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要什么?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那个仿佛跟我身体重合,重塞着我双臂,腿脚,身躯的阴冷存在,恐慌的挣扎着想要离开我的身体。
因为它附体在我身上,它产生的情绪,我感觉像是自个产生的一样。
我太久没有体验过惊恐害怕不安的情绪了。
它这种不安和恐慌,让我感觉很兴奋。
我再一次放开了嘴巴的控制,嘴巴里发出了一个女人恐慌的询问。
等它说完,我再一次切断了它对我嘴巴的控制,抿着嘴巴说:“你说我是什么东西呢?”
附体在我身上的它,更加害怕了。
它本来就是阴灵,属于魂体,来至于魂体纯粹的恐慌不安,非常的纯粹。
我感受着它的恐慌和不安,享受着这份恐惧的同时,还产生了一种高高在上,凌驾于它之上的快/感。
就在我仿佛自言自语一般的时候,家产菜馆的老板娘穿着雨衣,走到院子门口,看到我跟“自己”说话,她吓的在院子外,摔在暴雨积水里啪的一声脆响。
紧跟着,饭馆老板娘爬起来,吃疼的搂着摔疼的腿和胳膊,一瘸一拐的走进院子。
她看着院子里四处散落的肢体,就像干尸一样的手臂,头颅,这些东西,吓得瞪大了眼珠子,愣在了院子的雨幕中。
我见有人来了,对我体内的东西说:“安静点儿,否者我把你给吃了。”
其实我跟附体在我身上的东西,并不需要用言语交流。
只要我想着是对它说的,它就能知道。
这一次,我没有放开对嘴巴的控制,那个跟我身体重合附体在我身上的东西,像受惊的兔子,一下子不动,可怜巴巴的说:你吃了我也无济于事,我的另一半若是受伤太重,只要吸活人阳气,就能补充过来。
阴阳二气相生,也相克。相互转换的。
就像身强体壮阳气重的人,脏东西一般都会绕着走,这就是相克。而身体弱的人,散发的阳气对脏东西造成不了多大伤害,脏东西就能吸收阳气弱的人的阳气,提高本身的阴气,这就是相生,相互转换。
当然,并不是说血气方刚的人,不会撞邪了,相反血气方刚的人,撞邪之后,会被邪祟纠缠很久,慢慢纠缠,精气神被折磨的越来越弱,弱到了那只邪祟能够吸收的程度,那只邪祟才会下口。
所以它才会说,就算我吃了它也无济于事,毕竟它只有一半附体在我身上,另一半跑了。
对于鬼物来讲,虽然无影无形,但它们是很难自我分/裂的,像这种是被我封一半在体内,是因为被我的身体隔绝了,它才变成了两个。
我可不想它的另一半因为受伤,去残害无辜的活人,恶趣味的说:我们来玩一个游戏吧,我可以放了你,但如果你再被我逮住,那你就认我为主。
它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我也没跟它浪费时间,直接了当的说:你不是问我是谁么?那我告诉你,东皇无极童子。
说完,我同时放开了身体,跟我重合的那股深入骨髓的阴冷“气体”,如逢大赦的从我全身毛孔四散而出。
在堂屋形成一股阴风,穿向后门。
跑了一个无影无踪。
它虽然跑了,但它却记住了东皇无极童子,只要它念叨我,我就能感受到它的存在。
抓它,那简直不要太简单了。
除非,它忘记我跟它提出的游戏,彻底忘记我的存在,不思,不想,不念。
这个游戏,我稳赢。
我也没管这个叫余落雁的厂花,生前跟老魏头的媳妇和姨姐有什么恩怨,是不是去找老魏头的媳妇和姨姐报仇去了?
反正,如果我需要了解本土宗族势力,姓解,姓宋,姓余,姓黄的一些情况,去找这个余落雁就行。
我放掉了这只阴灵,看着站在院中暴雨之下失神的老板娘问:“娟姐,你过来这边,有什么事吗?”
