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虞精致的脸蛋,雪白的皮肤透着病态的红,眉头微皱,眼带忧虑和感激的看着我。
我能清晰的感受到,她那种发自内心的感激/情绪。
接受到她感激的情绪,我因此也产生了一种救人之后的愉悦感。
这股愉悦感,让我体验到了生而为人的存在感。
忽然之间,我又想起了我爷爷,想起我爹,我爷爷平常给十里八村的人看一些疑难杂症,也不收钱,就是收一些鸡蛋,罐头之类的东西。一辈子与人为善,挺受乡亲/们爱戴的。
我爸在县里开灵车,明明可以垄断所有灵车,当生意做,但他只开一辆,当他的灵车司机,碰到谁家老人了,给予一些指点,让别人办丧事,少花一些冤枉钱。他在我们县里,也挺受乡亲/们爱戴的。
或许,这样一份爱戴,也令他们预约吧!
我稍微理解了一些他们,但我生长的过程,跟他们不一样,同学们都嫌弃我爸是开灵车的,觉得跟我玩,显得晦气。
我上学没有过丁点儿愉快的体验感。
而我爸最早那些同事,有的从殡仪馆主任,混到殡仪馆馆长,又混到人事单位的一哥。有的转行,搞婚葬嫁娶一条龙。开酒店什么的……那些同事家的孩子,小时候跟我吃穿都差不多,等到了初中,人家一个星期的零花钱就比我一个月的还多,都嫌弃我穷了。
虽然我一门心思修行,但讲实话,我一门心思修行,除了我自己喜欢修行之外,还有就是人家嫌弃我晦气,嫌弃我穷,都不愿意跟我玩,我也不是那种拿热脸贴冷屁股的人,只能一个人钻到修行里头去。
这是我经历的生长环境。
而我爷爷和我爸,他们那两代人,小时候的生长没有经历过我这种物质上的攀比,他们没经历过从小小一支笔到书包,就存在攀比的时代,他们可以挺着胸膛,只要行得正,站得直,与人为善,就能收获他们的生而为人的价值感。
而到了我这儿,行得正,站得直,与人为善,别人只会觉得这样的人,老实好忽悠。
到了我这儿,感受最多的是没钱,我爸那些同事的后代都嫌弃我是个穷比。
我爸只要求我与人为善,却理解不了,攀比成风的生活环境,带给了我怎样的不好体验?
我能理解到他与人为善收获的价值观,而他很难理解,一只五毛钱的圆珠笔,跟同桌慢慢一文具盒几块钱的圆珠笔,给我带来的体验?他只说攀比,那都是外在的东西,等我以后就会懂,外在浮华都是虚的,可现实就是我从小生活的环境,存在着攀比的浮华。
我爸以前的同事的儿子,高二开一辆宝马,喊我们差不多大的,去他家开的酒店吃饭,我没办法把浮华当成是虚的,那一股浮华就活生生的萦绕在我从小生活的日常生活当中。
这是不同时代,生长环境带来的代沟。
而这样的代沟,也让我比较现实。
就像此刻,我面对苏虞感激的情绪,我产生了一种救人之后的愉悦感。
这股救人之后的愉悦感是来了,但很短暂,转念之间便消散一空了。
我扫过她精致的脸蛋,剪裁得体的工作服勾勒出来的优美身材线条,她的感激我接受。同时我还在想,这就完了吗?救了她一命,不给我点钱,不给我睡一次,这就完了吗?
虽然以我现在的情况,不差那点钱,真要想跟美女睡觉也不是很难。
但是,仅仅只是感激,这种情绪上的回馈,没有实际的东西,当我是个滥好人吗?
我缺不缺是一回事,她给不给又是另外一回事。
我搓了搓手指,直接了当的说:“我救了你一命,你多少是不是给我点钱,表示表示?你就看你的命值多少了。”说着,我的目光在她身上来回打量了一圈。
侵略性很足的目光,看得苏虞娇躯一紧,下意识的环抱住了胸。
她没想到我会要钱,更没想到,我会暗示她要是钱不够,可以身子来凑。
她环抱着胸,惊愕的张着嘴,不敢置信的看着我。
一旁的刘芳和刘莉也是像见鬼了一眼看着我,仿佛我要钱,打破了她们对高人的认知?
