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下。
凶手拼尽全力挣扎,想要起身,但不过是徒劳。
丁一刀上前,踢开对方兵器,用手中刀挑开面具,露出一张满是疤痕的脸,狰狞,可怖,无法辨认身份。
这时,陈谦快步上来,见对方活不成了,线索又要中断,不甘地威胁问道:“说出你身份,我可以保证厚葬你,否则丢乱葬岗喂狗。”
“死……都死了,还……在乎身后……事?”对方很是不屑。
陈谦赶紧说道:“既然你不在乎身后事,为何不敢说出背后主谋?”
“激将法对我……没用!”对方声音越来越虚弱。
陈谦怒火中烧,愤恨说道:“你应该知道我擅长画道,但你肯定不知道,擅长画道之人有一项能力,可以无视你脸上疤痕,将你真实样貌画出来,甚至可以往前推溯,画出你五年前模样,而我能画出你十年前模样,再悬赏重金,就不信打听不出你身份,你有家人吗?”
“你……”对方慌了。
这时,武秀儿插话道:“天机阁眼线遍布天下,就没有他们打听不到的人,而我夫君画道天下无双,画像如真人,打听起来更容易,你身份藏不住。”
江湖儿女,武秀儿可不会生母心泛滥,不觉得陈谦这番威胁有什么错。
“到时候,我保证杀你全家!”丁一刀冷冷地补刀,丁一刀同样不是圣人,威胁之道精通。
对方彻底慌了,陈谦绘画能力来之前已经知道,望江楼菜谱就是例证,不敢赌,也赌不起,赶紧说道:“江……江湖规矩,祸……不及家……人,你……你不能……如此。”
“是你先破坏规矩。”
陈谦冷冷地说道:“你是来刺杀我的吧?为何对我娘子动手,既然你先破坏江湖规矩,有何脸面跟我讲规矩?”
“我?”
对方脸色惨然,在月色下看着愈发狰狞:“给我个……痛快,求……你了,说……说出背后之人,下场同样很……很惨!”
“你的意思是怕背后指使之人,却不怕我?”
陈谦怒火中烧,见对方不语,默认,一发狠,寒声喝道:“信不信老子赌上全部身家查你身份,再把你全家抓来,男的杀光喂狗,永世不得超生,女的卖入青楼,比狠是吧?老子疯起来自己都害怕。”
“你?”对方大急,大口鲜血溢出。
“你什么你?”
陈谦见对方快要不行了,赶紧打断道:“天一亮我就对外放出消息,说你招供了,你背后主子肯定怀疑,你一死,没了利用价值,你的家人还能保住?到时候我就能知道你家人是谁,死也别想安生,全刨出来喂狗,快说!”
最后一句“快说”气势十足,带着无尽的愤怒和不甘。
对方被这一声断喝吓了一跳,彻底怕了,慌了,脱口而出:“魔鬼,你是魔鬼,我……我说,是……太……太子!”
说完,头一歪,没了生气。
“太子?!”
陈谦三人脸色大变,不敢置信地看着断气的凶手。
好一会儿,丁一刀阴沉着脸喊道:“东家?”
“夫君,会不会有诈?”武秀儿提醒道。
陈谦摆摆手,盯着尸体暗自思忖,凶手看着不像是在撒谎,除非他不在乎将来暴露,连累家人,如果是撒谎,那这份心机也太深了?
不过,一个杀手而已,为何要耍心机?
事情变得扑朔迷离起来,本以为是东楚使团出手,没想到是太子,陈谦沉思不语,一动不动,武秀儿和丁一刀交换个眼神,默默守护。
好一会儿,陈谦忽然说道:“丁师叔,将尸体秘密处理,不要留下任何痕迹,今晚之事封口,不得外传出去半个字。”
“明白!”丁一刀应下,提起尸体离开。
陈谦看向武秀儿,眼神变得温柔,带着几分责备说道:“下次别这么拼命,刚才吓死我了,都怪你夫君没用,保护不了你。”
“别这么说,夫君是读书人,干大事的,秀儿练武之人,应该保护夫君,是秀儿没用,没能提前发现凶手,吓着夫君了。”
“没事就好!”陈谦将武秀儿拥在怀里,紧紧的,紧紧的,生怕失去。
这一刻,任何语言都无法表达心中感激,一个愿意拿命保护自己的女人,夫复何求?此生能得如此良配,值了!
月色静好!
清风拂面,树叶婆娑,像是在窃窃私语,取笑着这对夫妻的没羞没臊。
“回屋!”
陈谦低声说道,拥着武秀儿朝前,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没多久,屋内油灯熄灭,响起了爱的鼓掌声,羞得月亮赶紧钻进云中,树叶纷纷扭头,却又忍不住回头看一眼。
第二天一早。
陈谦起来,神清气爽,精神通透,吃了些早餐继续绘画,让勋贵久等可不是好事,会生出芥蒂,影响将来合作。
没多久,武秀儿从外面匆匆进屋:“夫君,刑部的人过来要人了,郑公子带人在交涉,来者不善。”
“刑部?”陈谦手中画笔一顿,推敲起来,难道前后三次都是太子在暗中动手,行动失败后派刑部过来带走尸体,收尾,避免暴露,而东楚使团从始至终都还没出手?
“不应该啊?!”
疑狐爬满心头,陈谦放下画笔,大踏步出门,直奔前院。
穿过一道月亮门,就看到郑文和带着一干勋贵和一帮身穿刑部制服的人理论,场面有些激烈,赶紧上前,朝一名当官模样的人拱手一礼:“在下陈谦,不知大人莅临寒舍有何贵干?”
“见过陈县男。”
对方虽然有官身,但没爵位,而陈谦有爵位,不敢托大,赶紧还礼,解释道:“本官接到报案,有人袭击陈县男府邸,特意过来拿人,刺杀案归刑部管理,还请陈县男行个方便。”
“大人说笑了,昨晚确实有人杀上门,但并不是刺杀,而是要挑起战争。”
“战争?”
对方脸色大变,不可思议地说道:“陈县男可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当然,凶手已经承认来自东楚使团,是谍子,按大虞律,谍子攻击大虞子民可视为挑起战争,而战争归兵部管,刑部无权过问,非在下为难大人,如果大人执意要带走凶手也行。”陈谦冷笑道。
在没有足够的证据前,将帽子扣在东楚使团身上最合适,一来迷惑太子,二来利用军方力量保护自己,至于东楚会不会答应,再说!
真要是敢直接扣在太子身上,别说没证据,就算凶手活着指认,也会被太子推个干干净净,自己活不过一天,谁来也保不住的那种。
实力不够,只能先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