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所谓的家族是这样的,一旦离开自己把持的地方,仅仅是面对名声很大的敌人而且是强弩之末,势不能穿缟的疲惫之师,他们这些暴力威胁和金钱引诱的乌合之众很容易就一哄而散。
最后石锅家族只留下那么几位问心无愧的旁支成员,至于问心无愧的主干,他们中罪行最轻的按照联军最宽容的罪犯赎买政策都能把自己的领地财政掏空。
当然,人会受到家族的影响但是不会因为自己出生的家族就决定他的一切。
比如这位爱德华·石锅·爱德华,这位著名的家族叛逆者此时停在跟随主干家族成员逃亡的路上,在一间酒店给许多曾经和家族有交情的人上哲学课,或者说扯一些一听就有爆点的言论纯粹就是哄他们开心。
“首先我觉得王守一不能算是哲人王,因为他从来没有在一次辩论中胜过我。”
在观众的笑声中,他继续说道:“所以总的来说,我很感谢他。他给了我赚钱吃饭的机会,以前我都是蹭饭的。因为以前大家觉得我学的这玩意儿没什么用,主要是大家都不敢用。”
许多人会心一笑。
“主要是说不能赚钱。不过话说回来,这里有人觉得钱重要吗?什么是钱?以前是黄金这类的贵金属,土地这样的硬通货,现在是纸,以后可以是一串数据。”
“这里面,贵金属和土地好歹还有点原材料和生产工具的价值,虽然也有一定的溢价,纸和数据本身的价值有多少?几乎是纯溢价了。”
“人们要的不是这张纸,是这张纸代表的一般等价物,是一般等价物代表的购买力,是购买力代表的社会组织和生产能力!所以有的纸更值钱,有的纸更不值钱。”
“而决定这些纸表现出来的价值的,就是它所代表的组织的全方位的实力。有人把我们之前的时代称之为星际文明,我们现在的时代称之为诸天文明,文明在哪里呢?我用我可以印出来的纸买你三代人的血汗,这公平吗?”
“以前的食人族躲在深山古庙里,现在都躲在这样豪华的酒店里,我看到颇有几位看客皱着眉,看着我,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可饶恕的东西。”
“有看过基本古典哲学吗?一个智慧生命往往是其多角度生命的组合,其中影响最大的就是思想,没有任何一个思想独立于这个个体的任何一种形式的社会活动以外。”
“有人说我多拉贡西方龙族睡觉就能觉醒,龙族记忆宝库,你也知道这是别人留下记忆的宝库,看这种记忆,就好像看一本书,或者看一篇教学视频一样,我们后来也造出了类似的科学造物,事到如今就连龙族自己也不用那套落后的方式了。”
“人会受到社会的影响,其中有一些影响来自书籍记忆或者别人口述的更久以前的社会或者未来的社会。”
“对于大部分的生物,尤其是我们这样的普通人来说我可以断言不存在独立的思考,文字,习俗,自然环境,时间和死亡的威胁,对于衰老的恐惧,许多人连自己身上的动物性都无法避免,就不要拿个整天复制粘贴过来的独立思考在那里大声张扬了吧。”
“所有一切能够感知,能够思考,能够交流的,他们的这种思考如何能称之为独立呢?换过来说所谓天生神族的“独立思考”,有多独立?一个不懂我们语言,不懂世界上任何东西对别人来说,意味着什么的神么?这种神在神族通常是毕业不了的。”
“大家不要笑,我在神族那边交流学习过,他们那个哲学就有点唯心主义的意思,他们就是个松散的联盟,别紧张,我说的是意思,不是指组织。在诸天时代的那种生存压力下,神族也不能像以前那样我自己就是一个种族,所以我自己独来独往了。”
“不过他们那个联盟,也就是那种腐朽落后的行业联盟搞一下那个定价权之类的,按照其内部规律和我们外部这种诸天时代激烈的竞争来看,现在风声鹤唳,他们还能团结一阵,情况稍微好上一点,再让它们互相支援,他们可就不愿意,甚至要对着老朋友说声不客气了。”
“我以前也说过很多类似的话,但是最近有个老朋友被人暗杀在宣讲台上,所以啊,我这次说了点以往不敢说的真心话,写了本以往不敢写的真心书,要是死了满腹牢骚憋在肚子里做鬼我也不甘心呀。”
三声枪响,爱德华·石锅·爱德华打了个寒碜,天上的吊灯忽然掉下来。
保镖们开始往进传送,之前为了“安全起见”这些保镖也全部在外面布置防线。
没想到出问题的却是里面,主要是没想到出的是这种问题。
其中有些保镖之前就得到吩咐,说是接下来有个不安分的家伙要被当场解决,杀鸡儆猴。
反应慢的还在想暗杀为什么不用一击必杀的定制型子弹?
反应快的已经边往门口冲,边问了。
不过,为了防范这些保镖临时反水,这里的防护阵功率开到最大,许多擅自靠近的忠犬和忠犬保镖全都死在了防护阵下。
虽说理论上联军不允许这种碰着就是死的“防护”阵法。
外面的悲剧暂且还在继续,里面的悲剧也不小。
第一枪击毙光明正大站在第一排的杀手,杀手藏在大袖子里的手滑了一下打出第二枪打掉吊灯,王守一又打出第三枪打坏了阵法的控制台。
除了一些这个时候还嚷着“他又没来得及干坏事儿,你凭什么这么做?”“谁给你的权利?”的客观存在,剩下的绝大部分生物都已经开始逃跑了。
虽然收敛能量之后没有任何探测器能够探测到高能反应,但是那张相来懒得掩饰的脸对他们来说,几乎可以说是噩梦了。
“都停下,不准跑,谁跑我就打谁!”王守一大喊一声,害怕被别的老狐狸全都停下当场害死的“聪明人”们全都停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