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如皎月飞云霞,雷鸣电闪如霹雳。
梁杰回身腰间古匕飞出,宛若一道霞光划出一阵激昂的凤鸣,却见远处扭曲的黑影吃痛哀嚎,露出其本真的面目。
梁杰大惊,竟是投影中跟随巫鸠的那头十米长的盲蛇!
他也在此刻终于明白自己的三叔在笔记中所记载的那头盲眼巨蟒究竟是何物了,原是此蛇无疑。
梁杰惊惧间将掷刀的右手背于身后,与眼前的盲蛇对峙,仔细观察之下,这蛇颇与“九阴”黑蛇类同,只是身形大了何止十倍。
盲蛇没有贸然进攻,它蛇信吞吐如血,分明不见双眼,却能给人一种被看透了的冷意。
梁杰背负右手虚握,随时准备取出待取出的黑金横刀。
盲蛇蛇尾探出,拔出蛇背上插着的匕首,学着梁杰的掷法反扔向他。
梁杰失色,双腿如弹簧般将自己的身位连退数米。
却见飞射而来的匕首精准的插在梁杰原先站立着的地方的脚下,此等距离,就算他不后退也不会伤其分毫。
“滚......”
盲蛇蛇信高频颤动,声音凭空自蛇头位置传出。
梁杰有些不解的站在原地,向前用脚尖挑起地上的古匕,小心翼翼的原地后退,随时警戒盲蛇的突袭。
直到他再也看不见盲蛇的踪影,方才转身夺命狂奔。
他不敢拿雄黄去赌,盲蛇作为巫鸠的护身蛇,必定有它的特殊之处。
就算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一个活了两千年的老妖怪,也不是自己这个才活二十多年的小蝌蚪能比的。
人家零头估计都有自己两辈子大,好不容易出来,他还是想安分点。
“我...会...找到...你的......”
盲蛇的声音再次自梁杰耳边呢喃,声音活像个厉鬼。
梁杰惊讶的回头,却没有再看见盲蛇的身影。
千里传音?
果然是个老妖怪!!!
惊惧之下,脚下跑得更快了几分。
与之不相媲美的是直播器的速度,分明没有推进器之流的高科技显露,飞行起来的速度却不弱梁杰半分。
很快,一人一机便跑出了墓穴入口的溶洞。
却见,
山影行于晚霞后,日落枝头近黄昏。
天边的云雾卷起金灿的裙摆,梁杰奔跑在下山的小径上,耳畔是鸟声虫鸣。
高悬的心随着日落一同西沉,他喘息着靠在一颗歪脖子树下,也不顾泥土尘埃,就这么潇洒的坐下。
他的脸上是压抑不住上翘的嘴角,两世郁结随着走出那道溶洞墓口被一同埋在了那里。
“甘霖凉!我梁汉三又回来啦!”
梁杰张开双臂,正迎风来,他的声音响彻山与山之间,沙沙的树叶像是为他喝彩鼓掌。
日落了,虽然每次迎接的都是黑暗,但总还有明天的白昼可以到来。
......
“姓梁的你嚎甚么?这柳溪的天还是我胡家的天!这地还是我胡家的地......”
“大傻春,你要干什么!”
“喂,拜托,你很拽诶!”
“第一,我不叫喂,我叫楚雨逊~!”
“第二,我不是拽,我是愤怒!”
“你已经讲两遍了,啰嗦老太婆。(睥睨)”
“不要再打勒!你们不要再打了勒!”
......
