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谭子瞻的讲述,徐浚亭同怜儿也基本上理清了他的情况,其实谭子瞻也算得上是一个大家公子,至少他的家庭比较富裕,所以对于学医的事情,家族是很支持的,也并没有要求他必须去做官,出人头地。
一切都是按照他的爱好去做,也正是因为家族并不缺钱,所以才能够给他更好的培养,让他在很多地方都显露出了自己的能力。
这也是徐浚亭在第一次看到他的时候,觉得他看上去并不像一个大夫,觉得他在这里埋没了的原因,毕竟在此之前他算是一个大家公子。
可是,后来家族破产,背负了很多的债务,父母更因此而过世,正所谓树倒猢狲散,家族破产之后,家族里的人们就分崩离析,随着父母的过世,情况就更加严重了,他也不得不出来自力更生。
这样看起来的话,他的家事确实有一些惨,以前的生活跟现在的生活可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我跟你们说,我最怨恨的人,不是让我们家族直接破产的人,而是宰相王安石和国师徐浚亭。”讲完了自己的身世之后,谭子瞻表达了自己对王安石和徐浚亭的怨恨。
从谭子瞻的口中听到了自己的名字,徐浚亭有一些疑惑,自己之前并不认识谭子瞻,那也应该没有对他做过什么事情,为什么他会如此怨恨自己呢?
当事人就在自己的面前,既然自己心有疑惑,那自然是要询问的:“不知谭大夫为何怨恨他们,民间对他们的口碑还不错,难道谭大夫与他们之间有什么仇恨?”
谭子瞻睁着醉眼朦胧的眼睛看了徐浚亭一眼,嘴角露出不屑的表情:“民间的口碑不错那又如何,我是不会原谅他们的,我跟他们没有直接仇恨,甚至可以说我根本就没有见过他们,但这也不妨碍我怨恨他们。”
这个说法就让徐浚亭觉得更加的奇怪了,他疑惑的继续询问:“那又是为何?你为何要怨恨他们呢?”
“因为变法,不可否认变法的有些方面,确实有好处,而我们家之所以会破产,也正是因为变法,在变法之后,我的父亲被人坑害,向官府借了钱,结果不仅利息很高,借的钱还非常的少,根本就无法渡过危机,最终导致家族破产,你说我不怨恨他们,我又该怨恨谁?”
“如果没有变法的发生的话,那么我的父亲就不会被人坑害去找官府借钱,也就没有后面的事情发生了,我的父母也不会因此郁郁而终,整个家族更不会因此而散,这一切都是变法造成的。”
虽然已经喝醉了,但是谭子瞻在说这些话的时候,毫不掩饰自己的怨恨,他的心中是真的恨变法,虽然他也明白变法在很多地方是有利的。
在变法这件事情当中,他并没有得到任何的好处,他的家族还因此散,这应该怪当地的官府,若当地的官府能够按照变法的规定来办的话,他的父亲也不会借不到钱。
虽然说这件事情是当地官府没有按照规定来办,可以说也是因为地方官员想要敛财,才会造成这样的结果,可归根结底还是因为变法。
若没有变法这件事情的发生的话,那么地方官员也根本想不出来这种敛财的办法,也正是因为变法给他们提供了这样的方法和便利。
听了谭子瞻的话之后,徐浚亭也说不出来这件事情与他无关的话,毕竟变法这件事情确实是他跟王安石在负责。
而地方上出现这样的事情,也是他们没有做到位,他们的监督还不到位,有些弊端,在一开始徐浚亭就知道,他已经尽量的去避免了,但不可能面面俱到,总有些地方会出现漏洞。
这让徐浚亭深感有必要好好整理一下现在的情况,必须去查一查,各地到底还存在着什么样的弊端以及漏洞,必须将这些事情都给解决掉,否则变法就不能达到最终的目的,反而成为地方官员敛财的工具,这可不是他跟王安石希望看到的。
“这…这件事情也确实有他们的责任,同样也有地方官员的责任,地方官员不按规定办事,而宰相和国师又监督不到位,最终才会造成这样的结果,你越恨他们也没什么错。”
“是吧,你也这样认为吧,我跟你说变法就没有好处,好好的,为什么要变法呢?以前的制度有什么不好吗?就算不好,也没有必要一下子改变这么多,在一个地方推广,把所有的漏洞都给解决之后,确保不会出问题了,再推广不行吗…”
也许是喝了酒,也许也是因为心中确实非常的憋闷,谭子瞻把自己心中的话全部都说得出来,而徐浚亭和怜儿也没有打断他,让他说了一个痛快。
最后,谭子瞻醉倒在了桌上,徐浚亭同药童一起,把他送回了房间里,剩下的事情就是药童的了。
之后徐浚亭送怜儿回房间,怜儿看着徐浚亭欲言又止,那谭子瞻的那些话,怜儿觉得徐浚亭心中恐怕不是很好受。
徐浚亭看了怜儿一眼就明白了对方心中所想,伸手揽住怜儿,徐浚亭轻声说道:“不必担心我,我没什么,其实听到这些话也好,这也能够让我明白,在民间变法到底还存在着什么样的弊端,只是,有些事情发现的太晚,造成了一些不可挽回的结局。”
“公子,过去的已经过去了,我们无力改变,只能想办法改变以后了。”
“嗯,我知道,你先睡,我去想想这件事情。”
徐浚亭回去了自己的房间之后,坐在桌子前仔细的思考了一下这件事情,随后就又给王安石写了一封信,让王安石尽快成立监察院,在各个省份对于变法的事情进行检查。
为了让对方能够对这件事情引起重视,徐浚亭特意把自己从谭子瞻这里得到的这件事情告知了王安石,让对方明白这件事情刻不容缓,不能再拖下去了。
信写好以后,男子再次趁夜跑去城外,派人将信给王安石送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