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朝歌城说大也大,说小也小,这不,在身边跟了个妙女子的情况下,城中有不少人看在她的面子上顺便跟李长生打了个招呼。
“话说,这朝歌竟然有可以白吃白喝的地方,虽说只是贵族享有,但总的来说也算稀奇事儿。”
李长生在回家的路上仍在回味刚刚的晚饭。
“呵呵,发现新天地了吧。”
杜茹素不咸不淡的说道。
“啊,好多人跟你打招呼,杜姑娘你人缘真好~”
“呵呵。”
“哎呀,今天走得挺累的,我打算先找个客栈住一住,要不你先去忙吧?”
“你有钱吗?”
杜茹素脑瓜不动,用眼珠转动看向李长生,淡淡说道。
“……你赢了。”
李长生欲哭无泪,看来穿越了也要努力赚钱啊。
“或许我可以记在大王账上呢?”
李长生不太甘心。
“你懂甚么呀,那‘钟鸣鼎食’虽然不收钱,但那是因为我们背后的宗族需要一个给大族后辈们相互认识的场所,并非是所谓‘贵族的特权’。大王身为天下至尊,家天下,想要见谁都是一句话的事儿,需要你给他联谊吗?”
杜茹素一副聪明人教育小傻瓜的表情,神情得意。
“哦,原来是酱紫,你们大家族真会玩!”
李长生赞道。
杜茹素摆摆手:“不是会不会玩的事情,我们贵族是世袭制的,在结交朋友上自然不能将平民当做对象,虽说我无意瞧不起平民百姓,但社会上的规矩就是这样,哪怕是吃饭也不能和平民一起,这叫尊卑有序。”
她一脸平常地看着李长生,或许在她看来,贵族和普通人天生就是两个物种,我可以对你好,但你不能认为你与我是平等的,因为我对你的爱属于施舍。
“额当然,像你这样的没有家族的人士,即使获得了贵族身份,也是难以为继的,除非你娶一个大家族的贵族女性。”
杜茹素随口说道,眼睛却快速瞥了李长生一眼。
“娶了贵族女,就可以免费去‘钟鸣鼎食’吃饭了吗?”
“……这是重点吗?”
杜茹素无语。
就这样聊了会没有营养的话题,李长生终于来到了属于他的京城四合院。
“我们到了,需要进去坐坐吗?”
李长生邀请道。
“不用了,这大晚上的,本姑娘身为内城巡查,就不进这等平民住宅了,省的传出去影响不好,让邻居以为你有什么问题。”
杜茹素瞧了一圈后,便打算离开了。
“哦对了,这地方虽说是平民住宅区域,但距离王宫较近,地段还是蛮不错了。但正因如此,这附近也容易生一些是非,好了,这天都黑了,我也要回家睡觉了。”
她转身打算离开。
“哦对了,别忘了你还欠我的钱。”
她再次转身离开。
“哦对了,这里距离我……额,算了。”
她摆摆手,这次她真的离开了。
……
“唉。”
李长生叹了口气,目送杜茹素离开的背影,然后走进门,将门闩上。
别说,哪怕深知自己是穿越者,举目无亲的滋味也并不好受。
本来李长生还没有感觉到什么,但在与他人产生羁绊之后,再进行独处,哪怕他前世是一个内向者,此时也不免有种孤独像风一样涌进身体的感觉。
脱下身上的长袍,李长生呈大字型躺在床上,此刻的他不想动,只想好好地睡一觉。
看着透进来的月光,李长生聆听着周围的动静,却只听到乌鸦那粗糙的嗓音。
“月落乌啼霜满天。”
李长生不由脱口而出,喃喃自语。
这本是古代诗词中描绘的旅人,在深秋的一个夜晚,随着月亮悄然升起,乌鸦在静谧的夜空下发出呜啼,冷气袭人,霜气弥漫了整个天空,于银装素裹的画面中,诗人的小船孤独地漂泊在寒霜侵染的湖泊,风吹向哪里,小船就飘流到哪里。
‘对了,不是还要给帝辛写信吗?’
李长生突然想到自己这回事。
‘啊,算了,明天再说。’
李长生关好门窗,打算入睡。
“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日日待明日,万事成蹉跎……”
打算偷懒的李长生躺在床上刚想入睡,脑海里自动唱起了这首警世诗。
‘得,人不该懂得太多道理。’
李长生向美德投降,重新爬起来,点燃青铜油灯。
在春冬之际的夜间,点上油灯,做那读书人做的事情,竟也别有一番风味。
将笔墨竹简放在桌上,将墨加入少量清水于砚台研磨,废了李长生老鼻子劲,好在他已自动掌握了甲骨文,不然他要是在研磨完,摊开竹简后准备提笔写字,然后发现自己竟然不会甲骨文,恐怕会当场紫砂。
摊开竹简,李长生提笔开始写字,虽然说已经会写甲骨文,但拿毛笔却是一件难事,好在甲骨文本身就是歪歪扭扭,像是在画简笔画,用毛笔写起来倒是有奇效。
“亲爱的大王,感谢您于百忙之中抽空……”(划掉)
“大王,臣于这朝歌城中已歇息得差不多了,食大王之禄,却无法为大王分担忧愁,吾深感不安;就像这冷夜之中,寒鸦鸣啼,在朝歌这种繁华富饶之地,竟让人生出孤单寂寞之感,想必大王在那深宫之中,亦是不免有此烦恼……”
嗯,开篇先找认同感,形成共鸣,能在不知不觉间拉进他与帝辛之间的距离。
李长生对自己这个开篇很满意。
“大王送臣的衣袍,臣很满意,有了这身官服,做事着实方便了许多,且臣刚穿上这身衣袍时,便立即躲避了一桩麻烦,而这都是拜大王所赐啊……”
“对了,妲己娘娘那边我已经去过,给娘娘讲了一些臣游历四方时发现的趣事,看到娘娘爱听,吾心亦宽慰;能为这天下最尊贵的一对夫妇所需,实为吾平生幸事,或许娘娘在那深宫之中的夜晚,已不至像往日那般无趣。”
“至于这天下生发的形势之变,臣认为大王倒不必日夜挂怀……臣本布衣,游历于南方,苟全性命于乱世,不求闻达于诸侯。大王不以臣卑鄙,猥自枉屈,僭宠臣于王驾之中,咨臣以当世之事,由是感激,遂许大王以驱驰……”
“愿陛下托臣以讨贼兴复之效,不效,则治臣之罪,以告大商先王之灵;若身周无兴德之言,则责比干,微,箕等之慢,以彰其咎。陛下亦宜自谋,以咨诹善道,察纳雅言。深追先王遗诏,臣不胜受恩感激。今身远离,临表涕零,不知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