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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小尼姑不知是着了什么魔,在心底发誓告诉自己一定要收住铁马的杀心,他手中的刀。

但出于什么原因?

她担心铁马?还是喜欢这个永远持着伞的男子?

这一点没人知道,也许连她自己也不知道。

对于紫竹自己而言,她就是觉得应该这么做,应该跟着铁马,应该为他做些什么。

这种莫名的感觉她实在不懂。

见到对方朝自己笑就会觉得脸发烫,听到对方关心的话语就会心跳加快,感受到对方的冷落就会浑身冰凉,好像心里失去了什么。

这种种感觉令她不解更觉匪夷所思,可她就是着魔般地想继续跟着,想一直跟着。

这种着魔般的感觉,这种不明所以的感觉,她不明白却无比好奇,迫使着她去追寻背后的答案。

于是她继续跟着铁马,保持着十几步的距离,静静地跟着,但既不靠近也不远离。

因为她害怕,怕铁马会像之前一样赶自己走。

毕竟这已是第二次了。

在回城的路上一次,方才在涉水街又是一次。

可紫竹似乎隐隐能察觉到铁马在说谎,她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感觉,可她就是这么认为。

铁马已走出涉水街,已走向一条湖畔,行走在无栏的半面旁街,但周遭始终没有半个人影。

这条街左边是绵延而去的连屋商铺,大门紧闭,可楼上泛着幽灯残烛。

圆窗前烛火倒映,女子现出半身剪影。

擦脂涂粉的动作似能令人联想到那纤纤白皙的绕指柔,对着铜镜侧颈的姿势似能在叫人幻想到细长端庄的颈项。

还有那垂落的发丝,轻轻张启的朱唇。令人魂牵梦绕,痴迷不已。

夜已入幕。

铁马走的很慢,越来越慢。

雨还在下。

右边的湖水荡漾着涟漪,跳动着雨花。

黑暗笼罩了西京,寂寥笼罩了这条旁街,肉眼所及似是一切都是那么宁静。

可忽然一下子,整条像是突然亮了起来!

街,的确亮了。

从街头到街尾整条街的宽窗窄巷统统亮起了烛火,在冬风中微微摇曳的灯笼却在雨中不曾熄灭,反倒照亮了五颜六色的帷帆。

一条条彩帆从勾栏飘落。

如抛洒出来的云朵。

晃过铁马头顶的油纸伞,也惊住了紫竹的双眼。

而后楼上现出了一位又一位美艳的娇娘,倚着勾栏,舞动着手中的绣帕轻轻召唤。

这条街铁马在熟悉不过,只要在前方路口拐进小巷,接着再走一段路就是西京男人们最眷恋的金屋藏娇地。

甜酒巷。

他曾在这里看着许海青一人对决客家庄十八弟兄,也在这里与许海青对过一刀。

那时,他还是称雄西京的游龙帮帮主,是力压古城十三街的霸主!

可如今呢?

游龙帮已灭,只有他一人活着。

一个人独活的痛苦令他看起来是那么悲凉,也令他停下脚步。

紫竹也停步,攥着拳贴着胸口在雨中看着铁马落寂的背影。

他怎么了?

是否是他的伤又加重了?

紫竹看着铁马却迟迟不敢上前询问,但有一道悦耳的嗓音却替她问出了口。

“你没事吧?”

这个好听的嗓音顿时令紫竹看过去。

那是一个女人,但与之紫竹不同,对方有着一头乌黑顺滑的长发。

这个女人穿着一身彩霞衣,精致五官的妆容很淡,但配上匀称的身材和修长的大腿,不禁令紫竹都吃惊。

这无疑是个很美丽的女人,是令男人一眼就会陶醉痴迷的女人。

而这个女人此刻正搀扶着铁马,关切地小声询问着什么。

她跟铁马早就认识吗?

她在跟铁马说什么?

紫竹不禁好奇,也莫名觉得紧张。

她甚至都未察觉到自己已咬住嘴唇,咬的嘴唇发红。

可她还是什么都不敢做,什么话也不敢说。

她只能看着。

看着这个女人搀扶着铁马朝身侧的雕梁高楼走去,在中途扭头看向紫竹,轻声地问铁马。

“她是谁?”

紫竹这次听的很清楚,她看向铁马,期待着对方的回答。

可铁马却只是虚弱地摇头,随口说了句。

“我不认识她。”

紫竹的心突然停了一下,她站在雨里,雨水从她额头顺着眼窝流下,她却像是没有察觉到,只是睁着眼,心越来越痛。

那女人则说:“小师傅,雨大风寒,你若是不嫌弃就进来吧。”

紫竹的脸红了,她羞涩地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而铁马踏着台阶,单手扶着门扉冷嘲说:“你让一个尼姑进青楼,难道是想收留她在楼里做妓女?”

紫竹的脸更红,羞耻地在原地低下了头。

她的心刺痛,她当然明白妓女是什么意思!

而那个女人却嗔怒般地一拍铁马肩膀:“去你的,我这是好心。”

铁马放肆地笑了,并且将女人揽进怀中,一边走进青楼,一边有意无意地朝紫竹看了一眼。

紫竹还是站在原地,这场雨又大又急。但她不觉得身体冷,而是心。

她在发抖。

“他在说谎……”

自言自语的话念叨着,紫竹强忍着逃离这里的冲动,硬着头皮跌跌撞撞地走进了青楼。

楼内温暖如春,火炉烧的正旺。大厅装潢雅致富有格调,但却没有客人。

只有那个女人和铁马,他们坐在舞台的小桌前,桌上摆满了色香味俱佳的菜肴。

可紫竹没有在看这些,她看的是脚下的地毯。

地毯在灯火映照下清晰呈现出一个又一个脚印。

红色的脚印!

红色的地毯,红色的脚印,每一个脚印里积满浓稠的血!

血顺着脚印顺着地毯,一直到铁马脚下。

那是他的血,紫竹知道。他的伤已太重,重到无法继续走下去!

这一点紫竹明白,也担心。

可铁马在喝酒。

伤势重到濒临生死的人本就不该喝酒,因为酒会让血流的更快,也令伤口感染伤病。

但那个女人似乎不懂,只要铁马举杯饮尽杯中酒,她就会立刻乖巧地倒满。

难道她不知道酒会要他的命?

紫竹登时握住拳头,几步上去就要阻住!

“站住!”

突如其来的呵斥声响起,紫竹立马停住脚步。

她看着铁马,铁马则看着她。

两人这次四目相对,可铁马的眼神很冷。

那女人好奇地问:“怎么了?”

铁马冷漠地说:“我享乐的时候最讨厌看到尼姑。”

那女人又问:“为什么?”

铁马冷笑一声,继而端着女人的下巴宠溺地说:“扫兴。”

那女人也笑了笑,笑的既好看又温柔,任由铁马凑近她的红唇。

她低语般地问:“那我呢?”

铁马咧着嘴角:“你很好。”

女人眯着眼说:“你还不知道我是谁,怎么知道我哪里好。”

铁马抬动手指将女人下巴抬高,让她仰视着自己,然后肆无忌惮地说:“你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要你是谁。”

女人如兰地吐着气息,腔调诱惑地问:“那你希望我是谁?”

铁马看着她,像是告诉女人,又像是告诫紫竹般说。

“你是千千。”

紫竹的脸色苍白如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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