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五点，也就是卯时时间。
应天府皇宫外一堆官员排队点卯，哈切连天。
要是放在平常绝不会是这个样子，不过今天似乎有些特殊。
“张大人，你也熬夜了？”
“是啊，李大人也是？”
“太好看了，西游真乃奇书！”
“对，咱皇上推荐的真没错，只是我现在也不明白皇上为什么要推荐这种杂书，但是管他呢，好看就行了。”
众人已经把研究帝王心术，妄图从书中领悟朱棣想法的那一套给丢到一边了。
有什么好想的，就几本杂书，可能就是皇上喜欢看呗。
不过说实话，那四本杂书实在是太精彩了。
为官之人，虽然专攻四书五经，但也并非其他东西全然不沾。
他们也是人，是人就有自己的娱乐方式。
而看杂书对读书人来说就是一种最好的娱乐方式，其他东西的花费相对来说就太贵了一些。
“是杨大人，杨大人来了！”
百官看到内阁首辅从轿上下来，立刻迎了上去。
杨阁老位高权重，深受百官尊敬。
但是百官们围过来后才发现杨阁老一直用大袖遮挡脸庞，似乎不想被人看到自己的脸。
最后是在没办法，才把袖子放了下来，显出了双眼下那一圈漆黑。
浓重的黑眼圈。
“杨大人您这……”
“昨夜刻苦读了一卷朱子习录，因此难免如此，诸位见笑了。”
杨士奇睁着布满血丝的双眼说着瞎话。
“原来如此！杨大人真让下官钦佩！”
他们看了一夜闲书，而杨士奇却看了一夜圣贤之书。
怪不得人家是内阁之首呢！
“咳咳，也到了上朝时间了，赶紧上朝吧。”
杨士奇脸色微红，催促百官上朝。
大明早朝时间一般为早晨五点，也就是古时卯时，因此上朝之前，便叫点卯。
点个名，确认一下人到了，就开始早朝了。
官员们进入奉天殿，朱棣早早的就在龙椅上坐着了。
朱棣轻轻嗓子，正想要说几句开场白，开个场，但却发现下面的臣子们一个个似乎都很是疲惫。
仔细一看，双眼全是血丝呢！
“诸位这是怎么了？昨夜都纳了一门小妾？哈哈。”
朱棣开了个玩笑，但是底下的臣子却没一个人笑。
这让朱棣很是不爽。
朕开玩笑你们敢不笑？好大的胆子！
还是太子朱高炽看出了百官的奇怪，出言说道。
“最近国事繁忙，臣子们都是累坏了。”
“累坏了？累坏了赶紧回家养老啊，还上什么朝啊！”
汉王朱高煦冷嘲热讽。
“老二你别阴阳怪气的，你不监国，不懂处理国事的劳累。”
“哈，我不懂？那你把监国之权给我，我来监！”
朱高炽看着自己二弟，摇摇头不再说话。
朱棣也是摸着脑袋看着哥两斗嘴，一阵头痛。
而就在他头痛时，一直站在朝上，默默不言的朱家老三朱高燧开口说话了。
“皇上，大臣们如此疲累还是因为您的原因。”
朱棣皱眉：“因为我？”
朱高燧咧嘴笑道：“是啊，皇上，是您让大臣们去看西游记的啊。”
朱棣这才反应过来，感情自己这些个臣子双眼通红全是因为熬夜看杂书啊！
西游记他在一周前就看完了，确实精彩，甚至他自己也是熬夜看完的。
第二天确实双眼通红，很是疲累。
而随着赵王朱高燧为百官开脱，百官们才敢说话。
“臣有罪，确实熬夜看了西游记。”
“臣也是，只不过看的乃是另一本水浒传。”
“臣看的是三国演义。”
“陛下，红楼梦乃千古奇书啊！甚至可编撰入永乐大典。”
一众大臣开始激动起来。
无他，四大名著太好看了。
而且只要在这个时候夸四大名著，那皇上也会体谅他们的。
毕竟书本诱惑太大，扛不住才熬夜的。
听到大臣们这么说，朱棣一脸的古怪，也不知应该训斥还是怎样。
书是他让大臣们买的，熬夜看书这事好像确实是他的责任。
“杨大人，你怎么也双眼通红啊？”
朱棣看向前排的杨士奇，感到惊讶。
一向稳重的杨阁老也沦陷了？苏文塘这小崽子写的书真能如此引人入胜。
西游记他是看完了，那确实是一本奇书，但仅凭一本西游不可能造成如此效果吧？
朱棣其他三本书并未看过，苏文塘虽然有送书到太子府，太子也第一时间转交给了他。
但是朱棣实在没时间去看这些杂书。
他被军费一事弄的焦头烂额。
“老臣……老臣，是看圣贤书……是看圣贤书才……如此的。”
杨士奇老脸一红，支支吾吾。
说实话，如果是西游，水浒，三国这三本书他还真看不上。
真正让他上头的是红楼梦，石头记。
真真是小说文体的巅峰之作！
每一句，每一段都能让人陷进去，太绝了！
整本书就算是囫囵的看下去，也感自己真处在那样一个飘摇的国公府一样。
写书作者功底太不凡了。
杨士奇虽对杂书不屑，但对如此有底蕴的红楼却推崇至极。
不看红楼，算什么士大夫！算什么读书人！
平生不识石头记，纵使英雄也枉然。
“真的？那杨阁老可真是孜孜不倦，为天下读书人之表率啊！”
朱棣震惊，这老小子是真的卷啊，都一把年纪了还这么努力。
这是真的不想给下面人机会啊。
杨士奇被朱棣这么一说，只能低下头，羞的！
这张老脸啊，今天算是玩完了。
“只是昨夜那红楼梦，微臣也翻了两页，确实写的不错，只是不知那红楼究竟是谁写的？此人有大才啊。”
杨士奇终究是要了老脸，间接承认自己也看了杂书。
百官此刻看向杨阁老的眼神稍有变化，各种情绪都有，反正挺复杂。
我们以为你在卷，结果你一样在摸鱼？
杨士奇终究当了这么多年内阁首辅，脸皮也是厚的惊人，将众人的眼神当做视而不见。
“哦？没想到杨阁老也好这口，甚好甚好。”
朱棣摸着胡须笑了起来，看到了这个古板老臣不为人知的另一面，到是很让他高兴。
“至于你说的这个作者吗？朕也正要找一找他麻烦呢！”
朱棣看着通红双眼的大臣们，心中将苏文塘怨上了。
小崽子！书写这么好看干嘛？朕的大臣都被你嚯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