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别打了!都别打了!”
背后有个人在大声吼叫,他就是谢玉,这样一来,这群将领才停下手来。
“哎呀,是谢将军....”
谢玉把贺琛拉起来,说
“我看你们一个个是不想活了,聚众殴打朝廷命官,这也太过分了吧?这事要是给陛下知道了,你们的官位俸禄恐怕都不想要了。”
大家松开拳脚,谢玉说
“好啦,这下好了,现在你们把贺大人打成这个样子,这个土断也没法断了,一切还是找陛下商量一下吧。”
夏侯夔把夏侯洪抓了起来,并且把夏侯洪五花大绑,跟着萧绎一起回了建康宫,回到前殿,萧绎看见贺琛被两名太医扶在座位上疗伤,眼见贺琛鼻青脸肿,但是面无辛苦之色,萧绎回头对着这些将官大怒道
“贺琛是朝廷命官,你们到底想干什么?干什么?”
萧绎气的把账本摔砸在地上,坐着也不说话了。
萧统感觉土断做的有些不对劲,急忙换着马带着几个随从往建康昼夜不停的飞奔,回到建康时,立刻来到前殿,只见一些老臣走到萧绎面前,回应道
“老臣自愿归还侵吞国家的土地。”
萧绎侧着脸,他谁也不想看见,现在土断被反对到了这个程度,也实在是闻所未闻,当初自己承诺的赤子之心,如今似乎成了一纸空文,似乎所有人都在反对贺琛,在萧绎心中,更多的,不像是反对贺琛,而是反对自己这个生来就有疾病,做事性格比较冲动的人。
萧统来到前殿,群臣跪在他面前大哭,萧统走到哪,群臣跟着哭到哪
“太子殿下呀,太子殿下!”
“那些土地都是我带着部曲还有家奴辛辛苦苦开垦的,现在就这样把我们的庄园给收了回去,咱们的日子还怎么过啊?”
萧统回头去
“你们都退下吧,我跟靖王商量一些事情,先退下!”
群臣散去,萧统来到萧绎面前,眼见萧绎坐在榻上,脸还是不正对着殿门,贺琛已经被抬到御医处治疗了,萧统对萧绎说
“怎么,连我你也都不想看一眼吗?”
萧绎回头去,一看,自己大哥来了,便站起来揖礼道
“奥,是大哥。”
萧统坐在座位上,萧绎让开,坐在一边的侧席上,萧统翻查着近些日子要求归还土地的大臣还有将领的名单。
萧统道
“该查的,该缓的,似乎你分的不是很明确,比如说庆国公,他是没必要去缓的,可以严查,但是有些人,你又查的太急了,啊不,应该是贺琛按着朝廷的章法来做事,查的太急了。”
萧统吐了一口气,说
“听说,周老前辈已经把自己侵吞的土地,交还给了国家,你也不要太过自责了。”
萧绎问
“现在怎么办好?诸位将领借口着夏侯夔的那些功劳,硬是表示自己不交土地啊,我现在把夏侯洪带回来了,只要夏侯夔说一句话,那些将领应该会跟着做吧。”
萧统把账本盖上,说
“该交的,还是会交,土断困难的根本不在于此,官员,世家等位于地方,虽有田产,部曲,家奴,但更重要的是,他们把土地交还给了国家,也只是意思意思,我现在担心的是,你们管的太急太严了,这样一来,他们可能会窃注黄籍,制造各种虚伪的土地产权证明。”
萧绎说
“可是,土断要是一个一个针对的查,太慢了啊,既要从御史台还有悬镜司调查犯罪记录,又要派人去实地勘察,那其他人做各种非法之事岂不是更加便当?”
萧统告诉萧绎
“好吧,我去见见父皇,看看父皇怎么说。”
萧统跪在萧衍寝宫殿门外,但是半天也不知道萧衍去了哪里了,萧统不出声,今天天气不错,太阳不高照,天也不算热,还有奴婢给萧统撑着一把伞。
萧衍带着随从来到了同泰寺,同泰寺住持见到萧衍,道
“尊敬的大梁皇帝陛下,您光临小寺,实乃佛光普照大地啊!”
萧衍笑道
“朕,要在同泰寺讲经三日,朕就不回宫了。”
萧衍坐在宝莲禅台上,念着经,底下成群的僧人面视萧衍而坐,萧衍心里做好了盘算。
现在萧衍如此心想,既然土断闹得众位世家还有将领们殴打贺琛,看来用另一种方式来收取国家的田产比较好,那就是僧侣还俗的赎金。
打坐结束,萧衍和住持吃起了斋饭,俩人开始聊天,萧衍道
“住持辛劳一生,同泰寺还是依旧破败,恐怕佛陀应该十分看不过眼吧?”
