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风耐不住好奇心,放下萆荔草,往前走了十来步,仔细地看那排桌子上的桌卡。
中医协会会长姬贯众坐在C位,左侧是中医协会的重要成员,包括副会长;右侧是草药协会的重要成员,包括会长和副会长。这些人每个都在龙国是响当当的人物,经常出现在电视屏幕上。
若是往日,这几个人任何一个的访谈都会在龙国掀起大新闻。
今天他们齐聚在这里,反而连记者都没能混进来一个。可见这次的会议对中医协会和草药协会是何等秘密和重要。
自己这个外行人居然有资格在其中。感觉应该很难靠睡几个小时混过去。
陈风转身,见那几个中医名家和大药农抱着萆荔草小声嘀咕,大步过去。
“以我来看没什么了不起。不过是比寻常乌韭大几十倍而已。草药看的不是大小,而是药效,这人并不懂草药。草药越大反而药效越小。”
“估计这人来推销草药。他叫什么名字?我好像从没见过他。”
“刚才我看过了,叫陈风,应该不是咱们这行的人,也许是哪个工作人员的亲戚。方便他混进来推销草药。”
……
他们见陈风回来,忙把萆荔草放回原处,装作什么都没干,继续凑在一起嘀嘀咕咕。
十一点左右,会议正式开始。姬贯众一干人等说说笑笑着过来,各自落座。
整个会场立即安静下来。
姬贯众把话筒往自己怀里拽了一下,轻拍两下试是否有用。
噗噗两声惊到整个会场的人。
“我年纪大了,不耐久坐,今天呢就开门见山,给你们讲述一下征集令那段的事。想必你们都对我到底有没有得病,又是怎么痊愈的很好奇。”姬贯众高声说。
听得出来,他比前段时间中气充足很多。看来这些天休养得不错。
这正是在场所有人来的用意。他们都安静地竖耳倾听。
姬贯众把征集令的事讲了个清清楚楚。在讲述的过程中,他不时旁若无人地大笑。仿佛当时他处于濒死状态是很轻松而又开心的事。
即便是亲眼看过他当时情况的陈风,也沉浸在他讲的故事中。
待讲完了这个故事,姬贯众朗声说:“在前段时间,很多药农都责问我,为什么只让一个小姑娘看一眼就确定草药的药效不行。我今天给你们释惑。来,紫苏。”
他连头都不回地朝后招了下手。
陈风见紫苏从大厅右侧缓步而来。
紫苏仍穿着那件粉红的练功服,步子沉稳,目光直直而又坚定。
她径直走到中医协会副会长身后右侧,“请您给我让个座。”
声音通过话筒传遍整个会场。众人无不为这小丫头的胆大而惊骇。
副会长是个六十多岁的胖子,面相笑呵呵,听到这句话,本能地回过头,见这个姑娘当众针对自己,脸羞得通红。
不管是否去问,还是装作不知,都很丢身份。
他求救似地看向姬贯众。这个姑娘显然是姬贯众刚才叫的那个“紫苏”。
姬贯众哈哈笑,“老赵,看着我干什么?还不给小辈儿让个座?”
副会长赵广明瞬间脸红到脖子根,但又觉得此时不便争吵,就不甘心地缓缓起身。
“多谢赵伯让座。”紫苏嘴上虽如此说,但毫不迟疑地坐下。
而赵广明如被罚站般站在她身后。
“老赵,你别紧张,只是坐这张椅子,不是要夺你的副会长之位。你放宽心。”姬贯众以开玩笑的口吻说。
赵广明忙狼狈地摆手,表示并不担心。
“想必你们之中的有些人见过,我外孙女紫苏,俗话说,举贤不避亲。她会望气之术和导引术。她一眼就看出你们草药的药效实在微微。”和普通老人一样,姬贯众一旦谈起有出息的晚辈就说个不停。
“望气之术是传说中的医术,你讲的那种导引术更像是武侠仙侠小说。能否展示一下?”赵广明激动得嗓音都变了。
谁都听得出来,这语气明显是不怀好意,是巴不得见姬贯众吹牛自打自脸。
紫苏根本没看他就不疾不徐地回答:“赵伯肺部有问题。是不是每天清晨醒来都咳嗽?时常觉得胸闷难忍,而无论中医西医都无法治愈?”
赵广明哑然了。
众人从他的表情猜测是被紫苏说中了,无不在心里叹服。
“赵伯的肺部问题是血管出现毛病,可以用导引之术治愈。须臾即可。”紫苏这才回头,一本正经地说:“不过呢,您必须脱掉衬衫,光着膀子。”
哗。
赵广明只犹豫了数秒就脱掉衬衫,露出满是赘肉的上身,“我这身肥膘,你能用导引术穿得透?为了治病,我连脸面都不要了。只要你能治好,我情愿把副会长的位置让给你。”
这话里有气,也有真心实意。毕竟命比一切都重要。
“谁能借给我一双手套?”紫苏起身。
在场的都是体面人,谁会在大夏天带着手套?
在场的近百人硬是掏不出一双手套来。
陈风猛地想起前段时间锄地,怕手给磨伤,戴着手套。当时收进裤子口袋里,忘了取出来。
正是现在所穿的七分裤。
他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双脏兮兮的棉线手套,用力拍去上面的灰尘,但一时之间难以除掉泥垢,不想暴露身份就顺手递给前座的人。
看这样子,是姬贯众有意推荐有能力的年轻人。而自己被他误以为是绝世名医的学生,估计待会儿被叫上去展示绝活。那就要在人前现眼了。
坐在前排的那人会意,往前传。就这样,一排接着一排地往前传,最后传到紫苏跟前。
紫苏只是微皱眉头就接过戴在手上,“赵伯,麻烦您站在观众席前,方便每个人都看到。”
赵广明先是一愣,继而一咬牙一跺脚,绕过那排桌子,侧着站在观众席前。
紫苏跟过去。尽管戴着手套,仍能看出两指微微冒热气。
只此一点就让在场的人震惊。
用的是和治愈姬贯众时一样的手法。
赵广明疼得咬紧牙关,而肺部所在的地方汗出如浆。
不多时,赵广明禁不住开心地笑了起来,“神奇啊。我感觉舒服多了。”
紫苏长呼一口气,脱掉手套,举起来,“这是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