芒鞋晚虹,天老云枯 第187章 佳人2

作者:陈熙言 分类:修真 更新时间:2024-04-16 23:51: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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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野果是野橘,在月色下,玉泽光润的模样,大大小小的都有,有些酸,好歹不苦。行舟与肃玉隔着那场微微的火。他眉峰很浓,其实是好看的,风霜在他脸上晕染出寒竹风骨。他没有撑筏子时的木讷,处处温和。

“你是君子。”

“我不是君子,我是君子家撑筏子的。”行舟很久没有听到人称呼他为君子。

“我不是君子,我是个小女子。”肃玉想起小的时候,长孙未平带着她走过十里琅嬅的很多地方,看过流萤,遇过毁天灭地的风雨。

“你是小女子里的大侠。”行舟被她逗笑了。

“你为何要将自己困在这张小小竹筏上?”

“我渡不了己,只好先渡人。”行舟抬头,天色很晚了,这里静得只有明月宿在水中。“我撑着筏子,想的就是如何渡人,而不是渡自己了。”

“渡人渡己,我不是学佛修禅的大师。”肃玉晃着空酒壶:“酒也许能渡一切。”

“好了,我想着竹筏又坏了。”行舟担忧他的竹筏:“就像侠客没了剑,他觉得自己突然放空了自己。进而是孤寂。”

“我让容若给你砍几竿老竹,我这别的没有,大大小小的竹子多的是。”肃玉算是大方的。“这孩子学的第一个本领是长魂赋如何穿林而不打叶。”

火渐渐熄了。

行舟寻了一块稍远处的岩石,和衣而卧。

山中的晨曦,落在湖上。

有云的影子,还有风的影子。

肃玉早早采了野橘,带着晨露。她几乎是打醒的行舟。“等容若找到我们,你陪我去个地方。”

行舟问道:“什么地方?”

“寻雪的妻子艺艺说,寻雪接到一封信,就匆匆走了,她担心有埋伏,就让我去做个帮手。”肃玉仔细讲着艺艺写给她的信。

行舟点头,“是行侠仗义吗?”

“现在不确定是不是,给寻雪写信的人说,楚芷茜又现身江湖了。这个女人,我没有什么恨意,爱意,可是她出现,就意味着神木经带来的风浪又起了。”肃玉在沙地上写下神木经,楚芷茜几个字。“人人都知,神木经原本在云和山庄的擎渊,并由少林僧看守。他们藏在云和空无处,四万级台阶通向擎渊,藏了无数机括自然是谁都盗不走,寻雪家的武学是修习神木经的基础。两者缺一不可。”

酸橘一如既往的酸,行舟想起今日天色晴朗,渡河的人就会多些,可惜自己竹筏没有,谁都渡不了。“如有人假借楚芷茜名头引寻雪公子现身,他怎会发现不了。”

肃玉摇头:“所以这封信里,肯定写了什么重点,让寻雪深信不疑。艺艺待寻雪走后,觉出疑问,她才找的我。”

写信的人究竟是谁?

“是有人用楚芷茜的名字写的。“行舟,肃玉几乎是异口同声。

远处湖上,一张竹筏稳稳而来。撑筏的是长孙未成,须发都白了。

“那是肃玉、行舟。”长孙未成一种寻人寻到了的快乐,系住竹筏,仰面而卧,闭目沉睡。他是长孙未平的族兄,儿孙都已成家,平日就在十里琅嬅给人写字画画。

竹筏上三人,一位淡翠色衣衫女子,黄竹镶银蜻蜓发簪,剑在其手,是暖暖。一位十七八岁少年,很淡的蓝白色衣衫,白玉镂空冠,人似盛夏之星,淡而皎洁,不染纤尘。一位十六七岁的少女,初樱之姿,她衣衫上绣了许多浅粉嫩紫的花,在白纱中朦朦胧胧,美又不失空谷幽人之意。她素手正挽着那位少年。

“娘,行舟伯伯。”少年走下竹筏,悬着的心终于放下。

“暖暖,容若,意涵。”素玉想着能找到这的,也就这三人了,不多不少,齐齐整整。

容若指着远处湖面:“我一直不见娘回来,也不见行舟伯伯。出来寻的时候,遇见几个怪异的聋哑人,都有些伤,神色躲闪,是上岸骑马而去的。”

“你遇见他们的时候,他们有几人?’

“约莫有二十人,也许还有,隐在山民中了。“容若不知昨日之事,说了自己的处事方法:“我让货郎留意着,说是他们各自四散后,往西出了金牛门。”

“他们中有没伤得很重,奄奄一息的。”

“是有一人,躺在马背上,我让算命的文老先生赠了些疗伤药给他了。”容若不见行舟的竹筏,又见到数截散落在湖上的毛竹,隐隐已觉出这些人昨日围攻了娘。

长孙未成这一觉睡得极浅,他想起了还欠着的字,急急催肃玉回去。

未园在十里琅嬅的晚凉溪畔。

几间祖宗留下的老屋子,矮墙黑瓦掩映在藤蔓中。

肃玉换了衣衫,暖暖也煮好了面,酸菜腊肉面,还有菌菇,菘菜,都是她爱吃的。

“暖暖,你知道慈菰湖吗?”

暖暖正给肃玉削着水果:“知道,那个地方在彩云之南,和我们这很远。不过,听说景色很美,一四季温暖如春。白色的鸟在云间水间飞来飞去,蝴蝶落在草上,就像永远都不会凋谢的花。”

“好,你选几个货郎,几个娘子,扮做商贾,去那一趟,我要些答案。”

“好啊。”暖暖有些时日没出远门了。

“我与行舟也去趟远门,三个月后我们在此相见,容若与意涵我让他们看家。本来我不想去的,可是刚刚又收到了艺艺的信,里面还有畅漪夫人给我的一张绣屏。”肃玉从锦盒中取出绣屏,紫檀木架子,几尺长宽,绣的是仙翁持剑,衣带当风,剑花盈绿“这是仙翁剑意生了人间一片绿,好兆头。给你做嫁妆,这个可了不得。”

“我不嫁人。”

暖暖听着肃玉絮絮,她快快乐乐得给肃玉收拾行李,嘱咐这个,那个。

容若一直送肃玉到在水河畔。

肃玉回头望去,十里琅嬅越来越远,竟成了一个白茫茫的小点。

肃玉与行舟骑马行了数日,这才寻到艺艺所说的新婚人家。

“问茶山庄,这名字起得有心灵澄澈之意。“肃玉指着那行写在茶树间的字。“这户人家居茶树间,种茶,问茶,茶是茶,他是他,自有人生一重意味,不必追寻其他,问茶便好。”

行舟指着茶树间一行脚印,说道:“这似是一个受伤女子,从这里经过,往山下去了。”

“要进去看看吗?我可是贺礼都未准备。”肃玉饶有兴致,是哪个女子从华堂受伤离去。

茶树间有数道窄窄的小径,依稀有些红红紫紫的小花,开得生机盎然。两人弯弯绕绕,穿过了几重连廊。

一地厮杀后的狼藉,红纱如雪,随风飘荡。

淅儿并不认识这突然出现的二人。

步摇发簪层层叠叠,翠羽,珠光灿烂明媚,看不清新娘子的样貌,隐约只有十七八岁,天真得很。

寻雪倒是比很多年前老了些,不过,还是那酒色缠绵的样子。

“寻雪公子,你夫人见你匆匆离家,放心不下,托我们这两个老朋友顺路来看看你。”行舟伸手按了按寻雪脉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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