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轩科此时,已是草木皆兵,辛辛苦苦挖了半夜,却是一无所获,心中本就郁闷之极,再见荒林深处有信号灯出现,他自然就知道,自己已经中了埋伏,这才率队急速开拔,想要趁早冲出城去,而宝藏之事,也只能从长计议了。
赵轩科跟季林一样,打仗喜欢赤臂上阵,一马当先,待他率军刚刚踏上红土路,便看到迎面一路大军掩杀而至,为首一人却是一位高大威猛、脸皮却很白净的将军,所谓狭路相逢勇者胜,这两个主将又都不甘后人,一上阵就杀在了一起。赵轩科虽然与季林素有仇怨,但并不认识季林其人,他行伍多年,素无败绩,刚开始根本就没把他放在眼里,可是,行家一伸手,就知有没有,两个人的大刀交在一处,赵轩科只觉虎口一震,便知道遇到了强敌,赵轩科本就是那种凶悍嗜血之辈,得遇对手,更是心中窃喜,却是越战越勇。
而季林却认识赵轩科,因为赵轩科那一头红发本就惹人注目,何况他的相貌与他的兄长赵登海极其相似,季林虽没跟他照过面,但对他却知之甚祥,对面的可是跟他义父齐名的悍将,季林自然是打起精神,奋力迎敌。
而此时,他身后的曲靖也与赵大满战在了一处。雷克敌却因为担心大帅安危,居然打马冲入敌阵,一手快刀耍开更是如入无人之境,顷刻之间就已杀出一条血路,轻骑营铁骑一贯以铁血凶悍著称,但在雷克敌的绝对实力跟前,开始,他们还会肆意抵抗,待看到雷克敌刀法如此厉害,后来倒是主动为他闪出一条道路。
赵轩科不知道,后面还有没有强敌,但是,自己冒进入城,而且地形不熟,如若跟这些人耗下去吃亏的绝对是自己,所以,本着速战速决的信念,下手更是狠辣之极,那把大刀翻飞之处,居然立时把季林逼退,后面的军士也已蜂拥而至,跟季林的大军战在一处,因为此时赵轩科倒是占了许多优势,在由他身边的这对亲兵也已跟随他几十年了,个个也跟他一样骁勇,虽然两队人数相当,但却还是赵轩科这边更胜一筹。
曲靖的刀法要远胜赵大满,可惜他临阵经验太少,此时也只能跟赵大满打一个平手而已。
季林虽然并非赵轩科之敌,但他也并非易于之辈,赵轩科要想在短时间内取胜,也是不易。只是现在赵轩科不敢恋战,倒是越来越猛,季林虽然也很凶悍,却也逐渐落了下乘,而再看左右,却见赵轩科那些亲兵已经把自己四周那些将士杀得四处逃窜,好不狼狈。
季林一看,如此下去,对己方尤为不利,细一思量,而今,常俊臣手下副将程文茂正在西门口枕戈以待,而且那里还有将近十万大军,自己虽然见猎心喜,但是明知不敌,又何苦跟他死磕,只要放他过去,自己与程文茂前后夹击,又何愁此贼不灭。想到此处,季林忽然虚晃一招,跳出战圈,而赵轩科却是见缝插针,毫不犹豫,已经一马当先冲了出去,季林手下纵是全部精锐,但主将已经放行,他们又如何还去拦这状似疯狂的虎狼之师,而后面的赵大满却苦于与曲靖打得正自激烈,却是一时抽身不得。
而赵轩科的后队和赵大满一样因为没有及时跟赵轩科闯出去,此时,自然成为季林手下泄愤痛下杀手的活靶子,一时之间,这些失了群的将士一时间被季林所部痛击之下,连同赵大满,自然无一生还,季林带领一支轻骑咬住赵轩科后队,却是寸步不离,季林更是一马当先,只要追上敌军,那更是毫不客气,自是大刀急挥之下,毫不留情,那份杀伐果断,竟使得而今赵轩科的后队一阵恐慌。
开始之时,季林一时杀得兴起,时不时高声呐喊,而待得追出了十里八里之时,才大惊失色,发觉有些不对,因为此时的赵轩科居然此行居然没有杀向西门,而是一路逃向城内,赵轩科这个临阵反常的动作令一向决绝的季林一时之间,却也拿不定主意了,这个赵轩科这到底是唱的哪一出呢?
而而今的季林自然也不会轻易放弃,他一边挥刀追逐砍杀,一边朝身后传令官喊道:“小齐,你赶快回去通知大帅,而今我军的具体路线,这个赵轩科,此行有点儿诡秘。”
那个传令官自然不敢怠慢,就势拨转马头,在呼啸的夜风中,向来路冲去。
季林边追边杀,却不料那个赵轩科居然带队杀人城内,而且,还居然堂而皇之杀入了古槐县的县衙之中,季林心头不免疑云顿起,对赵轩科这反常之举,更加很是不解。
季林追至县衙之时,赵轩科所部早已砸开大门,冲入其中,而待得他杀到近前之时,那大门又已紧闭,却见四周墙头之上,涌现出许多人头,季林暗叫一声不好,却见迎面已是乱箭如雨,季林不敢怠慢,一边拨打着羽箭,一边向后退去,诸军见状,也自远远停下,等待季林指令。
季林心中怒极,大喝一声:“神机营出列,准备应战。”
他话音刚落,便有几百名军士手持火铳出列,而此时更是瞄准县衙的墙头,准备开火。
这时,季林才大叫道:“一队开火,二队准备。”
他话音刚落,便有一阵激烈的炸裂声响起,而在县衙那方墙头,更有火光崩现,赵轩科埋伏在那里的弓箭手,也自有中枪倒地者。而这时,曲靖带着余部也已赶到,季林此时正在喊:“二队开火,一队装药。”
当他看到曲靖之时,对他喊道:“你马上带一队弓箭手掩杀到后门,只要有贼子想从那里逃跑,只管乱箭齐发,切记,一定不要放跑一人。”
在枪火炸响之际,曲靖领命而去,他身后依旧传来父亲季林的声音:“三队开火,二队装药。”
看着县衙之内已不再又羽箭射出,季林又大喝道:“钱群,你马上带人冲进县衙。”
随着那连绵不断的枪火,参将钱群已经带着所有铁骑撞开了大门,冲进县衙之中,而季林与那些神机营火铳手,还在不住轰鸣。
眼看着钱群带队长驱而入,季林那颗焦灼疑惑的心才有了几抹喜色,他对神机营队长喝道:“包福,你与严顺兵分两路,沿着这墙头巡视,凡有向越墙逃亡的敌军,一律格杀勿论。”
说完,还不待他们回话季林,已是打马挥刀闯进县衙之中。
县衙之中,城头那些弓箭手无一幸免,不是被火铳打死,就是被钱群所部砍杀。而钱群杀入县衙大堂,直入后院,却再也没有找到一个敌军,他大喝一声,让众军士挨屋搜找,而那所有屋内,除了知县的家亲眷属,却是无一生人。钱群大惊,马上带队冲向后门,后门紧锁,更是毫无打开过的迹象。
这时,季林已经打马进衙,待他听到钱群的汇报,立时又惊又怒,心中郁闷更是无处可发,他大叫一声:“我眼睁睁看着那么多人闯入县衙,而今居然不翼而飞,真是荒唐之至。”
季林一边撒着气,一边打量着这古朴简陋的县衙,心道:“看来,应该是这个县衙有什么古怪了。”想到此处,他又对钱群说道:“钱群,仔细搜查这里,不要放过任何可疑之地,即使掘地三尺,我们也要把人给找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