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中年男人这么说,宋启明不由得皱起了眉头,问:“为什么在济世堂抓药会要了你老娘的命?”
中年男人说:“你不知道么,济世堂的郎中今年才18岁。18岁的郎中谁敢信?”
宋启明笑着说:“你不相信他的医术,抓药总没问题吧?”
中年男人摇头说:“不行,不行。前几天有人在济世堂抓了药,结果吃出了人命。”
“你听谁说的?”
“好多人都知道,而且济世堂的郎中姓宋,是军机处宋乐山的儿子,开方抓药就是治死人官家也没人敢管。”
宋启明吸了口气,这是有人在造谣啊,而且造谣的人对自己的背景还很清楚。可造谣的会是谁呢?
同行?有可能,毕竟同行是冤家。可如果只是个普通的郎中,敢造军机处大臣家属的谣?这件事一定要查清楚,看看到底是谁在恶意中伤自己。
回到医馆宋启明找来小武,把街上流传的谣言对他讲了一遍,让他找杆子帮的人朋友帮忙查一下,然后开始想如何扭转现在没人来看病的局面。
想了一个下午,还真被他想出来一个,虽然不知道行不行,但他还是决定试一试。
于是在第二天早上,宋启明就在济世堂门口贴出告示:即日起济世堂免费看病。古代郎中看病是要收诊金的,也就是说即使不抓药也要付费。
告示一贴出去,还真有人来瞧病了。
大概在早上九点左右,一个跛脚的老妇人来到了济世堂。小武热情的把老妇人送到了宋启明的诊室。
小武高兴地说:“公子,有人来瞧病了。”
宋启明让老妇人坐下,先是打量了她面色,问:“老人家,你哪里不舒服?”
老妇人左看右瞧,说:“你这个医馆真是怪,和别的医馆不一样。”
宋启明笑着说:“虽然看起来有些不一样,但治病救人的初衷还是相同的。老夫人,说说你的病吧。”
老妇人说:“不是我生病了,是我家儿子病了。”
小武说:“那你儿子怎么不来?”
“我儿子病了,不能出门。”
宋启明说:“说说你儿子的病情。”
“我儿子是读书人,读书读魔怔了,刚开始是不出门,不和人打交道。现在是整天卧床不起,日渐枯槁,京城的郎中我都请遍了,求的方子不少,可家里的积蓄花光了还是没有医好。我见你们医馆是免费给人看病,所以就进来碰碰运气。你们医馆瞧病真不要钱吗?可不要诓我这老婆子。”
宋启明说:“老人家放心,白纸黑字写的清楚,不收诊费。”
“可药费我也出不起。”
宋启明笑着说:“你是来我们济世堂第一个求医问诊的人,药费我也可以给你免了。”
“真的?”老妇人还是有些不相信。
小武说:“夫人,我们公子说话向来算数,他说不收钱肯定就不会收钱。”
宋启明让小武去拿药箱,对老妇人说:“带我去你家看看你儿子。见不到患者,我也无法诊断是什么病。”
老妇人说:“那有劳先生了。”
关于宋启明的谣言,老妇人也听了一些,不过此时他儿子的病,京城所有医生都治不好,她也只能是死马当作活马医了。
一路上宋启明和老妇人交谈得知,老妇人的儿子叫李正,老妇人姓秦,她平时靠做针线活维持家计,男人十年前病逝了,就由她自己把儿子李正拉扯大,李正现在二十一岁,还没婚配属比是宋启明还老的老光棍。
秦氏对儿子的期望很高,希望李正挺通过读书有朝一日能出人头地,可怎么也没想到,儿子居然看书都能看出病来。
宋启明问她李正平时都看什么书,秦氏说自己不识字,儿子也从来不和她说读书的事。
秦氏的家在朝阳门一个小巷子里,非常的简陋,她自己住偏房,儿子住三间正房。
儿子住三间正房,老娘住偏房?没错,因为古代女人讲究三从四德。所谓三从,就是女人未嫁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
所以女人丈夫死后就要听儿子的,儿子只要成年就是一家之主,一家之主自然要住正房。
李正房间里拉着窗帘,显得有些昏暗,而且房间里还有股单身男子的气味。宋启明让小武去把窗帘拉开,阳光照进来李正立刻遮住了眼睛,喊:“快把窗帘拉上!”
秦氏心疼儿子,忙又把窗帘拉上了。
宋启明走到床前,凝神查看李正毫无生气,一脸的萎靡之色,他问:“李正,你能下地吗?”
“我不是李正,我叫张生。”
宋启明诧异的看向秦氏,秦氏忙说:“我儿子又开始说胡话了。”
宋启明再次看向李正,发现在他枕头边放着一本书书,那本书的封面和扉页都已经褶皱蓬松,不知道被翻阅了多少遍。
宋启明想看看是什么书,却被李正察觉一把将书护在了怀里,然后翻身给了他个后背。
不过宋启明却看到了封面上的字:《西厢记》。
李正唉声叹气,不停的念叨说:“我的莺莺小姐,你为什么还不来啊。”
宋启明不由得愣了一下,然后笑着说:“夫人,我们出去吧。我知道你儿子得什么病了。”
三个人出了房间,秦氏忙问:“宋先生,我儿子得了什么病?”
“相思病。”
秦氏一脸吃惊,问:“我儿子平时都不出门,怎么会得相思病?”
“你儿子看的书是《西厢记》,他思念的人叫崔莺莺,崔莺莺是西厢记中的人物,而且他还把自己幻想成了崔莺莺的情人张生。”
秦氏疾呼:“我苦命的儿啊,居然被书中的人物给迷住了,那‘西什么记’可真是一本邪书。宋先生,该怎么救我儿啊?”
宋启明说:“常言说,心病还需要心药医。我倒有个法子可以试试。”
“什么法子?”秦氏和小武同时发问。
宋启明把自己的治疗方案说了一遍,秦氏和小武立刻露出了一脸惊诧,小武说:“公子,这能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