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声音,我瞬间脑补出无数可怖的画面。
基于彭家的恐怖经验。
现在太平间内很可能有一堆腐尸正围在一起啃食着看守太平间的医院工作人员。
他或许还没有死透,但却已经连惨叫都无法发出,只能在痛苦地中感受着自己的身体在被一块块撕裂,眼睁睁看着那些腐尸将自己的血肉吞噬下去。
不,不,他们应该是准备个锅,会把肉扔进去煮熟。
当初在彭家,彭老太他们就是那么吃的。
我胡思乱想着,精神绷到了极点,以至于连呼吸都下意识屏住。
手中的环首刀柄被我握得咯咯轻响。
祝春晓安慰我:“放松些,这是现实世界,不可能出现噩梦里那么恐惧的情景。”
“天师,现实世界也可以很恐怖,我可是从现实的彭家宅子里逃出来的。对了,既然你说长生盏是何志超的,那怎么会在彭家那里,还会把彭家搞得全都变异成了怪物?”
现在这种情况,说说其它的内容,多少还有些放松神经的作用。
“彭家是一个实验品。何志超想把长生盏内记录的彭白宅中的情景复现到现实世界中,但他为什么这样做,我并不是很清楚。或许,许树林知道吧。”
“许树林不是你徒弟吗?他能知道的,你不知道?”
“他是我的徒弟,也是何志超的合伙人。当年是何志超安排他来跟我学习净宝术,大概那时候何志超就已经做好换掉我的准备了吧,净宝天师对他的种种计划不可缺少,所以先培养一个预备着。所以,我想不通许树森为什么会死,培养一个足够用的净宝天师并不容易,努力、天赋缺一不可,何志超不应该连许树森一起除掉。”
我们两个虽然在低声交谈,但实际上都在紧盯着太平间的门。
咀嚼声随着距离接近,越发的清晰了。
我们两个同时下意识地停止了交谈,保持着足够的安静,慢慢靠近房门。
蓦得,咀嚼声停止了。
太平间的门跟着被推开。
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男护工拎着袋一次性餐盒走出来,看到我和祝春晓,就是一怔,“你们两个干什么?”
我稍稍松了口气,便听祝春晓道:“我们是省古文化遗产保护研究所的,刚刚是不是送来一副人造骨架?”
男护工道:“那骨架是你们的?从哪儿搞的,怪吓人的,东西就在里面靠墙放着呢,你们先进去,我扔个垃圾,回来给我们办手续,对了,工作证带了吧,一会儿得给我看一下啊。”
他说着,晃了晃手里满是油渍的餐盒袋子,越过我们向着走廊另一端走去。
那边有几个并列的垃圾筒,他大约是要把垃圾扔到那里边。
我没太在意,推着祝春晓往太平间里走。
医院的太平间并没有想像中那么可怖,虽然有些不可避免的阴森气息,但整体却是干净整洁,而且满鼻子都是消毒水的味道。
这消毒水味儿太过强烈,以至于其他什么异味儿都闻不到,哪怕是一进门就看到满墙满地的鲜血,也依旧连一丁点的血腥味儿都没有!
一具完整的骷髅就靠在迎门的墙上,空洞的眼眶直勾勾地注视着大门,鲜血依旧不停地滴淌,在脚下形成了一条蜿蜒的红色小溪。
这是一具,真正的,标准的,人类的骨骼!
没有任何多余的枝杈!
我低头看了祝春晓一眼,然后转身冲出太平间。
走廊里空无一人。
电梯正在向上移动。
显示层数快速增高,一直在最顶层停下。
祝春晓推着轮椅从后面追了出来。
我回头看着她,问:“这噩物还能自己找主附身?这玩意是妖怪吧!”
祝春晓却摇头道:“不,不可能是妖魔,它没有妖魔的活性特质,归根结底还只是一件死物。估计是用噩力影响那个护工,让他产生幻觉自己把自己的骨骼剖出来换上了那件噩物!”
“这也太扯了吧,谁能把自己的骨架子完整扒出来再换上别的,然后还能活蹦乱跳地地到处跑?”
“当人的潜意识受幻觉影响的时候,会做出许多匪夷所思远超正常人能够理解的事情。你不也在幻觉驱使下,只用了一个小时就从海东跑到了省城吗?”
“那能是一回事儿吗?跑步多简单个事儿啊,迈腿跑就是了。”
“对于幻觉下的潜意识来说,跑步和给自己动个手术,在难度认知上没有任何区别。”
“天师啊,我不是想驳你,这玩意做的事情,比做手术可难多了吧,反正我没听说过有哪个医生能把活人的骨骼给扒出来再换上副新的,又不是换牙呢,这么换法,首先得把人切个稀碎才行吧。”
“想要知道是不是这么一回事儿,办法很简单,调一下监控记录就可以了。我看到太平间右上角有个监控摄像头。刚刚在太平间里发生的一定都记下来……”
说到这里,她突然卡了一下,然后抬头看着我。
既然有监控,那太平间里发生的事情怎么可能会没人发现?
要么那个摄像头是个样子货,平时根本不派用场,要么医院监控室的保安没有看到这里的情景,抑或是看到了却没有告诉任何人!
我心里也是一激灵,如果看到了却没告诉任何人,那这事儿可就很麻烦了!
“我去保安室看看情况。”
我如此提议,正想拔腿就跑,哪知道祝春晓却突然说:“我去保安室,你去顶楼找那个护工,你才是那副骨架诅咒的真正目标,根据同噩力相吸引原则,只要你过去,闭着眼睛凭感觉走也能找到他!”
我当即表示反对,“天师,这事儿我可不能听你的,我又不懂净宝,上去不是送死吗?我既然是真正目标,那不是躲得远远的才是正确操作吗?怎么还让我自己送菜上门呢?”
祝春晓道:“那个噩物能影响护工给自己换骨骼,足以说明它的强大,如果任由它在外随意游荡,整个医院都会变成人间地狱,你要不想去的话,我们两个就退出医院,躲得远一些,省得受波及。贪生怕死,人之常情,生死关头,人都是自私的,我能理解。”
“谁贪生怕死了?谁自私了?”祝春晓这话我可不爱听了,“我的意思是,我什么都不懂,就算碰上了他,也抓不住不是?弄不还好得把小命搭进去!”
“有我在你怕什么!”
祝春晓如此说着,探手往轮椅底下一摸,就摸出样东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