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刚才那副字是真的好看啊……”
朱简慎有些痛心疾首,他平日之中最喜欢字画,见到司无邪一副笔墨真的是忍不住想要把那一副对联扒下来送到家里日日夜夜的欣赏。
司无邪的字写的是正楷。
大明如今以楷书为官方字体,其中行书笔法飘逸俊才非凡其中不乏宋广,李东阳之类佼佼者。
但是论到正楷书的时候总是觉得那些书法大家也差那么半分神蕴。
终于这一份神蕴在司无邪这里找到了。
形体方正,笔画平直,可作楷模……司无邪的字完美的附合正楷书的意境……
且正,且直。
他轻轻叹息看向窗外。
路上乐县向东而行而出缓缓两辆马车。
一辆是锦衣男子一行,他似乎在与那对少年少女讲解司无邪的理论和言语,时不时赞叹一声他的诗句和字,另外一辆则是司无邪和小雨。
萧海骑着一匹通体雪白俊逸马躺在马背之上闭目打着盹。
马匹神奇的随着马车一起却没有偏离方向。
司无邪坐在马车内掀开帘子的看缓缓褪去的景色。
有些百无聊赖。
小雨倒是勤勤恳恳一心铺在修行上……
打坐明心。
毕竟太虚剑气重在修心。
真好,大家都有事儿做。
自己呢?
若说是修行打坐也可以……但是对如今来说不能算是修行,只能算是消磨时间。
他时日无多想来还是好好看看这个世界的好。
冬日暖阳,体感虽冷阳光总是温暖的。
古代没有工业造成的污染,对于森林以及自然资源开发力度也不大。
只是慢慢行于官道四周便能看到青山绿水,郁郁葱葱。
蜀地乐县处于亚热带季风气候与高原山地气候和温带季风气候的交界处。
季节性明显,夏季高温多雨……
司无邪看着车窗外柏木松木形成针叶林与其他较为矮小的却光秃秃的阔叶林交织的现象,一时间无聊的想起了曾经看过有关气候的书籍。
他依靠窗边看向天空白云轻轻呢喃。
“卧看满天云不动,不知云与我俱东?”
“先生好雅兴就连单单只是乘个车便出口成章。”
司无邪一愣注意到锦衣男子的马车行至对面,而对方刚好撩开车帘听到了自己的言语。
朱简慎轻轻笑着。
“这卧看满天云不动一句似乎稀松平常,但是下一句不知云与我俱东写的尤为传神,能看出来先生闲适的心情而且似乎还有些哲理?”
司无邪不置可否。
古人爱诗词,爱字画,爱文雅。
书中所言不假。
世以文为尊以儒为重。
“这听起来似乎像是下阙诗词,不知可否有上阙?”
司无邪摇了摇头。
“这诗真不是我做的,只是恰好朗朗上口,所以我只记得这些了。”
锦衣男子见状又只得笑着。
“那如若不是先生所做,能否感知一下作者名字。”
司无邪无言……
《古今中外诗词大全》他看过……其中好像也没收录这一首诗词。
他过目不忘几乎不可能记错。
那么答案只能说梦里那个名为司诚的人看过的书。
至于作者。
真不记得了,模糊的记忆之中只出现了这两句,而且那一本书只是用作举例解释参照物的含义,还不是一个专门的诗出现的。
“我忘了。”
朱游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
“没关系,司先生前方已经到乐县东方的一个城镇了,似乎是叫宝玲镇,今日天色渐晚,可能就在那边安歇了。”
“我等本就是随朱兄依附同游之人,全凭朱兄做主便是。”
朱游听闻司先生称呼自己为兄的时候不由一愣。
一边的听闻此话的曹沫太监忍不住张了张嘴,但想了想不久前自己越庖代俎的事情还是闭上了嘴。
“放肆,你一介白身凭什么给我父亲称兄道弟!”
一个带着愠怒的女声响起。
司先生一听便知道是那位不知道是公主还是郡主的少女。
司先生挠了挠头。
古人的门户之见,地位之见的确严重。
“雪衣,不得无礼,不知者无罪而且我朱某也愿意结识司先生这个朋友。”
朱游致歉的对司无邪抱了抱拳。
“小孩子不懂事,能与司先生为友当属人生幸事。”
司无邪抱拳还礼。
“可是,爹爹,你可是……”
“咳咳,景衣不必多言,我说出去的话难道还能变嘛。”
几番闲聊之后朱游放下车帘。
皮肤白皙身躯青涩的少女鼓起脸颊。
“爹爹,你怎么这么纵使那个姓司的啊,自从见面开始他就从来没对你也没对哥哥有过半分礼貌,为人处世随便的很,要是平时的话杀他十个头都不止了。”
“雪衣,都说了对司先生要尊敬。”
朱游无奈的责备了一下自己最疼爱的小女儿最后还是解释。
“司先生并没有对我们不礼貌。从昨日他的言论之中你都应该能看出来,此人行事不拘一格随心所欲,但又一身正气一心为民。不能以平常人的眼光去看待对方。”
景衣还是有些不满意。
“那说不定对方就只是一个江湖骗子呢?我可是听说了,在那些世家豪门招募门客的时候就专门有江湖骗子以隐居之人骗吃骗喝。他们往往表面云淡风轻一副世外高人模样,时不时还能蹦出几句石破天惊的理论,这么看那个姓司的完全符合。”
朱简慎哑然失笑。
“你这是什么道理。那就你刚刚说的那些条件就算是一个真正的世外高人表现也是这样啊,你总不能去要求一个隐士故意装作不是隐士的模样吧。”
景衣一时之间被噎住说不出话。
“可爹爹你掌握着天下人的生杀予夺,至少没必要对对方那么客气吧?”
这一点朱简慎没有说话而是看向一直沉默的朱右成。
“你觉得我对他为什么态度这么好的?右成?”
朱右成虽然是少年却显得格外成熟稳重。
“司先生天文地理,古今中外……前尘未来似乎都很精通……应该尊敬。”
“就是一骗子瞎扯。”
小公主忿忿不平,作为皇室她那里见过对自己如此随性也完全说不得尊敬的人。
锦衣男子再次瞪了女儿一眼最终还是缓缓解释。
“你们知道我为什么要微服出游?”
几人摇了摇头,只知道那一天钦天监监正似乎过来找过他。
“每逢星落。天下必有大事发生,此次观星结果为“福祸无门”……星落西南。”
“就是说那个姓司的就是那个星星?但福祸无门又是什么意思?”
景衣开口询问。
“我可以大概率确定司先生就是结果中的那个星,至于福祸无门这一点……就说是他来了是好事也可能是坏事,福祸无门惟人自召,我们要尽力的把这件事变成好的。”
景衣还是不太相信,而朱右成若有所悟。
“当然最关键的一点也不是那个虚无缥缈的钦天监上报结果。”
“那是什么?”
“你们知道仙人吗?”
“爹爹说的是是赤鸢仙人?还是我们最近听闻的雪鹰仙人的说书故事?”
景衣忍不住问道。
“自然是赤鸢……毕竟那是真实存在的仙人。”
锦衣男子缓缓回忆。
“太虚山,仙人之卧也,帝每继位,必访之。自从商周以来这都是各个朝代的传统,自然我也去拜访过赤鸢仙人。”
“爹爹你到底想说什么?”
朱游暂停了对那位云淡风轻仙人的回忆终于不卖关子。
“他与我的感觉和那仙人像……很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