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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女人如果在风华正茂的年纪爱上一个自己满意的男人,这自然是幸运的。

可如果她爱上的这个男人不但曾经抛弃过她,还亲手把她推进火坑,那幸运岂不就变作了不幸?

但对于女人而言,这恰恰是一种成长。

如今的十里柔就已成长。

如今的她已不在相信爱情,已不在相信男人,并且变得厌恶男人,憎恨男人!

可铁马却不认为这是坏事。

随后就听他说出了原因:“沦落风尘是一个女人一生最大的耻辱,但你却在勾栏里看清了一件事。”

悲伤的泪痕还残留在脸上,但十里柔的脸却在冷冷发笑:“我在勾栏里看清的就是男人眼里的我是脏的。”

“不是。”铁马轻轻摇着头。

“不是?那是什么?”十里柔质问。

“你看清的是男人要的是什么。”

“他们要的无非是女人。”

“不对,他们要的是爱情。”

“爱情?”

十里柔说完这句话,整个人像是没了魂魄般出了神。

她显然是在细思中琢磨想不透的原因。

而铁马则继续解释:“一个男人,尤其是手里有钱的男人,他们大多都希望女人爱的是他这个人,而不是钱。”

十里柔顿觉这个道理很可笑:“如果一个男人没钱没本事,哪个女人又肯去爱?”

铁马欣然回答:“你说的不错,所以去青楼的男人只要有大把的钱,他就可以去挑自己喜欢的妓女。”

对于青楼的规则十里柔很理解,她说:“所以说到底,男人花钱找女人,为的也不过是一夜春宵。”

这一点铁马无法反驳,但他只是做了个补充:“不是当天那一夜,而是曾经那一夜。”

十里柔挑了挑眉重复这几个字:“曾经那一夜?”

这几个字令铁马感触良多,他略作停顿才说:“其实我当初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好似回到了当初和千千相遇的那天。”

十里柔闻言顿时沉默,静静听着。

铁马惆怅地说:“你和她唯一像的地方,就是那天你穿了一件和她一模一样的红色长裙。”

睹物思人这个经历不是什么怪事。

并且大多经历过爱而不得的男人们都会懂,在人群中看到似曾相识的那道身影,脑海就会止不住地浮现出当初和那个人的点点滴滴。

铁马神色伤怀地说:“失去的爱情是一颗牢不可破的种子,种在人的心底,时不时会刺痛人的心。”

十里柔听懂了,也说出了自己的见解:“所以十年前的那天你把我当做了千千,当做曾经失去的爱情。”

铁马苦涩地挤出一抹笑:“只是自己骗自己罢了,千千已经死了。”

十里柔的目光渐渐呆滞,看着铁马就像是看着曾经那个孤单寂寞的自己。

她自言自语地说:“原来到了最后,我只是代替千千的影子……”

铁马笑着抬头,然后伸手握住十里柔的手,就像一个老友轻声对朋友说:“十年前我身无分文,用一个故事向你买了一场醉。十年后的今天我又讲了一个故事,希望能从你手里买一条命。”

十里柔与他对视着,淡淡地笑了笑:“我认识的铁马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男子汉,难不成今天你要向我买的是你自己的命?”

铁马坦然地说:“不。我不需要向你买我自己的命。”

十里柔笑着问:“为什么?”

铁马看着她真诚地说:“因为我认识的十里柔绝不是贪恋权力和财富的女人,而且我相信无论楚王向你许诺了什么,你绝对一点也不动心。”

十里柔又问:“你我十年不见,难道你不知道人是会变的。”

铁马坚定地微微摇头:“天底下的人都变了你也不会变。”

十里柔忍不住问:“你凭什么这么肯定?”

铁马轻轻推开了十里柔的袖袍:“因为这个。”

袖袍被推开后,显露出来的手腕上有着密密麻麻的伤疤。

那都是代表一个痛苦的人渴望解脱的证明。

铁马继续说:“你是个不怕死的人,因为你的人虽然活着,心却早就死了。”

十里柔不禁幽怨地对铁马说:“所以你要买的是她的命。”

她说完看向站在一旁神情紧张的小尼姑,眼里露出了浓浓的恨意和妒忌。

紫竹紧张地站在原地,听到十里柔的这句话,她的心也越跳越快。

她实在没想到铁马原来是要十里柔放过自己,那么之前铁马对自己冷语相向,是否也是为了将自己赶走?

原来他一直在为我着想……

原来他一直在为我担忧……

理解这番道理的紫竹感觉浑身燥热,手心都在出汗。

试问天底下哪个女人被甜蜜围绕会不感动?

可这对于十里柔来说,何尝不是一种贬低。毕竟女人最重的除了嫉妒和猜疑,还有一样就是攀比。

十里柔忽然站起来,走到紫竹身前上上下下打量着这名来自世外山的小尼姑。

随后就见她将发髻上的饰物悉数解下,紧接着一头乌黑秀丽的长发当即如瀑布般倾泄而下。

叮铃铃。

清脆的风铃声震动着,在屋内清晰地接连响起。

风铃声吸引着所有人的注意,只是铁马听到铃声的瞬间就怔住,脸色浮现出激动的潮红。

而紫竹则是怔怔看着十里柔发尾上绑着的风铃,在发怔里变得脸色苍白。

紫竹的神情似乎很是令十里柔满意,她将发尾的那个风铃提起来,在紫竹面前晃了晃。

然后就听十里柔轻声细语地说:“小师傅,想必你刚才一定听到过关于这个风铃的故事。”

紫竹咬住嘴唇沉默。

十里柔柔媚地迈步到紫竹身侧,似炫耀般地说:“不怕告诉你,这个风铃就是铁马在十年前亲手为我戴上的。只是你知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紫竹当然记得北国男女之间关于风铃的习俗。

只是她现在恨不得自己忘记一切!

但紫竹越是沉默,十里柔就越开心,她简直和心悦君一模一样,总爱将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

这时十里柔绕到紫竹的身侧,言辞逗弄地在对方耳边低声说:“更何况,你连根头发都没有,这串风铃就算你想戴,也戴不上。”

紫竹闻言浑身的血液像是瞬间冰冷。

莫约半晌,她忽然握紧拳,一语不发地转过身,朝着大门就想要逃离出去!

可却在跑到台阶处时狠狠摔了一跤!

铁马黯然地看着,十里柔得意地笑着。

他们看着这个受尽屈辱的小尼姑从地上爬起来,挣扎着用力推开大门。

冲进了雨夜!

而十里柔笑盈盈地回眸朝铁马一笑,说。

“瞧,我没杀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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