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光易逝,两天时间眨眼而过。
这两天里,李钰和徐慕白、朱红雪、雷豹、袁老二等将士以莲台寺旧址为根基,先是搜查了梁山上各处要塞,确保山上再无流寇,继而将莲台寺好好打整了一番,在险要位置布好暗哨。
通过两天时间的修养,李钰的功力已经恢复了八成,现在即便无心法师卷土重来,有李钰坐镇,也不会有太大闪失。
幸而提心吊胆的两日里,并无什么异样出现。
按照日程,水清月当在明日率领大野泽八百多名水陆兵马和近千名百姓前来。这点人马虽然不多,但有梁山各处险要作为屏障,只要不是数万大军前来,即便对敌不足,自保却是有余。
特别是水清月的六百多水军,有这茫茫三百里水泊作为疆场,更为众人增加了一份保障。
已功力全失、筋脉尽毁的徐慕白,这两日里果然转了性儿,开始搜罗一些庙中破烂的书籍翻看。
当然,这莲台寺里,只有一些佛经典籍,只能让他拿来作为催眠之用。
而那断了一臂的小玲,仿似与李钰种下了解不开的缘分,依旧痴痴傻傻,一刻不离地跟着他,只是断臂处的伤势已彻底愈合,焦黑的皮肉正在结痂变得红润。
李钰亲眼看着小玲伤口处的紫黑血液一点点流尽,到最后终于变成殷红之色,心中隐隐有一些猜想,是否因为小玲现在身上的毒血一点点流尽,从而让她恢复了此般模样?
看着全身再无半点邪异的小玲,李钰一时恍惚,谁能知道这样一个年龄约莫十七八岁一脸纯粹的少女,曾经经历了什么呢?
幸得她现在痴痴傻傻,如果真的让她知道那些过往,她又怎么能够如此天真无邪地继续活下去?
“漂亮哥哥,你在想什么啊?”
小玲牵着李钰的一片衣角,怯怯地站在他的侧后方,看着他一言不发地仰望远方,痴痴傻傻地问道。
李钰已习惯了身边跟着这一个拖油瓶,并且也有意让她跟在自己身边以便自己能够随时监视着她,闻言微微一笑,迎风道:“我在想你的漂亮姐姐啊。”
小玲呆了呆,纯纯地道:“是明月姐姐吗?”
她虽然痴傻,但在感情这块儿,却不似只有三岁孩童,通过朱红雪有意无意的透露,知道李钰心心念的是另一个女子,那女子名叫水明月。
李钰点点头,转头对小玲淡淡一笑,一排洁白的牙齿露出,让他本就十分俊朗的一张脸更添几分温暖。
“小玲也知道明月姐姐啊?”
小玲眨巴了一下眼睛,甜甜地道:“知道啊知道啊,红雪姐姐告诉小玲的哩。”
虽然一脸的纯真笑意,但双目中却有不易察觉的黯淡一闪而逝。
李钰又将头转向那片水天一色的汪洋湖泊,极目远处,一叶扁舟似缓实快地向梁山脚下的浅滩驶来。
虽隔得极远,李钰依旧看得清楚,那船形模样与先前梁飞交给自己的郓城水师的战船并无二致。
现在这船形单影只地前来,自然不是还在大野泽快速赶来的龙影水军。
等到那船快要靠上浅滩,一艘小艇缓缓坠下,飞速朝浅滩划来。
不等小艇靠岸,早有八名躲在山脚芦苇荡中的兵卒手持刀枪涌了上去。
小艇上一将提刀跃上陆地,随身两位兵卒也依次从小艇上跃下。
先头那将对围在身边的八名义军兵卒扫了一眼,自怀中掏出一个信封,由随侍在身前的那名兵卒递给八名义军的小头目。
“郓州形势有变,梁将军特地来请李钰元帅到府一叙,还望这位小哥通禀一声,在下便在这里等候元帅打架。”
那名将领说完,解下腰间悬挂的长刀,一屁股坐在芦苇铺叠的草团之上。
义军小头目以前也是巨野帮众的小喽啰,自然知道郓城梁飞的大名,闻言不敢怠慢,粗看了一眼信封,便带着两名义军飞快向山上行去。
站在半山腰的李钰虽看不清底下人物的形貌,但大致已看清发生了什么。心中闪过一丝不好的预感,静等了盏茶功夫,那小头目气喘吁吁地爬上了山,见到李钰,先行了一礼,才上气不接下气地道:“报元帅,郓城有信使前来。”
说着,双手捧着那封信,恭恭敬敬地递向李钰。
李钰扫过那信封上“李钰亲启”四个繁体大字,心内微有一丝异样,但还是不动声色地接了过来,迅速拆开信封浏览了一遍。
一目十行地快速看完信上内容,李钰脸上泛起浓浓忧色,对恭立在前的小头目道:“让来使等候片刻,我待会儿便下来。”
小头目答了一声喏,领着两名义军又匆匆向山脚行去。
李钰将信纸和信封捏在手上,转身带着小玲快速奔进不远处的莲台寺。
徐慕白和雷豹、袁老二、朱红雪依次看过梁飞的那封信,几人脸色同样十分不好看。
虽然武功全失,但徐慕白粗豪的性子一点也没有改变,等几人看完信后,捏拳道:“史思明终于攻下了寿张,以梁飞手上的三千兵马,想要抵抗史思明的十万大军,基本上等同于以卵击石。不若让梁飞领郓城全部人马来梁山,与我们合为一处,尚有自保的可能。”
李钰摇摇头,正欲说话,一旁的雷豹不知哪里来的机敏,插嘴道:“这信,真的是梁飞所书?”
经雷豹此问,包括李钰在内,齐齐一愣,不明所以地看着雷豹。
雷豹见众人反应,又问道:“我们之中,有谁看见过梁飞的手迹?”
李钰一惊,瞬间恍然,的确,他虽与梁飞有过会面,但却不曾看到过梁飞的笔迹,自然也无法断定这封信就是出自梁飞之手。
初时他看到郓城水师的那艘战船,先入为主地便认为这封信乃是梁飞所书,并且信上的内容,正是史思明攻克寿张,不日将进军郓城的消息。
基于此,李钰才对这封信不加丝毫怀疑。
朱红雪也反应过来,续道:“此时此刻,我们这里还相当空虚,又发现了另一个秘密,莫非——”
说着看向李钰,并未说出的话几人自然懂得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