苏虞惊愕的反应过来,因为我要钱,她反而松了一口气,吐着粗气说:“陈先生,我大学毕业,来这边工作不到三年,稍微攒了一点钱。在五环外首付了一个九十几平的房子,手里余积不多,也是靠现在的工资每月还房贷。要不?我把房子给您,房贷我依旧继续还?”
“我要你房子干什么?十万,你想办法凑一凑,就当我刚刚把你从鬼门关拉回来的报酬了。”
“啊,这……”苏虞为难了,可怜巴巴的低着头,眼皮微抬,目光偷偷瞄着我,同时她仿佛又想起了什么恐怖的事情,既害怕,又无助,着急的眼眸里泛起了泪花。
一旁的刘莉和刘芳似乎感同身受,也不敢看我,低着头,看着别处。
我说:“你是在这上班遭受的邪祟,算是工伤,你可以找你们公司申请补偿?又或者去问杜总借钱。总之,刚刚我把你从鬼门关拉回来,你得给我十万块出手费。”
“陈先生,刚刚您救苏虞的时候,把她都看光了,是不是可以打个折?”刘芳小心翼翼的插了一句嘴,又连忙紧张的低下了头。
“拜拜!”
我转身就往温泉房外走,走到房门口,以我的耳力听到刘芳小声的噗嗤一笑,她又小声说:“苏虞,你还不谢谢陈先生。以陈先生的身份,他根本不差那十万块钱,问你要这个钱,明显是怕你有心理压力。同时,你刚刚撞邪了,你醒来后流露出来的恐慌情绪,我站在你旁边都感觉心里发毛。陈先生一问你要钱,你就放松了好多,陈先生这招转移你注意力的法子很有效。其次,就是你在这出的事情,算工伤,这是陈先生说的,也是她让你去问杜总借的钱,经此一事,你跟杜总的关系又近了。”
“啊,还真是。”苏虞愣愣的应了一声,紧接着我背后感受到了她投来的目光。
不用回头,我都感觉到她目光中带着一种奇怪的情绪。
就像情/人看情/人那种甜蜜。
姐姐,我真没想这么多,我只是不想白出手,咱贪钱,贪色,咱在乎这些外在的东西。
怎么到了她们这儿,我要钱是为了转移苏虞害怕的情绪呢?我又不是我爹,我没那么高尚。
当然,我也有帮苏虞缓解惊恐情绪的意思在里面,但这只是附带的。
我就是贪钱,好/色,认为救人我必须获得点什么好处,即使对我用处不大,我也要好处。
我也没再管她们怎么想,拉开房门出去,又听到苏虞说:“芳芳,你让我找公司申请工伤?或者找杜总要钱,是不是想让我当出头鸟?”
“咱们三就算以前不对盘,昨晚一起经历了这么多事,我没想让你当出头鸟,甚至有些羡慕你撞邪的事,为啥没发生在我身上?”
“你是在笑话我吗?”
“没有,我哪敢?以后我们工作的地方,多半会固定在这栋别墅,专门为招待陈先生用了。能不能在工作上再进一步?就看陈先生的满意度了……”
她们三在那小声交流,我也懒得听女人们的私房话,打开房门走进大厅。
大厅很宽敞,杜莉一行人坐在远处的茶几边,她们看到我出来,王晓晴和安安看了我这边一眼,都没什么好脸色。杜莉站起来说:“陈,你要的车,我给你安排好了。”
“苏虞醒来了,不过她身上的事情比较棘手。你有什么需要吩咐的,去跟她们聊聊。之后,让刘芳当司机开车,同时我把苏虞带走,观察一下她身上的情况。”
“刘芳当司机?可以!”杜莉答应一声,由于她身体稍微有些虚弱,同时苏虞撞了邪还没彻底解决,安安扶着杜莉走进了温泉房。
大厅只留下了我和王晓晴。
我走到王晓晴侧面的沙发坐下,问:“干娘,你的伤势怎么样?跟安安谈的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