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大洪摆手说:“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话说到一半,赵大洪又踌躇起来。
小武忍不住说:“赵大哥,你有话就直说嘛,不要吞吞吐吐的,让人着急。”
赵大洪嘿然而笑,说:“还是算了。总之不要和李慕青深交,最后与她保持一定距离,免得将来受到牵连。”
宋启明皱起眉头,说:“看来赵大哥不信任我啊。”
赵大洪忙摇头,说:“我不是不信任宋公子,只是有些事在没证实之前,我不好妄下定论。”
宋启明笑着说:“那我们就当酒后闲谈,不当真。”
赵大洪沉吟了片刻,说:“好,就当我的话是捕风捉影吧。魏藻德的公子魏良工宋你认识吧?”
“认识。”
“魏良工和宋公子一样没走仕途而是在经商,最近他和一个做丝绸生意的满人来往密切。”
在边关明君和清军正在打仗,赵大洪的意思是魏家有通敌叛国的嫌疑。宋启明问:“可这和李慕青有什么关系?”
“那个满族商人是李慕青介绍给魏良工的。”
宋启明恍然大悟,感慨的说:“想不到赵大哥还是个爱国人士。”
赵大洪苦笑着说:“我一个讨饭的叫花子谈不上什么爱国,甚至对当今的朝廷也心存不满,可我毕竟是汉人,满人是异族,在满人面前我自然是站在汉人的立场上。”
宋启明不由的笑了,没想到赵大洪还是个种族主义者。他问:“赵大哥对智化寺了解吗?”
赵大洪说:“了解,智化寺建于明正统九年,是明英宗宠信的司礼监太监王振敕建的家庙,如今成了宫里太监养老的地方,朝廷每年也会拨些款项。现在智化寺的主持叫刘崇,之前也是在宫里的太监,在朝中当差时曾执掌过三千营。”
宋启明吸了口气莫非那晚和自己见面的是刘崇?他问:“刘崇今年多大了?”
“七十多了。”
宋启明“哦”了一声,看来那天晚上约见自己的并不是刘崇,因为从那人的挺拔的背影可以判断是个中年人,而且对方说话中气十足并不像是个阉割之人。
不过宋启明倒证实了一点,李慕青身后的大靠山肯定和太监有关系。
既然李慕青和太监有密切的关系,那派去八达岭那些身份不明的人,自然很可能和东西两厂有关。
不过这样一来宋启明就有点想不明白了,东西两厂是朝廷的特务机构,专门负责刺杀和打探消息,他们既然掌握了自己“转世金童”的情况,为什么不对自己采取措施。
难道这里面有什么阴谋?
看来得找个机会和大太监王承恩坐坐,向他扫听点消息。
在酒楼和赵大洪吃完饭,宋启明便回到了医馆,刚进医馆就瞧见宋家的管家老秦在大厅里坐着。
老秦快步走过来,说:“少爷,老爷让我来叫你回家。”
宋启明心里咯噔一下,问:“找我什么事?”
“我不知道,不过今早上长城守军都尉派人去了家里一趟。”
一听这话宋启明立刻明白了,肯定是因为自己遭鲸鱼帮绑架的事,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堂堂军机处重臣的儿子遭人绑架,这种事也瞒不住。况且人家救了你宋乐山的儿子,你宋乐山又是皇帝面前的红人,人家总要来邀下功,吃一份人情。
“除了让你来叫我,老爷还说了什么没有?”
“没有。”
“你先回去告诉老爷,下午我还要坐诊,晚上就回去。”
“不行,老爷说务必让我和你一起回去。”
小武在旁边帮腔说:“少爷,我看你还是先回趟家吧,不然老爷该生气了。”
“好吧。”
宋启明让柜台抓了两副药适合孕妇吃的补药,然后带着小武回了宋宅。
为什么说是宋宅,而不说宋府?原因很简单,宋乐山是清官,因为住的寒酸达不到“府”的规格。
一进宋宅大门,老秦便扯开嗓子喊:“老爷,少爷回来了。”
白素欣首先挺着肚子从屋子里迎了出来,高兴地说:“启明,你可回来了。”
“母亲,最近医馆比较忙,没怎么回来看你,希望你不要见怪。”
“不怪,不怪,你在外面有正经事情做,我替你高兴呢。”
小武提起手中的补药,说:“夫人,这是少爷专门给你带的补药。”
白素欣笑着说:“启明有心了。”说完,她又压低声音说:“启明呀,你父亲正生你气呢,你可要小心点。”
“知道了。”宋启明感激的说。
他迈步往屋子里走,在他要跨进门就听到宋乐山在屋子里说:“在外面跪着。”
“父亲,我……”
百善孝为先,特别是在中国古代封建社会对“孝”的要求极高,以至于统治阶级会“以孝治天下”,意思就是说凡是要以孝为第一。
比如古代父母死后要子女要守丧,守丧必须三年内不做官、不婚娶、不赴宴、不应考,这叫丁忧,是对孝最基本的要求。如果父母状告子女不孝,那都是死罪。
也正因为古代对“孝”的要求极高,所以宋启明虽然还没进屋,宋乐山让他跪下,无论处于什么原因,无论有理没道理,他都必须得跪。
宋启明老老实实的跪在门口,白素欣立刻开始护短,说:“宋乐山,你这是闹那一出。启明,快起来,别听他的。”
宋启明不敢起,说:“父亲大人让我跪,肯定是我犯了大错。”
宋乐山背着手从房间里走出来,说:“你当然犯了大错。”
“我犯了什么错,还请父亲大人训斥。”
“少给我装糊涂,你要是想不通,就给我跪倒想通为止。”见白素欣要替宋启明说情,宋乐山脸色一沉,说:“你一个妇道人家进屋去。”
“启明,看来你真是犯了大错。好好跟你父亲认个错,不然我也帮不了你啊。”
说完,白素欣叹了口气转身进了房间。
什么情况?这就不管自己了?这可不是她的一贯作风啊。
忽然间,宋启明觉得这没生自己也没养过自己的两口子,一个唱白脸,一个唱黑脸,在给自己演双簧。
“父亲大人,我真的不知道什么地方错了,绑架我的人是我在平安县时的罪过的仇家,不信你可以向我堂叔马成龙求证。”
“我让你跪,不是因为这件事。”
“那是什么事?”
“既然你想不明白,那就给我继续跪着,一直跪到你想起来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