下山的路很漫长,梁杰在一一谢过弹幕打赏的名单后,告别了直播间里的观众。
探险结束后的打赏比之墓内更加频繁,粉丝们纷纷询问下一期的直播什么时候开始,梁杰模棱两可的敷衍过去,反正近一周他都不会再工作了,无论是以何种方式。
可惜此时的直播打赏不会再给他涨分毫的青蚨点,只有在探索考古时具有情绪价值的打赏才能转化为青蚨点。
也就是说,刷票也不行。
梁杰对此并没有什么所谓,仅这数小时经历的惊险刺激就比他两辈子加起来都要多了。
他已身心俱疲。
天上的星光闪闪烁烁,这是年少离开家乡后再未见过的风景。
梁杰放慢步伐,深吸着夜间的宁静。
翻过一座小山丘,他终于见到了人类的踪迹。
灯光铺在山下的小河边,像条依偎在河边的猫尾。
猫尾的末端是小村里最亮最高的地方,在前身的记忆里,那里是一处民宿,它的一半建在水上,像猫调皮的点在水中的尾巴。
前身之前便打算出墓后就在那里住一晚。
心怀忐忑,梁杰内心平静的小池仿佛掀起波澜。
他曾亲自否定了人间的一切真善冷暖,如今再次流与人群却觉得有些踌躇不安。
“咔嚓!”
身侧枝桠折断声传入,立时汗毛倒竖,霍然回身,右手已经攀在匕首刀柄上。
“你打哪里来的,在这里作甚?”
身侧的草丛里钻出一道消瘦的身影,头上戴着草帽,明亮闪烁的眼睛在月光下格外耀眼。
见梁杰没有回话,那人再次开口道:
“你是外乡来的旅客吧,是准备上山吗?”
“那可不成昂!”
“晚上这里蛇多,你要是在这里一命呜呼了我们村还能来人吗?”
“我刚从山上下来。”梁杰开口。
“那也不成,太危......”
草帽青年一顿,突然话锋一转:
“那你有地住吗?”
“啊?”梁杰有些被这话题奇葩的转弯给弄愣了。
“没地方住吧!我给你推荐个地方怎么样?”看到梁杰的呆样,草帽青年显得有些兴奋。
“不用了,我已经有选择了。”梁杰开口婉拒,他不是个会随便改变决定的人。
“这哪能啊!我在这里待十多年了,推荐的绝对是顶个儿好的!”草帽青年企图说服梁杰。
“不用了,我现在就下山去,多谢提醒了。”梁杰摆摆手,松开了紧握匕首的右手。
“啧,好吧,那你快下山,不要晚上还在这待着,真出事了我不会说看见你的!”草帽青年在两次被拒绝后语气又恢复了原来的模样,显得势利非常。
梁杰呵呵笑了两声,让过了道路。
“真的别待山上了,本地人都不敢晚上来这里的。”草帽青年经过梁杰侧开的道路,转头对着他说道。
随后牵着什么往山下的土坡跳,丛中两只黑色的山羊紧随其后纷纷跳了出来。
一只被绳牵着“咩咩”的叫唤着,被迫紧跟在草帽青年身后跳下,一只脖子上只套了个绑绳子的环,跟在套绳的山羊身后,走走停停,时不时的还歪头吃两颗路边的草。
梁杰目送着草帽青年的离开,拍了拍脸颊,还是正常顺着小路往山下走去。
山上山下的距离并不远,只是下山的路途弯弯绕绕,在梁杰刻意放慢的脚步下,走了将近十多分钟才走到乡镇上的水泥路上。
水泥路的宽度很窄,仅能供一辆轿车经过。
两旁的杂草郁郁葱葱,田埂里青秧满田,月已上眉梢,水中倒影着顶着月亮的梁杰。
清爽的风拂过他的面庞,带来泥土的清香。
少顷,梁杰走到了村尾的那间民宿,门外是竹扎的栅栏,竹门敞开,一旁挂着小黑板,写着“空余”的字样。
院子里是鹅卵石铺的小路,一条土狗躺在路中央,狗目直直的望着梁杰。
习惯性的朝着小狗点头,他绕开眼前这位好像并不打算让路的狗兄,踏入其身后的民宿中。
入眼是简朴的农家风格,偶有一两件与其匹配的艺术品摆列合适的放置在各处角落,遮掩了些许农家的粗犷,平添了些许风雅。
“哟!小哥,这么巧!”
熟悉的声音从侧方传入梁杰的耳朵,他转头看去,正见,一皮肤黝黑,丹凤媚眼的青年挺拔的站在一旁,手上端着个托盘,盘上瓷杯腾升着袅袅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