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这种事情,我的母亲当然不会同意,我的父亲同样如此,他们可不想我被人视为“神棍”。
“鲁老爷子你看我今年都45岁了,这种东西也不算是什么歪门邪道,您老德高望重,见识的东西多了,不能眼看着我失了传承不是。”
“嗯……你说的对,可我还是想让孩子以学业为重,在不耽误杰杰学习的情况下,我可以考虑!”
见爷爷首肯,我这将来的师父,也是长舒了一口气。
“嘿嘿,既然老爷子同意,那我就先告退。”
赵阴阳倒也知趣,把剩下的时间交给了我的爷爷,他知道,接下来是爷爷做思想工作的时候了。
我的二叔,把赵阴阳带回了家,只因我家实在没有地方供他休息,拥有平房的二叔,则是可以腾出地方来。
“咋回事啊爸爸,咋能说让杰杰去学咧?”
“就是啊爸,咱家咋能出这么个……是吧?”
赵阴阳一走,我的父亲和三叔,就急不可耐的询问起了自己的父亲。
“我知道你们有顾虑,难道我就没有顾虑了?我会让自己的宝贝孙子往火坑里跳?”
父亲和三叔神色一滞,确实,我虽然是捡来的孩子,可是这个大家庭向来视我为己出。
尤其是老爷子,堂哥当时正在县城上一中,一个月才回家一次,这所有的爱自然汇聚到了我的身上。
我在这个大家庭,可谓是万千宠爱于一身。
不是说姐姐们没有得到宠爱,只是老辈人的思想这里也不用我过多赘述。
“唉,敞开了说吧,我活了这么久,见到的那些个古怪事情,没有一千也有五百了,有些事情让你不得不信。”
爷爷长叹一声,没有多说,脸上浮现出追忆之色。
父亲和三叔也没有追问,而是神色凝重的点了点头,转身去收拾今晚要用的东西。
黄纸、冥币、鞭炮、馒头、三碗碟肥肉。
村落就那么大点,我遇见这茬子事情,早就传开了。
街里的某些好事者,更是以讹传讹,将在田地里干活的乡村都召集了过来。
这气的我爷爷开口大骂,一点教书先生的样子都没有,简直是一土匪模样。
“我去恁达那蛋!恁这些货不去收麦,搁这起什么哄,鲁二!是不是你起头的?!”
爷爷吹胡子瞪眼,找到了村里的一个懒汉,以莫须有的“罪名”训斥了他一通。
所谓的杀鸡儆猴。
在爷爷的这一番操作下,这些多事的乡亲们才悻悻离去,只是走的时候,嘴里还在嘟囔着什么。
没办法的事,那个年代不像现在,各种电子产品,旅游景点应有尽有。
那时候流行的娱乐方式,就是象棋、牌九、麻将这些,遇到哪家办事,放电影、歌舞团,整个小镇的人都要往这个村庄挤!
不管谁家有点稀罕事啊,总得凑凑热闹,典型的从众心理。
当天晚上十一点五十分,赵阴阳带着我就往村东头的地里走去。
“去那么多人干嘛!简直是胡闹,这种事情得心诚,当事人到了就行,别添乱了。”
爷爷和爸妈,以及诸多长辈都想陪同,见赵阴阳这样说,也只好作罢。
我㧟着一个小篮子,里面放置了黄纸等物品。
东西很少,以我当时的年岁刚好能拎动,不过要提着它们走两里地,确实有些勉强。
“嗯…大爷,咱得走多长时间啊,我胳膊都有点酸了。”
走了差不多半里地,我问向身旁的赵阴阳。
“马上就到了,这个篮子你得自己提着,我不能帮你。”
“哦……我们不是要去村西头的西瓜地吗,为什么往村东头走?”
赵阴阳没有说话,只是示意我继续赶路,我也没再追问,只当这怪大爷是耳朵聋了。
终于,在十五分钟后,我们来到了一片槐树林,我的衣服早已浸湿,两个胳膊酸痛难忍,脚上的那双“叫叫鞋”都没了声响。
看着眼前的槐树林,我呆楞了片刻,这不正是昨天我吃西瓜时,躲太阳的槐树林!