“啊……”
饭馆老板娘杜娟惊恐发散的瞳孔,恢复了焦距,她往前踉跄着站稳,小心翼翼的偷瞄着院子里散落的一个人头,又瞄了瞄我,嘴巴打残的说:“我婆婆咽气了,按照习俗要烧落气纸。现在下这么大的雨,村里小超市也不卖纸钱这些东西,就来这边看看。”
说着,她小心翼翼的走到堂屋门口,瞅向了堂屋摆放的一些纸箱子。
紧跟着她又说:“皮星涵家开鞭炮厂,做蜡烛,也会同时会倒卖一些纸钱,她家楼梯底下有。”
“这可是北方,这么大的倾盆暴雨,你多久没见过了?还有这天,透过雨幕只能看到两三米外的东西,灰蒙蒙的。现在就别烧什么纸钱了!”我没讲此地阴阳混淆,百鬼日行,如果烧纸的话,惹来不干净的东西,那她家搞不好会出大事。
真不是我不说,而是阴阳混淆,百鬼日行这种事,就算她碰到了鬼。如果那个鬼不是她曾经认识的人,她不知道那是人已经死了,她可能只会当陌生人对待。
就像我爹开灵车,有一次告诉一个撞邪的人,他摩托车上搭着的女人并不是人。但对方并不认识那人女人,不知道那个女人已经死了,说我爹嫉妒他的桃花运,也不用说话这么恶毒吧。直到后来,那个开摩托车的出事了,从那个女人村里了解到,那女人早几年前就死了,那个人相信他真的撞鬼了,才找上我爹救命。
普通人对鬼物的分辨率,非常低。
我严肃的跟她讲了一声,她纠结的站在堂屋门槛内,揪心的抖着雨衣,为难的说:“我公公刚通知了本家亲戚来帮忙,大家都说要烧落气纸……”
“你跟皮星涵家是邻居,东西放在哪儿,你应该晓得吧?”我没再讲什么,毕竟扯到习俗,就算她个人是相信我的,她也拗不过习俗。
“谢谢……谢谢……”
老板娘担心雨衣上的水打湿了纸箱子,她先脱掉雨衣,把雨衣挂在一张椅子的靠背上,又找了找,找了个方便塑料袋,到堂屋后头的楼梯间,装了一塑料袋纸钱出来。
一大袋子的黄纸,冥币,香。
她又拿了三个袋子,合套在一起袋子,装了一袋子蜡烛,自顾的说:“我们这停丧香火和蜡烛都不能断,要燃着。这些东西,应该不到一百块钱,等来电了我会给皮星涵转一百块钱的。”
“这是你们邻里的事情,我也是客。”我冲她笑了一下。
本来是夏天,她之前套着雨衣,闷出了汗,上衣粘在身上,里头黑色花纹的文胸,有些透。
我也不是特别去看的,她拿挂着的雨衣,胳膊抬起来,我这看过去,恰好从侧勒看到了那个幅度,于是多看了两眼。
她发现我的目光,没来得一个激灵,稍微愣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装着没事人一样,穿着雨衣说:“小哥,我来的时候,看到您好像在跟人说话?还有院子里,那些断隔壁,断腿,就像干尸一样,那是什么东西?”
问完,她紧张又好气的瞄了我一眼说:“您不说也没关系。我就是随便问问。对了,我看皮星涵也不在家,您也没吃午饭吧?因为我婆婆的事情,亲戚都过来了,一会得烧饭,您要是不嫌弃?呆会等饭好了,我来喊您?”
提到她婆婆的事,她不自觉流露出的伤感,给她有增添了一种别样的韵味。
虽然她只是中上姿色,没有皮星涵好看,更没有我来上京,认识的那么多姐姐漂亮,但瞧着也挺养眼的。
我忍不住盯着她的脸,多瞅了几下。
她目光跟我砰了一下,赶紧穿好雨衣,目光闪烁的看着塑料袋,吃力的提着两个袋子说:“小哥,我去忙了。”
“对了,娟姐,我听说你叫杜娟。你认知杜莉吗?”
“杜莉?我认识三个杜莉,你说的那一个?”她提着塑料袋在门口停下脚步回头。
回眸这一眼,算不上诱人,但做为女人散发着女人的气息,对我一个雄性生物,自然有吸引力。
我瞄着她的嘴巴说:“在上京开温泉酒店的杜莉。”
“不认识。不过,之前我娘家修家谱,我爸提过一嘴,说有一个姓杜的女老板,在上京开大酒店的,资助了五十万。虽然钱不多,但我爸说,看人家的年纪很我差不多大,所以,我记得那个人叫杜莉,也不知道是不是您讲的那个。”提到杜莉,她下意识的用上了您这个字眼。
我来到这位置,起因就是杜莉她前夫家的祖坟出状况,牵扯出来的。
她讲的这个,应该就是杜莉了。
我关注的也不是这一点,而是顺着话头问:“你们姓杜的在小镇上多么?”
“相比镇上那些大姓,不多。很多都因为过去受欺负,有能耐的都搬走了,现在就更好了。不过现在十里八村姓杜的都很团结……”她也是随口聊了一下,紧跟着说:“我爸也收到了消息,应该在来的路上了,待会儿饭烧好了,我来喊你。”
“行,那你去忙。”
老板娘走了,我目送着她走远。
我安静的看着暴雨,其实打心眼里,也想出去浪。
阴阳混淆,鬼物日行,我那一身所学,正到了用武之地。
我是打心眼里想要出去,显摆我一身所学,显摆我的能耐。
跟诸葛晴天比一比,看谁先把红灯会那个所谓的八方客之一给揪出来?
但我更知道,只要我杵在这儿不动,暗中想要借天地劫气搞事情的那群杂鱼,反倒会顾忌不动的我。
以静制动,真的很无聊啊!
我再一次品尝到了孤独。
不过,我很享受孤独的感觉,就像我打小一个人练术法一样,只要我耐得住性子,敌人耐不住寂寞,最后就会功到自然成。
“陈……陈先生,不好了,出大事了,皮嫂子……”
过了差不多大半个小时,暴雨停下来,细雨朦胧中,赖乞儿捂着他身上本来就没好的伤口,落汤鸡一样的连滚带爬,冲进了院子。
简直是跟赖乞儿一模一样的人,声音和气质也一样,但他开口喊陈先生,这就让我产生了疑惑。
赖乞儿可是习惯性喊我老大的,就算是拍马屁,他也会学我的双胞胎助理喊:东皇殿。
还有,皮嫂子这个称呼也不对,他喊的是蜡嫂子。
这个人一冲进来,我心里就冒出了三个字:易容术。
这是忍不住有动作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