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检如今身材高大,骑了一匹膘肥体壮的大白马,周皇后本想坐在他身后,结果马一起步,就是一个倒仰,便被朱由检一抱到前面来了,一手环在腰间,一手抓着缰绳,软玉温香在怀,甚是惬意。
另一侧,宣懿惠康皇太妃骑了匹红马,老太太果然有些底子,马儿跑得比朱由检的白马还稳健。
鸳鸯策马亦步亦趋跟在后面,不住声的劝她:
“老祖宗,您慢着点儿……”
老太太兴致极高,回头笑道:
“马儿跑起来就稳,慢了反而颠簸!”
柳如是在归家院学了不少奇奇怪怪的技能,骑马自然不在话下,年纪虽小,骑术却精湛,和琥珀共乘一匹大黑马,此时渐渐熟悉马性,就扬鞭赶了上来,听到老祖宗笑声,便笑嘻嘻的接了一句:
“老祖宗说的是,快了才稳呢!”
马鞭一扬,绝尘而去。
吓得琥珀小脸儿煞白一片,缩着脖子,紧紧抱着她腰,生怕一不留神,就被甩到马下去了!
大水过境,道路泥泞不堪,马蹄深陷泥淖,其实也跑不快,奔行大半个时辰,琥珀也渐渐适应了,终于扭头看了一眼周皇后,却见她俏脸绯红,眸子里水雾腾腾,咬着下唇,似乎在忍耐什么?
这么久了,还没适应呢?
琥珀有些疑惑,仔细看时,皇帝却已把披风拉到前面,将周皇后整个儿罩在里面,只露出红扑扑的小脸儿,看不到她身子,不由低声道:
“娘娘……尿急了?”
柳如是“噗嗤”一声,回头看了她一眼,低声道:
“怕不是尿急……”
正说着,前方兵马忽然拥挤起来,却是有棵大树被暴风连根卷起,横在路上过不得了,张之极正带着先头兵马吆喝着抬数,众人都勒住马缰,停在道旁,柳如是忽然扭头过头,坏笑道:
“你快看陛下左手!”
琥珀依言望去,见皇帝右手牵着马,左手刚从披风下探出来,环在周皇后腰间,手背上都是“汗”,连披风都蹭了几道印子,她时常晒被子,只看了一眼,就明白过来,“腾”的一下红了脸,嗔道:
“不许看……”
柳如是嘴角一勾,低声道:
“陛下真是好兴致!”
说归说,再启程时,俩人便存心落在后面看热闹。
又走了一程,忽听周皇后一声惊呼:
“陛下这……怎么……”
朱由检笑道:
“朕都长高了,就不兴它也长点儿个子么?”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琥珀没听懂,柳如是可当面见过,小脸儿也开始发烧了,心道:
难道以前不是那样儿?
好奇心大起,直勾勾的看过去,可惜那披风裹得紧,什么也看不到,正想着什么时候来阵风,便见张之极忽从前方迎面疾驰而来。
皇帝也看到了,下意识的拽了一把缰绳。
那白马估计早烦透了背上俩人,被朱由检这么一拽,忽然“唏律律”一声长嘶,扬起前蹄,人立而起,这一下猝不及防,周皇后身子猛地往后一坐,“啊”的一声惨呼,俏脸都皱成了一团。
这一下,众人都吓坏了,急急勒住马头,围了上来。
朱由检连忙前倾,一手环住周皇后,一手搂住马脖子,可他这么一轱蛹,周皇后又没忍住“嗯”的一声,那马儿撒了气,倒是消停了,“吧嗒”将前蹄落下,周皇后又是一声低吟。
朱由检脸皮厚,直起身子,若无其事的拢了拢盖在周皇后身前的披风,老太太已策马上前,见周皇后面色痛楚,汗都出来了,急道:
“凤儿怎么了?”
周皇后不敢挪动,扭过头,颤声道:
“扭,嗯,扭到腰了……”
直到此时,张之极才奔至近前,慌忙滚鞍下马,行礼道:
“启禀陛下,前哨已在左近人家买了两辆马车,末将去看了,也甚是宽大,此去道路泥泞,还请皇太妃、皇后乘马车?”
怎么没点儿眼力见儿呢?
朱由检一阵无语,我这正连着呢,怎么下马?
柳如是早看明白了,差点儿笑出声来,当即策马上前,拉着琥珀跳下马背,便凑到跟前,有意无意的拉了拉皇帝的披风,笑道:
“真是凑巧,娘娘刚扭了腰,就有马车坐了,要不要传太医看看?”
救救我,我该怎么办?
眼见众人都围了上来,琥珀已经伸手要扶她下马,周皇后羞得快晕过去了,咬咬牙,急道:
“不用……不用看太医,已经好了……”
话没说完,就被皇帝抱了起来,眉头一皱,又是一声痛呼。
这次,马旁的柳如是和琥珀都听到了“啵”的一声轻响,朱由检倒是临危不乱,用披风裹着周皇后,直接跳下马,一点儿没露馅儿。
老祖宗眉头大皱,在旁埋怨道:
“哎呦,你慢些儿!”
朱由检横抱美人,挡在身前,脸色不善:
“张之极,马车在哪儿?”
张之极忙道:
“陛下莫急,这就来了,末将走得快了些……”
老祖宗接口道:
“皇帝是怕凤儿腰疼,趁马车没来,先让太医给看看,你这么抱着也不是个事儿,先放下来坐一会儿?”
“不用,不用……”
朱由检把头摇的像个拨浪鼓:
“这儿哪有坐的地方,等会儿上了马车再看不迟……”
他哪敢放周皇后下来,怀里一空,袍子就掩盖不住了,早上连柳如是那小丫头都看穿了,老太太能不明白么?
“那就抱着吧!”
老太太笑道:
“皇帝怜香惜玉,也不怕人笑!”
好一阵子,两驾马车才“轰隆隆”开过来,一路泥浆飞溅,兵马纷纷闪避,到了近前,才齐齐停住。
朱由检果然气力不凡,抱着个人,依然身轻如燕,“嗖”的一下跃上车辕,一猫腰就闪进了车厢,看得众人目瞪口呆。
瞧这身法……
刚收拾好,两个太医就来了,朱由检正襟危坐,宽袍大袖挡在身前,倒也毫无破绽,周皇后却浑身都是尴尬,忙红着脸道:
“这会儿好多了,不必看了……”
孙太医道:
“娘娘还是先试试下地走走,若真扭伤了,可耽误不得!”
“不必了!”
这时,等在车厢一旁的老祖宗忽然解围了:
“皇帝抱了一阵,怕是早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