻听殷福平来拜见,的确是在府中安排好了刀斧手的。那一天,看到这剑拔弩张的样子,当时,殷福平进门之前,就是说的刚才那番话。后来,殷福平一番动之于情,晓之于理的敦敦说教,居然令和亲王心服口服,不但主动放弃了封地与兵权,还与殷福平成为莫逆之交。
当时,段轻侯也是在场的,听到殷福平故技重施,即使他此时也忍不住开怀大笑起来,这份劫后余生的激情,一笑就胜过千言万语。殷福平一行拜见过老王后之后,就在和亲王府上进得餐,而末座相陪的不止有唐启,沐春霖,即使也一样身负有伤的苏穆居然也出席了,大家是喝了一个尽欢。
而殷福平的到来,却是彻底解开了拂柳城的危机,不但一举把兵强马壮的七太子朋齐与赵轩科的联军打得大败。
大醉之后,殷福平、何猛、季子刚几人索性就在和亲王府上休息,而在宴席当中,因为有殷福平坐镇,倒是还没人敢跟季子刚难堪,尽管如此,季子刚也是在一旁连连赔罪,把自己的姿态放得极低,倒是也让这些勇武大汉舒了一口气。
第二天一大早,殷福平练过一趟剑法以后,便有手下亲兵来报,说是朋齐他们的军队并没有跟单于怒他们去会合,反而是长驱直入,居然杀奔柏杨城了。
殷福平略一沉吟,心下已有计较,他沉声问道:“何将军起来了吗?现在在干什么?”
那个亲兵连忙躬身说道:“何将军现在正在前堂跟和亲王在一起喝茶聊天。”
殷福平淡然一笑,收起长剑,大踏步也向前堂走去,还没到门口,里面就传来段轻侯的笑声,人还未进去,殷福平就说道:“一大早有什么喜事,居然令我们和亲王如此快活。”
段轻侯看到殷福平施施然走了进来,首先站起身形,一边笑道:“刚才,何将军正跟小王述说你们当年的趣事呢?这不,叔父大人您就来了。”
殷福平看了何猛几眼,笑道:“何兄,又说小弟什么糗事呢,怎么招来和亲王如此笑话。”
何猛此时也已站起身来,苦笑道:“大帅,你这可是冤枉死我了,我刚才不过是跟王爷述说你当年怒斩许边之事,怎么成了事后编排你了。”
想当年,贺兰城统帅许边仗着自己深受乾宁大帝恩宠,又是征战多年的名将,当时,在殷福平铁卫军的牵制下,许边倒也打过几次胜仗。这个许边,身经百战,对战术战策也颇有研究,但却是个好大喜功之人,打了几次胜仗,对名扬天下的靖亲王胡荣倒是有了些轻视。他由开始的只守不攻,改变为直面出击,他当时似乎也想展示一下自己的风采,好像觉得什么“龙城飞将”雁南开,什么“乐朝七猛珠”什么“息国靖亲王”也不过如此而已,老子才是天下第一。
他的风采还没来得及展示,贺兰谷就被息亲王给攻克了,息军不但攻克了贺兰谷,更是一路厮杀,占据了龙城倚为天堑的伊兰山,龙军一路败退,不但将士没了斗志,就是主将许边也已是谈息色变,都被敌军打破了胆。
而殷福平还在坚持中,虽然,因为许边的失误,铁卫军伤亡也不小,但却没有退出伊兰山。看清敌我形势后,殷福平留下善战的“狮王”“虎帝”“豹祖”三大铁卫率领残余的部署与息军周旋,他则领了“牛头”“马面”“鸡公”“虾婆”四大铁卫及几个身手不错的义士来到许边军中,劝说许边无果之下,怒斩了许边,收服了他的部队,编入铁卫军。他给铁卫军的指令时-“誓死与息军周旋到底”,战术依旧,打他措手不及,攻他出其不意。
后来,殷福平就用这种战术,把息国靖亲王那样的庞然大物,打了个狼狈而逃,大败而归。
想来,刚才何猛应该给段无可讲得就是当年那些轶事,而一时之间,即使现在身居高位的他,再次想起,也禁不住悠然神往,那样青葱的岁月,那样艰苦的年华,那样血腥的往事、、、、
殷福平在段轻侯旁边坐下,段轻侯已经给他斟好了茶,他对段轻侯温声笑道:“现在,敌人已经进入我们的腹地了,你们居然还有心情开玩笑,倒果真乐观的紧。”
段轻侯闻言,笑道:“他们进入我们腹地,我们岂不正好关门打狗吗?”
殷福平虎眉微促,不无忧虑的说道:“我就怕他们不去进攻柏杨城呀,假如他们现在虚晃一枪,忽然去了古槐城,我们又该如何应对呢?”
“古槐城?”不止是段轻侯,即使是何猛也是大惊失色,这些败军之将,为什么要舍近求远呢?那样,恐怕对他们更为不利。
殷福平忽然转向何猛,沉声问道:“何兄,你可还记得我们去古槐城知府衙门的情景。”
几乎是不假思索,何猛就脱口而出,道:“大帅,您是说那个郑武公吗?还是于德志?”
殷福平冷笑道:“我总觉得秦王轻易借道给单于怒大有蹊跷,而且,他素来心思深沉,做事缜密,如果,我所料不错,赵轩科他们此行的主要目的,不单单只是为了帮助单于怒,他们应该另有图谋,而这个图谋,就应该是段无极当年藏在古槐城的那批宝藏。朋齐他们现在即使已杀往柏杨城,但赵轩科的目的地却一定是古槐城,他们也一定会去那里起获宝藏的。”
何猛惊骇不已,段轻侯正自沉思。殷福平又道:“秦王在云城虽然治理有方、发展迅速,但是,在那里,他们求财之道却是颇为贫乏,我想,这些年,宁王那些宝藏他们应该早就挥霍一空了,而今,他们想要发展,那就肯定急需大量财力支持,而只有这样,才能继续壮大他们的实力,而七木道这批宝藏,应该就是他们最觊觎之物。”
何猛闻言,立时恍然,而段轻侯却适时说道:“当年,我二叔谋逆失败,几乎卷走了我们大和大半家业,如果,那批宝藏真的是他所遗留,那数目可是相当可观。”
要知道,大和可是老牌诸侯,从大龙建国之时,就已被封为世袭的柳和侯,而且,七木道就是其封地,这几百年的日积月累,那通天财富,比之当年宁王的宝藏可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呀。
想到这里,殷福平禁不住拍案而起,轻呼而出道:“看来,为今之计,我们得马上兵发古槐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