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十三经过一番恶斗得以脱身,回到寺院时宋启明已经走了,他急忙追赶,然后从街口的几个乞丐口中得知,宋启明被人抓走了。
他立刻回到医馆通知小武,最后在杆子帮的帮助下,一直追到了长城脚下的真元观,这才发生了他潜入道观救宋启明的事。
至于真元观那场大火,则是萧十三再次返回道观寻找宋启明时放的,并且他还从一个鲸鱼帮的人口中得知,是柳万年杀了他一家七口。
说到柳万年杀了自己一家七口时,萧十三恨不得将柳万年五马分尸,宋启明安慰他不要着急,这个仇自己一定帮他报。
给萧十三包扎完伤口让他回房休息,宋启明又把小武叫来,除了问关于杆子帮的情况,还让小武安排自己和杆子帮的朋友见一面。
自从宋启明来进京后,通过小武杆子帮帮过他不少忙,但他一直没和杆子帮的人有过直接接触,原因是小武并不认识杆子帮中高职位的人。小武认识杆子帮中职位最高的是个叫赵大洪的二代弟子。
这次杆子帮算是救了自己一命,宋启明决定要当面谢谢赵大洪。
于是,第二天中午通过小武这个中间人,宋启明和赵大洪约在了一家酒楼见面。
赵大洪四十多岁,手里拿着一根木棍,穿着破烂衣服,身上还带着一股馊味,要不是小武在酒楼门外迎接等候,酒楼的伙计根本都不让他进来。
如前所述,杆子帮也就是我们常说的丐帮,但明朝京城的杆子帮还没有“丐帮”这么高大上的称呼,而且京城的杆子帮除了具有地域性,也一些地方特色。
比如杆子帮帮主手里拿一根代表身份的棍子,棍子虽然也叫“打狗棍”,但帮主不叫帮主,而是被称为“大杆子”或者“杆儿头”,官方则称为“团头”。
团头各有统辖地区,辖区以内的乞丐都必须服从他的管理。团头的威风很大,俨然衙门里的官吏,小乞丐们见到他都得恭恭敬敬、规规矩矩。如有不服管教,不听话的就用“打狗棍”惩戒,打死无怨。
赵大洪见到宋启明忙笑着拱手说:“久闻宋公子大名,今日得见三生有幸啊。”
宋启明还礼让座,说:“赵大哥快坐。”
赵大洪坐下说:“我就是一个讨饭的,可不敢称什么大哥。”
“这次我能脱险全靠你帮忙,喊你大哥不框外。”
赵大洪哈哈大笑,谦虚的说:“我可不敢贪功,都是我们杆子帮兄弟出的力。”
宋启明给赵大洪倒上酒,然后拿出两张银票,说:“赵大哥,银票你收下,算是一点敬意。”
赵大洪忙说:“不,不,在道上行走讲的就是一个义字,我和小武是忘年交,你又是小武的主子,我怎么能收你的钱。”
“我知道赵大哥是个重情义的人,可我不能因为你重情义而不表示感谢。这是一千两银票,一张是你的,另一张麻烦你交给帮里的大杆子,这次为了救我伤了帮里两个兄弟的性命,我实在过意不去。”
“这……”赵大洪有些为难。
小武见宋启明给自己递眼色,忙说:“赵大哥,你就收下吧。我家少爷也有心和大杆子结交,还希望你引荐一下。”
赵大洪沉吟了片刻,把银票推回到宋启明面前,说:“钱是好东西,可我们杆子帮虽然是讨饭的,但更重情义见规矩。这钱我坚决不能收。”
“赵大哥……”
赵大洪抬手打断小武,说:“小武兄弟,大哥的脾气你是知道的,这件事就不要说了。”
见赵大洪说的如此坚决,宋启明只好笑着把银票收起来,说:“对不起赵大哥,是我唐突了。”
赵大洪爽朗的一笑,说:“公子太客气,你的医馆为我们杆子帮兄弟提供了差事,说明你是个仗义的人,我们杆子帮感谢你还来不及呢,如果你真想感谢我们杆子帮,以后就多给我们提供点事情做。不要报酬,有口饭吃就行。”
宋启明心头一动,说:“我还真需要一些人手,倚红楼对面的酒楼正在装修,赵大哥可以在帮里找三四十个年轻的兄弟过去帮忙,食宿我负责,每月还可以领三两的工钱。”
“真的?”
“当然是真的。我和主家是朋友,明天让小武带兄弟们过去就行。”
赵大洪忙端起酒杯,兴奋的说:“我替帮里的兄弟谢谢宋公子,赵大洪先干为敬。”
“客气,客气,我们一起喝。”
见赵大洪爽快的把酒喝干,小武忙为赵大洪满上酒。
两人边喝边聊,宋启明得知赵大洪是山东人,是因为逃饥荒才来京城的,在京城已经待了小二十年,他做过马夫,轿夫,苦力等差事,机缘巧合下加入了杆子帮,虽然他在杆子帮没有具体职务,但因为人仗义豪爽,深得帮里“小杆子”们的敬重。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赵大洪谨慎的说:“宋公子,有件事我想问你。”
“赵大哥请问。”
“今天早上我得到消息,有一伙来路不明的人,从京城出发去了八达岭,听说是奔鲸鱼帮去的。这件事和你有关吗?”
宋启明不由得一呆,杆子帮在京城消息灵通,能等得到这个消息自然不会是空穴来风,但关于鲸鱼帮的事他回城时,除了拜托长城驻军的都尉去捉拿,并没做其他安排。
“和我没关系。”
赵大洪饶有深意的看了宋启明,说:“既然不是宋公子派去的,那这件事一定和李慕青有关了。敢问宋公子和李慕青是什么关系?”
“朋友。”
“是好朋友,还是一般的朋友?”
“赵大哥为何有此一问?”
见赵大洪只是笑了笑没有说话,宋启明说:“赵大哥有话不妨直说,我和她只是普通朋友,没什么交情。”
赵大洪点点头,说:“据我所知,李慕青这个人很不简单。”
“有多不简单?”
“她出身并不显赫,但却和很多朝廷大臣来往密切,特别是内阁大学士魏藻德,魏藻德这个人……在市井间口碑可不怎么样。”
“你的意思是说,他们存在权色交易?还是说那批来路不明的人和魏藻德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