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白素欣的房间里出来,宋启明在厨房找到了小玉。
宋启明笑眯眯的说:“小玉真是辛苦你了。”
小玉头都没抬,淡淡的说:“没你辛苦。”
自从宋启明结婚后,小玉一直没给过宋启明笑脸。其中缘由虽然没人问,可明眼人一看都知道为什么。
“我作为宋家的长子辛苦是应该的,可你不一样,我带你来北京是为了享福。”
小玉停下手中的动作,感慨的说:“转眼我们来北京两年了。”
“是呀,如今我都成家立业了,你也该考虑下自己了。”
“我自己?”
“夫人说,她给你说了一门亲事,是礼部尚书左庆生的儿子,他儿子是个读书人,无论人品还是前途,都没得挑。”
小玉轻咬嘴唇,说:“替我谢谢夫人,我还不想嫁人。”
按宋启明的性格,每当这个时候都会开几句玩笑,可今天他实在没有心情:“行,那我就告诉夫人。”顿了顿,他又说:“小玉,过几天我要去妙峰山,你不是一直想去妙峰山么,要不要和我一起去?”
小玉眼中发亮,立刻说:“可以。”
进京后小玉就没有离开过京城,日子虽然平淡安详,可小玉还是怀念当初和宋启明在民间流浪受苦的日子。
当时觉得日子很苦很不容易,可如今都安定下来后,却发现那段时间才是最快乐的。
“启明哥,你等一下。”小玉转身快步出了厨房,没一会便返了回来,她手里拿着一个小盒子,说:“启明哥,这是我送给三小姐的礼物。”
“什么礼物?”
宋启明伸手接过来,打开盒子发现是一个巴掌般大的玻璃镜子。当然,玻璃镜的清晰度和现在的没法比,但却比明朝用铜镜清晰了很多倍。
这是宝贝啊!
“镜子!你从哪里弄到的?”宋启明吃惊的问。
“我前几天上街,遇见一个西洋来的传教士,他有很多的稀罕玩意,这面镜子叫西洋镜,我就买了下来。”
宋启明一把拉住小玉的手,迫不及待的说:“你在哪里碰到他的,快!带我去找他!”
玻璃镜是欧洲人发明的,在明末时由传教士带入了中国,据记载当人看到镜子中的自己如此清晰后,十分的震惊。
但就是这么好,这么实用的东西,却因为明朝实行闭关锁国政策,直到清初才开始流传于百姓生活当中。
现在宋启明正在计划做琉璃厂,如果通过西洋人掌握了制造玻璃镜的技术,将来岂不是要发大财?
跟白素欣说了一声,宋启明带着小玉急匆匆的离开了宋宅,去找那位卖玻璃镜的西洋传教士。
小玉说她是在天桥下找到遇到的传教士,传教士说自己叫利玛德,为了凑回国的路费,才把随身的一些稀罕东西卖掉换银子。
到了天桥没看到利玛德,宋启明打听了一翻,得知利玛德住在朝廷设置的官家客栈。于是,他们又立刻赶往了官家客栈,结果客栈的人说,利玛德早上退了客房回国了。
这下可把宋启明急的不轻,他忙找到了赵大洪,让赵大洪帮忙找利玛德,如果已经踏上了回国的路,说什么也要把他拦下来。
赵大洪立刻吩咐小杆子们去找利玛德的行踪,大概用了两个时辰,终于知道了利玛德在什么地方,他在城外的一个破庙里。
找到消息的人说,利玛德被一个叫王五的人给骗了,王五说他有路子送利玛德回国,但需要一百两银子。利玛德没那么多钱才把随身东西能卖掉,凑了一百两银子。
结果王五收了钱,就把利玛德扔在了破庙,还告诉他自己去联系蛇头。其实王五根本就没联系蛇头,而是拿着钱跑到伊人居逍遥快活了。
而并不知情的利玛德还在破庙里傻傻等待。
一行人赶到城外的破庙,落日的余晖已经染红了整个世界,宋启明他们从马上下来,听到声音的利玛德以为是王五回来了,忙从庙里跑了出来。
看到宋启明一伙人,他用很别扭的汉语问:“你们是什么人?”
利玛德是个白人,大概三四十岁,他穿着黑色的传教服,鹰钩鼻,蓝眼睛,典型的欧洲人长相。
“我是宋启明,利玛德传教士你好。”
“你们认识我,是王五让你们来接我的吗?王五呢?”
身边的赵大洪笑着说:“王五正在温柔乡里泡着呢,你被他骗了。”
利玛德不信:“我被他骗了?”
赵大洪笑哈哈的把王五骗的事说了一遍,利玛德气的直跺脚,但他修为非常好,没说一句脏话。
宋启明说:“先生,你跟我回京城吧。我很多事向你请教。”
“请教什么?”利玛德谨慎的问。
“我们先回京,等回去后再说。”
宋启明向赵大洪使了个眼色,赵大洪就让手下把利玛德架上了马,利玛德以为是遇到强盗吓得大喊大叫。
宋启明把玻璃镜拿出来,说明来意利玛德才安静下来。不过他告诉宋启明,自己不会制作玻璃镜,玻璃镜是他从祖国带过来的。
他带来了很多明朝没有的稀罕玩意,本来是想献给大明朝皇帝,希望皇帝恩准他传教。可他在官方客栈住了两个多月,也没见到明朝皇帝。
见不到明朝皇帝,他就没办法“合法”的传教,传教无望利玛德才决定回国,可没想到被人给骗了。
宋启明问他还有什么稀罕东西,利玛德说带来的东西都换成了路费,什么都没有了。
东西没了不要紧只要人还在就行。在宋启明看来利玛德来自西方,脑子里自然装着很多新奇的玩意儿。那些新奇玩意只好好好利用,没准儿就能派上大用场。
所以决不能让利玛德回国,必须把他留下来才行。
而此时利玛德身无分文,有人肯收留自己自然也是求之不得,他心里念着“阿门”跟着宋启明回到了医馆。
回到医馆,宋启明待利玛德如上宾,好吃好喝好招待,到了晚上才把他请到了自己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