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一杯?”
青年走上前,眯着好看的眼睛,将泡着茶的托盘举到梁杰的眼前。
“这是什么茶?”
梁杰望着托盘里的水杯疑惑的开口。
只见一朵金灿的菊花似鲜活的开在茶杯中,零散的芝麻点缀在橙黄的水面,雾气袅袅,伴着夜风,恍惚能闻到菊花的清香。
“腌菊花茶。”
青年的笑容灿烂,梁杰在青年的热情中端起一杯,茶水的温度很高,好在有一旁青年的提醒,梁杰仅仅抿了一点点,顿时便感觉茶水携着菊花香满溢口腔。
“很好喝啊!”
梁杰面容惊喜,回以青年微笑。
“哈哈哈,你是我在这里第一个口味相近的人!”
青年笑的更加灿烂了,将手中的托盘,放在前台的木桌上,拾起一个小册子。
“你不是本地人吗?”
闻言梁杰有些诧异。
“我是西江人,老家离这里好远嘞。”
“那你这?”
“毕业了嘛,一时找不到工作,刚好我姥姥一个人在这里,就寻思着过来照顾照顾她,顺便温习温习准备考个教师证。”
青年笑着,将手中的册子翻开,与一只圆珠笔一同递给梁杰。
梁杰接过,同时掏出早就准备好的身份证,便听青年接着道。
“刚好又碰上这边要搞旅游,乡镇的领导又跟我家熟,看我多少是个大学生,就安排我在这里当导游挣点生活费了,哈哈哈。”
梁杰做好登记,将册子以及圆珠笔递回,同时接过自己的身份证。
“那你现在还蛮惬意的,当老师好哇,不用像我一样东跑西跑。”
“哈哈哈,也是闲的,一千。”
“什么?”
梁杰抱着准备扫码的手机,满脸诧异的看向眼前笑容璀璨的俊秀青年。
“一宿一千。”
青年笑眯眯的像只得逞的狐狸,张开右手掌,五根手指纤细修长,巴掌晒的黝黑,手腕往上的手臂却白如凝脂。
“什么房间这么金贵!”
梁杰眼睛瞪得浑圆,依照他两世记忆里的消费生活,从未有过超过三百的住房价格,这种级别的奢侈消费在他来看,都是宰冤大头的。
“最后一间了小哥,这可是河面上的那间河景房诶,旅游嘛,玩的不就是个新奇吗?”
青年面上的笑意未减,好看的眼睛勾子似的勾着梁杰,像要把他身上的钞票都勾出来似的。
“打个折吧。”
梁杰不想多计较,虽然他现在有钱了,但老话讲的是富贵不奢欲,若不是碰上实在太累,不然听到一千的价格他人脚就已经踩门外了。
“当然可以,那给您打个九五折吧!”
“算上那杯茶钱。”
“还是一千。”
梁杰愕然,合着进了黑店。
“你们村都像这样吗?”
前身来的时候就直奔古墓了,也没有第一时间便体会这里的风土人情。
“哎,没办法,好不容易碰上好旅客往这边山里凑,乡里人也是想趁着时候挣点钱,凑点修个路。”
青年一叹,脸上的笑意都淡了三分。
梁杰无语,合着真是当肥羊宰。
扫码交过钱。
梁杰在青年的带领下来到一处靠里面的房间,推开房门,可见落地窗外正对河景。
银辉撒在河面上,波光盈盈如鱼鳞。
阵阵轻柔的风,携着河面的清爽淡香,飘入房间。
梁杰有些惊喜的脱鞋踏入,脚下是竹地板,清清凉凉的沁人心脾。
“很好吧。”
“确实有点东西哈!”
梁杰望着窗外,看得目酣神醉。
“喜欢就好,有什么问题可以直接去最靠门外的房间找我,我平时睡的都浅,喊两声就好了。”
“OK”
“哦忘了自我介绍了,我姓陈,叫陈品序,《诗品序》的品序。”
青年笑着,月光下的眼眸如一泓清水,涓涓而流。
“不懂。”
梁杰笑着摇摇头。
“我也不懂,念着好听吧,哈哈哈哈!”
青年似乎很喜欢笑,他笑着关门,笑着走,连带着梁杰都散了许多被价格背刺后的郁闷了。
坐在竹板的地方,梁杰将背包内的衣服连着自己身上的,一齐扔进了卫生间的洗衣机里,随后又将背包中的东西都拿了出来,将空背包晾在窗前。
这里的一切都很干净,像是每天都有人打扫。
梁杰顿时舒爽了许多,淋着花洒温度合适的热水,褪去一天的艰辛劳累。
躺在床上,梁杰已经换上了系统商城里兑换的衣服,就着河边清凉舒爽的风,便沉沉睡去了。
前台,名为陈品序的青年望着梁杰房间的方向,眯着眼睛笑着,抿了口杯中的茶水。
“净挣五百,这下回家的票钱也有了。”
他将茶水未喝完的瓷杯放下,仰躺在竹椅上。
“我听到了,往生的搏动。”声音细糯的像是梦呓。
......
是夜,河面朦胧。
银纱穿过玻璃盖在梁杰沉睡的脸上,盖在背包,盖在雄黄袋子上。
一直未有动静雄黄袋突然蠕动了起来,一条“九阴”黑蛇脑袋自雄黄中拔了出来,它头顶着袋子,很快顶出一条缝隙。
也不理会自己剩下两个难兄难弟,有些小心翼翼的蠕动着身子,穿过门外,路过栏杆,掉入河里。
只见黑蛇如履平地,蛇形于水面,像一条妖娆的细线。
黑蛇穿过河面,爬到岸上,绕过栅栏,进入院中。
机敏的土狗睁开眼睛,低头看着眼前的黑蛇,狗鼻子耸了耸,嫌弃的将黑蛇往房里拨弄。
黑蛇灵敏的逃过狗爪,蜿蜒爬上楼梯。
民宿内的大门半开着,黑蛇霎时挪了进去。
抬起蛇身,蛇头对着眼前躺在竹椅上张着嘴睡觉的青年。
它来到青年低垂在地面的手掌,像盘绕一根柱子一般缠了上去。
往上攀爬,黑蛇停在青年的肩头。
它小心翼翼的俯下身,蛇信舔在青年的脸上,像抚摸心爱的娃娃。
它攀过青年的下巴,来到青年张开的嘴巴。
蛇头突然对着眼前的青年晃了三晃,随后慢慢的将头颅向下低垂,随着月光一同进入了青年的嘴巴。
青年陈品序的喉咙微微隆起,尚未吞食的蛇尾像只触似的在空中摇摆,接着渐渐没入,直至消失不见。
陈品序躺在竹椅上,头冒虚汗眉头紧锁,仿佛做了一场噩梦。
意味不明的呢喃淡淡的自其口中发出,让人搞不懂他现在的情况到底是怎么了。
却见随着时间的推移,陈品序的脸色也越来越变得平常。
他的面容逐渐和缓,风温柔的绕过半敞的门缝,点在他的脸上。
突然,他仰着的脸上眼睛一睁,那是一双金色的眸子,中央竖着一根黑色细线。
如蛇眸。
他的嘴唇未张,腹部却有空灵之声幽幽传出:
“幽冥,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