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转眼过去了四天,这四天医馆病人开始逐日增加,前来问诊的患者有大病小病,有急症还有慢性病,宋启明童叟无欺,对每个病人都是关怀备至。
这天一大早,鲁冠之笑眯眯的带着下人来到了医馆,一进门见谁都点头示好。
见到宋启明立刻深深作揖,说:“宋先生,你可真是再世神医,我吃了你四剂药,肚子上的宝贝疙瘩已经完全不疼了,而且都快消失了。”
宋启明抬手示意他坐下,板着脸说:“我先给你诊下脉。”
鲁冠之提起袖子将手腕伸过去,讨好的说:“前几天的事真不好意思,您仁心仁术一定会不怪罪我吧?”
“我当然会怪罪,但我是医生,不会影响我给你看病。”
鲁冠之尴尬的笑,说:“宋先生的医德令人钦佩,只要宋先生把我的病彻底治好,我一定重金酬谢。”
“不要说话,会影响我诊脉。”
片刻之后,宋启明为鲁冠之诊完脉,开始给他开方子,方子和前几日的略有不同,换了几味药,但整体还是小补的药。
药方递给鲁冠之,宋启明说:“你要是担心我记恨你乱开方子,可以拿着方子让别的郎中瞧瞧,确认无误后在抓药。”
鲁冠之心里确实是这么想的,现在被宋启明一语道破,立刻摆手说:“我信得过你。就在你医馆抓药。”
说完鲁冠之站起身,道谢一翻去抓药了。
小玉说:“启明哥,肠瘤是顽疾,你开的药这么普通,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奇效?居然四天时间肠瘤就消失了。”
宋启明老神在在说:“因为他肚子里长的不是瘤,而是肿块。所以用一些补气健胃,温中行气,利湿化痰的平常药,就能很快的见效。肿块如果得不到有效治疗,很可能就会变成瘤。”
顿了顿宋启明又说:“小玉,我让小武找来一本李梴编撰《医学小学》。你作为初学者,其它书籍对你来说太意简古板了,而《医经小学》法全辞略,非常适合你读。这些日子我比较忙,你自己先看着,不懂的地方标注出来,等我忙完这段时间,在给你逐一解释。”
小玉点点头,说:“可以。”
宋启明往诊室外看了眼,见没有患者,便说:“作为医生最看重自己的名誉,想保住自己的名誉,并不是只要医术高超就行,还有很多的小窍门,今天我就先给你上一课。”
小玉立刻打起了精神,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宋启明继续说:“保全医生名誉的窍门,意简言赅的说就是六个字:架、唬、骂、吹、堆、推。架,就是摆架子。如果别人请你来看病,医生就要摆出一副忙碌的样子,或者推脱自己医术不是那么高明,甚至还可以做出一些假动作表明要去哪家看病,实在抽不开身。”
“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这一方面是表现自己医术高明、地位高,很多人慕名前来看病,需要多次相邀才能出诊。就像刘备三顾茅庐,前两次拜访都不得相见,最后一次才得以向相见。诸葛亮刚出茅庐,正因为有刘备此举才迅速成名。
另一方面如果是治不好,也可以理由辩驳说‘当初你来之时,我都说了我只会些皮毛,现在治不好也不能怪我’。”
小玉撇着嘴说:“这分明是沽名钓誉,为自己的医术不精找借口嘛。”
宋启明不以理会,笑着说:“第二是唬,在给病人诊治时,不管是大病还是小病,作为医生都要不急不忙,捏着胡须或背靠双手做一副沉思样,有时候甚至要叹几口气,摇一摇头,来回踱步。
看病的人一瞧医生这种模样,心上更加着急。但是无论看病的人家心里再怎么煎熬,医生还得不紧不慢。等架子摆够了,患者等急了。在不紧不慢地叫人拿来纸笔,边写边说,病没有什么大碍,开点药保证没问题。但是,如果病实在太重,无法医治,就举手作揖,‘恕我无能为力,病入膏肓,请另请高明!’此时,患者也会无可奈何,不埋怨,甚至更加笃信这个医生有两把刷子。
这种故弄玄虚的做法,目的就是让病人害怕,产生敬畏之心,时运不错的话甚至还能得到些赏钱。”
小玉不屑的皱皱眉头,却没有说话。
宋启明继续授课:“骂,是指医生治不好病时都会查看缘由,一般会询问是否在找他治病时有没有服用过其他大夫开的方子,有的话,必须大骂,难怪没有好转,不是自己开的方子有问题,是之前的庸医开了不对病症的的方子。”
“这么不是推卸责任吗?”小玉问。
宋启明还是不理会,继续说:“第四点是吹,打响自己的名号,最好的方法就是吹牛,自己给某位官吏治好过顽疾,医术必须得是起死回生,不敢说药到病除,延年益寿总还是可以的;
五是‘堆’,堆就是以毒攻毒,以药克药,药必须配合着来吃,水必须是雪山的水,随随便便开的药就是百年,而且药的年份越久越好,品种越稀有越好,总之是一堆奇奇怪怪的药一锅炖。
六是‘推’,看病人病情没有好转,便推脱病情推延太久,多久多久前来治一定能治好,如果再说些‘老夫无能为力’、‘扁鹊华佗在世也不能治好’之类的话就更好了,推脱还有下家,然后拍怕屁股就走人。这点很重要,毕竟即使扁鹊华佗在世,也有治不好的病。”
小玉说:“医生如果这么当,那还叫什么仁心仁术?”
宋启明笑着说:“这和仁心仁术没关系,竭心尽力的治病,并不一定能换来好的口碑,好的口碑是需要经营的。我说的行医六字诀,你一定要牢记,不然费力不讨好不说,给官家权贵看病,都可能会丢了性命。医生是个高危职业,很容易得罪人,特别是像遇到鲁冠之这样的病人,没把握治好他的病,再不用点小技巧,那就不是在给人看病,而是在给自己招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