“嘿呦~~贵贵出来一见!”
赵阴阳朝着槐树林大声喊道,这是我印象里唯一能听懂的话,后面的就是一通的叽里呱啦,听不懂。
注释:贵贵,到了后来,我真正跟着师父“入圈”以后,我才知道,这是对那些友好前辈的敬称。
“多谢!”
赵阴阳朝着槐树林鞠躬道谢,随后竟然拉着我想让我磕头!
而他则是开始不知从哪里拿出的棍子,在我身前圈定了一个圈,在圈的范围内,摆放了篮子里带来的三碟肥肉,和三颗大白馒头。
“杰杰,磕头,磕九下。”
虽然疑惑,但我那时只是一四岁半的孩子,没有任何抗拒的照做起来。
在我磕头的过程中,奇异的事情正在发生,原本酸痛的两只胳膊,竟然奇迹般的恢复,赶路的疲累感也消散一空。
赵阴阳拿出事先准备好的黄纸、冥币,在我身后挖了一个坑,开始焚烧起来。
这是为了以防发生火灾,正值麦子丰收的季节,他可不敢出岔子,若是发生意外,他的脊梁骨可不够戳的。
“好了,这下子你也算有了个靠山,算是初步“入圈”了。”
赵阴阳嘴里说着莫名其妙的话,接着开始掩埋黄纸和冥币燃烧后的残留物。
看到这里会不会有人觉得我在扯淡?我想肯定是有的。
这家伙四岁半就怎么怎么样,哪有半夜十二点去上坟的,完全就是在把我们当沙壁。
哎,真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作者我在四岁半的时候,就是表现的与同龄人不同,不然也不会继承师父的那几把刷子,更不可能在这里写着我的经历。
后来师父背着我回到家中,篮子里最后剩下一挂鞭炮,在我家的当院,燃烧起了那挂鞭炮。
按师父的意思说,这是在警告那些个东西,不要再把手伸向我,我有“人”保了!
至于鲁亚他们,当时和我同去的,根本就不是他们本人!
为了不节外生枝,赵阴阳再三叮嘱我,不能同发小提起,笑死,我小屁孩一个,那能守的住什么秘密,只想同小伙伴们分享,第二天我就告诉了鲁亚他们。
不过,最后换来的却是他们的嗤之以鼻,和无尽的取笑。
师父在做完这些事情以后,交给我爷爷一枚桃木做的小蛇配饰,与我的属相相同,被我带在脖子上,可以护我平安。
在我爷爷的开导下,母亲答应我跟着赵阴阳学艺,前提是不可落下学业。
这就是我和师父的第一次邂逅,以后的生活归于平静,在几年的时光里,这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插曲罢了。
直到上了初中我才再次见到了他,我的生活从那时起,开始变的不再平静。
在有了这次经历以后,我的同学们,都管我叫杰棍,意指神棍。
神棍这个词可不是什么好词,通常指那些拿鬼神之说做幌子,来诓骗人的那类家伙。
可我们这个职业却是真实存在的,在俺们那一片,有专属的称呼叫做“做事的”。
为此,我挺痛恨了赵阴阳很长时间,让我沦为学校里面的笑柄。
这也是无法避免的,那些好事的大人们,就村子那么点小天地,总得拿这些东西做文章,以此彰显出自己的优越感。
心理扭曲性的攀比嘛,这种人一直存在,以后也不会消失。
这让我的母亲时常苦恼,但也没有多做计较。
无他,既然已经答应了赵阴阳,我的母亲就绝不会反悔,做出不守信用的事情,这是她作为一个地道农妇该有的品格,也是在以身作则。
有人会说这是好面子,也算是吧,环境使然。
不过更多的是,母亲注重我们姐弟的教育,不想做出坏榜样。
在上初一那年,我真正跟着师父解决了一件事以后,我也被父辈这样的人恭维了一番,正是叛逆期的我,虚荣心自然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那时就觉得,当个“做事的”还挺不错的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