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上一片寂静,几乎连呼吸声都听不见。
徐浚亭低着头,心底默数着。
“诸位爱卿,都说说也么想的吧。”皇帝深吸了一口气,然后重重地吐了出来,环视一周,见底下人都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生怕自己点了他们名字跟徐浚亭一起出征,不知怎么的,竟然由心底而生出挫败感。
大厦将倾,国将不国。朕都养了一群什么样的废物?勾心斗角,争权夺利都有你们,一到了要上战场,为朕抛头颅洒热血,表忠心的时候,一个个都噤若寒蝉?
皇帝有那么一些难过,看着徐浚亭的跪在地上的身姿,隐隐看出了壮士断腕的决绝,暗暗决定,不论结果如何,都要善待徐浚亭和徐家,毕竟这是他用生命在向自己效忠。
“回禀皇上,臣胡不归请缨,愿为皇上分忧解愁,保我大宋边境安定。”胡将军深深看了一眼徐浚亭比起自己来说尚且算是瘦弱的身形,隐隐生了一种欣赏。
“胡将军,你统领军队多年,于战场上也是军功显赫,有你带兵出征,依朕看来可行。”皇帝面露喜色,心想着边境的安定能有保证了。
徐浚亭闻言稍稍放下了心。
“传朕旨意,令胡不归将军率领轻骑前往边境,与前线大军的骁骑将军交接。”皇帝说完瞥了一眼四周,又看见了徐浚亭还俯身在地上,心思一转,便说道:“令徐国师徐浚亭随军出征,行使兵马指挥权。”
“臣领旨。”胡不归心惊,暗道这个徐国师在皇帝心中分量不轻啊!这稳赢的局面,还让自己带上这个瘦弱书生去白领战功?
“臣领旨!”徐浚亭直起身来,再伏地一拜,嘴角的笑意散不去。
这是皇帝给自己的机会,果然刚才站出来还是对的!
“行了,”皇帝一间徐浚亭露脸,便知道他已经明白自己的意思了,就点了点头,手一挥说道:“事急从权,两位大人即可起行,莫要延误了战机,朕带着文武百官等着两位一战得胜,凯旋归来!退朝。”
“恭送皇上——”
朝臣面色复杂,但终究也是三三两两的散去了。
“徐国师,请。”胡不归心知这是皇帝给自己和这个徐浚亭的机会,而且此次上了战场必须赢了回来,还得保住这个徐国师。
“胡将军,有劳了。”徐浚亭抬手搭上胡不归递过来的手,接着他的力量站了起来,想了一下便说道:“不才只有一腔热血,对于行军打仗一事只是纸上谈兵而已,到了战场,一切都听将军的。”
“徐国师客气了,”胡不归以为这是徐浚亭给自己的保证,不会独断专行,心中对徐浚亭更有好感了,拍着胸脯保证道:“徐国师放心,某也不是那种莽撞的粗鲁人,只要你说的有理,某也能将性命交付!徐国师的本事虽然某没见识过,但能得皇上如此器重,想来也是不会差的。某信你!”
“多谢胡将军信任,请。”徐浚亭心里一跳,但面上没有表露出来,只好暗自咬牙决定一会儿收拾的时候多带几本兵书。
“既然如此,某即刻去调兵,一刻钟后咱们在城外军营相见。”胡不归抱拳点头,跟徐浚亭示意自己先行一步。
“好。”徐浚亭拱了拱手,表示知道了。
胡不归出了门庭,徐浚亭一溜小跑着冲向雕龙屏风后,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喊到:“臣,叩谢皇上。”
“起来吧。”皇帝满意地点了点头,暗道徐浚亭还是聪明的,刚才在朝堂上看到了自己给他打的手势,这会儿才过来回禀。皇帝扶起了徐浚亭,说道:“此去艰险,你自己小心,胡不归此人专注战场,不会那这个弯弯绕绕的,你跟着去,朕倒是也不担心。”
“多谢皇上关心,臣定然不负所望。”徐浚亭心中有了打算了。
“至于王安石,能救回来就好,若是救不回来……”皇帝状似可惜地叹了一口气,说道:“你自己多保重就好,徐卿,朕身边可用的人不多,你是特别。”
徐浚亭心知皇帝初亲政,羽翼未丰,但真龙天子毕竟是真龙天子,怎么可能长时间任人玩弄于鼓掌之间?虽然皇帝这个节骨眼儿有要放弃王安石的意思,但徐浚亭倒是也能体谅他的无奈。
“臣,有一事相求。”徐浚亭舔了舔干涩的唇瓣,说道:“家父新纳的后娘,姓高,还是皖东人氏。”
“不必说了,朕知道了。”皇帝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抬头说道:“你只管去,京中有朕,她们还翻不了天。”
“多谢皇上。”徐浚亭彻底放下了心。
拜别了皇帝,徐浚亭直奔徐府而去,简单交代了一番便跟着徐澄说了几句话。
城外,徐浚亭跟胡不归碰面,简单交接了一下,便率领大军出发了。
轻骑星夜兼程,跋山涉水,约摸只过了九个日夜就赶到了边境。
“胡将军,你看着地势,咱们就这么大剌剌的冲过去,是否有些不妥当呢?”徐浚亭疲倦了,因为这么多天的赶路,绕是徐浚亭平日里有注意锻炼身体,但难免也吃不消了。
“徐大人这么一说,某觉得确实不太妥当。”胡不归扫了一眼周围的山石,从怀中拿出了地图,思忖半晌,决定:“这样吧,咱们从这边的小道绕过去,说不定能碰上巡逻的卫兵。”
“等等,”徐浚亭想了想,叹了一口气,问道:“胡将军觉不觉得,王大人率领骑兵突袭而被围困一事有一些蹊跷?”
“嗯?”胡不归向来耿直随性,场面在军队里,直来直往惯了,一时没明白徐浚亭的意思。
“我的意思是,咱们不能碰上卫兵。”徐浚亭思忖着,斟酌着措辞。
“徐国师,你直说吧。”胡不归皱起了眉头,有些嫌弃徐浚亭怎么这会儿跟自己绕圈子了。
“这样说吧。”徐浚亭叹了一口气,心道还是得说白话,不然这耿直的胡将军怕是不懂啊!
“嗯,您直说,某听着就是。”胡不归目光灼灼地看着徐浚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