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德吉村长死了,曲措至今下落不明,我这二十年一直在找她。”
宋岳罗说起老德吉父女两个满脸都是愧疚,我也可以理解——他们两个原本不用跟登山队一起冒险,却因为曲措对他的好感,让他们俩一个丧命,另一个从雪山失踪。
“你们到底发生了什么,队员们才会接连惨死?”
宋岳罗听到我这样说,放下面具,面色痛苦点上一支烟,烟雾霎时如同云遮雾罩,弥漫整个图书室,在那烟雾之中,他似乎又一次回到1970年——那冬春登山前夜的恐怖时刻。
“啊,宋队长,快跑啊~”
曲措抬头的一瞬间,只看到原始森林粗壮的树干上趴着一只类猿野兽,她只盯着它看了一眼,身体就止不住害怕,这野兽的体型跟人一样高,宽膀腰圆,手臂过臀,浑身雪白长毛,手脚全都是利刃一样的黑色利甲。
那布满白毛的头颅,居然是白脸人皮,像是黏了张死人脸在身上,她吓得心脏都停了半拍,脑海里闪现一个名词——鬼猴
这野兽被枪炮声惊扰,头朝下快速从树上攀下来,每攀爬一步,脖子里的气囊都会鼓出急促颤音,宋岳罗抬头揩掉这怪物的恶心口水,他眼见怪兽已经跑到头顶,脚步却不听使唤了。
他明显感觉身体的肌肉像是被冻住了,眼睁睁看着怪兽伸出黑甲利爪,从他左额头轻轻划弄,嘶~宋岳罗感觉眉间一疼,鲜血顺着他的左眼流下去。
那怪兽嗅到血液的腥味儿,脖子发出更高频的震颤音,他不自觉抬头望向野兽,目光正好对上橘黄眼珠!
“吼~~”这怪兽仰天长啸,张开满是獠牙的腥臭嘴巴准备咬下去,曲措看着怪物鬼猴熏黄的三寸獠牙,吓得拿出猎枪嘭嘭朝它打了几枪。
鬼猴的反应十分敏锐,猎枪声音响起时就已经起身逃窜,拖着沉重的体型在森林里荡来荡去,她这一枪虽然没打中鬼猴,却在某种程度破了鬼猴的颤音,宋岳罗趁着手指可以活动,飞快拿出后背的猎枪朝着鬼猴打空弹夹。
它彻底被嘭嘭枪响惹怒,停在远处树杈上盯着三个人,橘黄眼珠闪现寒光,突然变换了另一种颤音。
“遭了,这鬼猴怕是要召唤同伴了。”
曲措听着不同寻常的颤音,吓得心脏猛跳,才不过片刻功夫,颤音果然此起彼伏越来越多,老德吉猎枪上膛,拉着宋岳罗和女儿焦急说道:“来不及了,鬼猴子在搬救兵,你们赶快走吧,我在后面掩护你们。”
宋岳罗看到那是一只巨型猿猴,还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满不在乎出口:“有那么恐怖吗?这些猴子几声枪声就吓走了。”
“年轻人,这不是猴子,这是鬼猴,是人变的!”
“人!”
宋岳罗的眼睛睁得老大,那么长的白毛,怎么可能是人。
“鬼猴是《山海经》里记载的上古野兽,本来我们也不相信山海经,传说死人在冰天雪地里受冻受冤屈,就会化成浑身长满白毛的鬼面猴。只有遇到活人,把他们的脸皮撕下盖在自己脸上,才能找到替身去投胎,刚才咱们看到的是已经撕下人脸的鬼面猴。”
“年轻人,我跟你说那么多为了你好,你带着曲措赶紧朝山下跑吧,这些猴子见到很多活人,就会往山林里钻。”
老德吉说话间,远处已经出现很多对橘黄眼珠,黑夜里逐渐聚拢过来很多白影,它们虎视眈眈看着三人吠叫不止。
“走吧!”
“鬼面猴孙子,我跟你们拼了。”
老德吉把宋岳罗和曲措拦在身后,猎枪上膛对着鬼面猴,等宋岳罗带着曲措走远,他从怀里掏出土质炸药,准备被鬼面猴围攻时和它们同归于尽。
“来啊~”
“来啊~”
老德吉本身胆子不是特别大,为了掩护曲措,他壮着胆子挥舞猎枪,把一圈鬼面猴全都吸引过来。
鬼面猴跟山林猎人打交道多了,脑子也变得十分聪明,它们一靠近老德吉,就从鼻子里嗅到火药味,为首的鬼面猴眼珠一转,鼓起腮帮子,呼唤所有鬼面猴集体发出颤音。这颤音里带有强烈的次声波,老德吉被那么多鬼猴围攻,当场心脉断裂,面色绛紫死去。
“吼~吼吼吼吼吼~~”
鬼面猴眼看宋岳罗两个人逃走,攀爬重重森林跟在他们俩后面,从高空眺望,两个细小人影后面跟着一群白色光点,转眼把他们逼到一座光秃秃的悬崖。
“怎么办?”
“后面是悬崖。”
“我们已经没有路可走了。”
曲措被宋岳罗拉着手臂,心脏仍然噗通跳动,他们两个互相牵着手慢慢倒退,她朝后看过去已经到了悬崖边,再往后退就是万丈悬崖。
“呜呜~~吼吼吼吼~~”
鬼面猴眼看猎物得手,吠叫着一起冲向两个人,宋岳罗和曲措看着眼前棘手情况,想活命只有从山崖下面跳下去,他们互相看了彼此一眼,从光秃秃的悬崖一跃而下,鬼面猴眼睁睁看着得手的猎物在眼皮子地下消失,气得在山崖朝下仍石头。
幸好悬崖只是看起来陡峭,宋岳罗和曲措从山崖上最缓的坡度滚下去,噗通一声撞在拦腰凸起的石头上,她滚下山崖时已经体力不支,被石头一撞彻底昏了过去。
宋岳罗半寐半醒间,似乎又看到他们刚开始见到的蓝紫光芒,这光芒在眼前越来越亮,渐渐把曲措给包围,他来不及拯救曲措,再一次昏过去。
…………………
宋岳罗再一次醒来已经是过了两天,他感觉到眼皮流动的光影,缓缓睁开眼睛,吓了一大跳,他明明记得,昨天晚上他和曲措滚落山崖撞到石头才昏过去,可眼前的景象却出乎他的预料,他起身的位置居然位于梅朗雪山峰顶,从峰顶还能看到山下的郁郁葱葱的卡瓦盆地!
这也意味着,他两天之间至少攀登了接近四千米山路,才能到达卡瓦格博雪山峰顶,他一时迷糊在原地,不知道眼前的奇异景象,自己是不是死了之后产生的幻觉,宋岳罗由自主捏住自己的脸,脸上的疼痛告诉他,这就是真实的世界。
哪怕是真实的世界,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在卡瓦格博峰顶,他扪心自问自己没有超能力,正当他疑惑不解时,远处的几声熟悉的兽叫把他拉回现实。
他身后果然出现昨天晚上追着他们的鬼面猴,他正想抬腿跑,发现早已被包围了。
宋岳罗绝望闭眼,等待猿猴包围生吞,等了很久也没见自己被吃,睁眼一看,这些鬼面猴只是围着他嚎叫,似乎不准备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