住持觉得萧衍这是要花大钱来给同泰寺装修装修门面,但是住持是个善良人,他便告诉萧衍
“啊,陛下,这同泰寺确实是需要修缮,不过仅凭建康百姓特地为本寺赠送的香油钱,就可以修缮同泰寺了。”
“不,太少了!”住持还没把话说完,萧衍告诉住持说这似乎还不够
“那,陛下!?”住持疑问起来
“朕,要出家,朕,要用天下人对朕的忠诚,贡献与您!”萧衍十分肯定的回答
住持“这...这..陛下,这不可以啊,您是一国之君,怎么可以出家呢?这,老衲,老衲.....”
萧衍道
“就这么定了,如果天下之人来赎回朕,那么,请方丈您把其中的六成,交还给国库吧。”
老住持这下子听明白了,萧衍是想利用出家的机会,变相收取土断的非法收入,便言
“是...陛下!”
萧衍在同泰寺已经讲解佛教奥义两天了,这两天他并没有回到朝堂处置朝政,这下子群臣都急了,整个朝堂非常有意思,萧衍本应该坐在御塌上,现在御塌是空的,桌子上放着一支御笔,上书叠了起来,旁边的萧统站着,表情略显诧异。
“哎呀,太子殿下,这怎么办啊?临川王病逝了,朝廷现在又没有设置尚书令,也没有设置丞相,只有太子殿下您可以处置朝政了,怎么办呀?”
言阙跑出来说了这句话,他意思要萧统处理朝政了,萧统道
“父皇去了同泰寺,怎么都两天了,为什么不和我们说呢?现在早朝了,这怎么办呀?”
萧统也拿不出办法,此刻,一位悬镜司的典签跑到大殿内,告诉萧统出了件麻烦事,他哭喊道
“哎呀,太子殿下,陛下他要在同泰寺出家,怎么样咱也都劝不了啊,连同泰寺的方丈也没法劝啊!”
萧统说
“立刻随我前往同泰寺!”
萧统走出大殿,背后的大臣们一个个追了上来。
来到同泰寺,大臣们着急了,一个个使劲跪拜哭喊,求着萧衍不要出家,大家都在哭
“陛下,老臣自北虏攻襄阳起,随您征战四方,您若出家了,老臣依靠在哪呀?”一位在萧衍还在壮年时便随着萧衍征战的行军主簿,现在官至散骑常侍,也哭了起来
“陛下,陛下,老奴从小就没饭吃,要不是您赏了老奴一家的田地,老奴何来今日啊?”一位老将掩面而泣
“陛下!臣,臣就算是倾家荡产了,也不能让您在这同泰寺受尽斋戒带来的委屈啊!”另一老将大哭起来
萧统见群臣如此请求萧衍不要出家,再看见萧衍闭着眼,双手合十,念着佛经,后面的僧人一个劲的在给萧衍剃头发,但是大臣们哭喊的愈发厉害,萧统思考些许,觉得萧衍恐怕是在试探自己作为太子的忠诚,便跪着爬到萧衍的面前,对萧衍哭泣道
“父皇,父皇,如今大梁正需要您啊,如果您就这样出家了,那儿臣实在是对不起您啊,您说个章程,要多少赎金,儿臣定从各地筹集而来,陛下,您必须主张朝政啊!”
萧衍故作冷静,说
“朕有你这样孝顺并且深明事理的孩子,朕已经十分开心了,太子,不要拦着朕。”
萧统听萧衍这么说,关于退位的事情,只字不提,便觉得这试探的意味更加明显,便哭着磕头道
“父皇,您若出家了,那大梁普天之下的这么多佛寺,由谁来安抚呀?父皇,您要考虑天下为了您的佛光而祈福的子民百姓啊!”
萧衍一听萧统这么说,看来萧统似乎没有什么权利欲望,便言道
“那,方丈,您说说,多少钱,能赎走朕悖逆佛陀遭到的罪恶,来返还世俗,为了天下苍生呢?”
方丈思考一阵,道
“圣皇至尊,天地之福气,必然要一亿钱而已!”
一亿钱,也就是十万贯,这可是大梁一年的国库收入,一亿钱,并不是铁钱,铁钱想要铸造十分简单,但是想要搞来十万贯铜钱,这就非常难了。
萧统站起来,擦着眼泪说
“好,父皇,儿臣,这就为您去筹!”
萧统走了出来,群臣走上来,言阙问萧统
“陛下他答应了还俗了吗?”
萧统道
“可是同泰寺的方丈说要一亿铜钱,也就是十万贯的钱,这要往哪去找,我劝方丈不要太放肆,可是,父皇说我这是悖逆佛法,一定要我们上交这一亿钱,才能让父皇洗脱对佛陀犯下的罪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