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谦请李腾空与杨玉环看的电影是《妖猫传》。
按说，他穿越到这个平行世界之初是2015年，如今一年多过去，也只是2016，时间线如果没乱的话，这部福尔摩斯·空海与白·华生·居易破解《长恨歌》谜团的电影应该还没上映。
但平行世界终究是平行世界，大致上差不多，有些细节还是不同的。
也许是太想证明《霸王别姬》是自己拍的了，这个世界的陈导效率很高，竟然提前一年将《妖猫传》制作完成上映了。
好在，付谦他们并没有赶上什么首映场，唐人大厦五层的电影院门口虽然有些人，但并不拥挤。
“看来即使平行世界，陈导的发挥也一如既往地稳定。”
付谦觉得这样挺好的。
看的人太少，黄金段的周末晚场没有排片，付谦他们根本看不到；
看的人太多，每个座位都是人，李腾空与杨玉环的特殊情况很容易被人发现，付谦也不好在观影途中讲解。
现在这个情况，恰到好处。
因为杨蜜的投资，《长安诡夜录》起死回生，付谦今天心情一直不错。他哼着小曲在电影院柜台前买了两大杯可乐，又要了一大份爆米花和两根烤肠，回头一看，发现李腾空正在不远处看着他。
短裙，白丝，松糕鞋。
明媚皓齿，亭亭玉立，小鹿般的眼睛中全是自己！
电影院前，有个女孩子正在等我！？
母胎solo至今的钢铁直男付谦这一刻终于意识到，他与李腾空如今的行为，跟“约会”这个词的定义有多么相近。
“这一层的中央空调不行啊！”
下意识地，他想要扇风，却发现自己的两手都被占着，无奈之下只好默念，
“心静自然凉……”
「他好像条狗啊！」
道姑少女的识海之中，同样能共享视野的杨玉环却大声嘲讽着。
虽然不知道《妖猫传》讲的什么，甚至不理解电影为何物，但她却本能地感到，付谦是想借此劝导她，因此也对付谦抵触起来。
不过，此时控制身体的还是李腾空。
直觉惊人却不通男女之事的道姑少女并没有发现付谦一瞬间的心态变化，她很自然地接过可乐，并在对方的示范下咬了一口烤肠。
“好香啊！”
少女的桃花眼眯成了弯月，看得刚吃过晚饭的付谦咽了咽口水，忽然也觉得烤肠好吃起来。
“虽然跟可乐一样不是什么健康食品，不过偶尔吃一次，味道还是很不错的。”
他掏出之前从自助售票机中取的两张电影票，带着李腾空很快检完票，走进了对应的放映厅。
“怎么看不到优伶们出来的小门？刚才听付郎君你说，我还以为类似踏摇娘或参军戏呢！可台上一个人都看不到，难道是郭公戏？”
看着那宽大的荧幕和一时数不清的连排座椅，道姑少女忍不住好奇起来。
她说的踏摇娘和参军戏，为开发游戏查过大量资料的付谦倒也知道，都是唐时流行的原始曲艺，普遍是一个人或两个人表演，至于郭公戏——
“要看郭公戏得去德某社。”
即使知道所谓郭公戏是原始的傀儡戏，但付谦还是抑制不住自己的吐槽之心。
“电影的演员是不在现场表演的……”
为了避免一会儿李腾空过于惊讶，付谦趁着电影开场前的片刻，小声给她解释观影的注意事项，顺便也介绍了《妖猫传》的大概内容。
“所以一会儿会有人的影像在上面出现，但不是真人？”
虽然听得似懂非懂，但想起昨夜在付谦手机上看过一小会儿的《火影》，李腾空还是对电影有了一个心理预期。
恰在此时，放映厅中黑了下来。
……
付谦他们的运气不错，《妖猫传》的开头并没有什么贴片和广告，龙标过后，几家出品方的logo闪过之后，影片直接就开始了。
一开始看到大屏幕上张羽绮清晰的身影，付谦明显能感觉到坐在身旁的道姑少女有些紧张。
想来也是，首次在大屏幕上看真人电影带来的冲击力，远不是《火影》那种动画片能够比拟的。
好在早有准备的付谦及时按住了她的手。
“都说了，这都是假的！你就当是更真实的郭公戏或踏摇娘好了。”
“知，知道了！”
李腾空低着螓首，耳畔泛起一丝红晕。
虽然之前也与付谦有过一些肢体接触，但在这种幽暗的环境下被年轻男子握住纤手，少女心中也不知为何升起了一丝异样。
她抬眼望去，却见变暗的放映厅中，三三两两间隔坐着的观众间，也有不少一起的青年男女。他们有的牵着手，有的干脆依偎在一起，甚至有一对——
「不知羞耻！」
害羞的李腾空心中啐了一口，本能地错开了眼睛。然而，大屏幕上更加“不知羞耻”的画面却一下子冲进了她的眼帘。
「糟糕，忘记《妖猫传》开头九分多钟还有段刺激的船戏了！」
付谦穿越前虽看过这片子，却早已记不了那么清楚了。此时听到影片中张羽绮那勾魂的浪笑声，感到不妙的他忙看向身旁的道姑少女望去，发现对方果然已进入了红温状态。
「这个世界的人也太不知廉耻了！」
李腾空的识海中，杨玉环原本听付谦说这电影里会讲到她与李隆基的故事，抵触的同时也有些好奇，可刚刚那画面一出，这个以魅惑为本能的九尾妖狐也目瞪口呆了。
「闺房之事也能演给外人看吗？」
她下意识地想要寻求被附身少女的赞同，不料后者却是一声不吭。
「又没声了？李腾空你到底怎么回事？每次说到这种事情就这么奇怪，难道是不能行阴阳之道的石女吗？」
「不，我只是太吃惊了。」
好半天，李腾空才给出回应。只是她言语间那弱弱的语气，却让杨玉环连一个句读都不愿意相信。
不过，她也没有立即拆穿对方。相反，随着刺激的船戏画面过去，逐渐适应了电影的她与李腾空一起，慢慢沉浸到了《妖猫传》的故事之中。
虽然觉得那里面的杨贵妃不及自己美艳，饰演三郎的男子也缺少帝王之气，但不知为何，杨玉环却发现，自己在天宝那十几年间，似乎真的就跟电影中那样，不哭，不笑，像个木偶。
她知道那是一种错觉。
毕竟，身处帝宫之中，不会邀宠的女人又怎么生存得下去？
但一种奇怪的情绪却支配着杨玉环，让她忍不住去代入电影中的那个女人，那个杨贵妃。
「只是，付谦让奴家来看这故事又有什么意义呢？即使是这里面的李三郎，依旧是负心薄幸，不值得原谅啊！」
一边看，杨玉环的心中也一边盘桓着这个疑问。直到电影末尾，那白居易说并非属实的《长恨歌》一字不改时，她觉得似乎被什么触动了。
“李隆基不值得原谅，但爱你的人始终还是存在的，就像新的生活也总会出现一样。你真的要放弃这些，只沉浸在过去的恨中吗？”
这一刻，透过李腾空的眼睛，杨玉环确定付谦的话是对她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