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的清晨,亚索打包好衣物宝贝,立在玉女祠前。
令狐冲,岳灵珊,两个小家伙围在他身边,一人抱着一只胳膊,久久不愿撒手。
宁中则站在他面前美眸低垂。
“就非去不可吗?”
“快端午了,黑木崖我肯定得去一趟的,我有些人要见,有些人要杀。”
看着对方心病难消,隐隐发白的脸色,亚索安慰道:
“现在令狐冲有了独孤九剑,个子一天窜一截,要不了多少时日就能顶起华山派门户。
你和灵珊又学了五岳剑派的剑法与破法,只要传承下去,必能光大门楣!
钱的事你也不用担心,金子多的是,就是花的时候要小心,尽量折成白银,不要引来别有用心的人。”
宁中则低头不语,只是挡在他身前不愿挪步。
另一边,风清扬到是身无外物,小小的包袱里裹着两席青衫就算是全部家当了。
他瞥了一眼依依惜别的两人,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笑声。
“嘿~!冲儿,珊儿过来陪爷爷聊聊天!“
说话间,将两小只从亚索身边夺走。
临了还给了宁中则一个加油的眼神。
宁中则羞不可抑,几番欲言又止,却依旧说不出话来。
亚索只好主动开口道:“今日一别,可能有很长一段时间不能见面。
龟壳我给你留下了,那玩意刀枪不入,情急之下穿上能救人一命。
那朵火...麒麟花我也给伱藏在龟壳里了,遇到麻烦时把那玩意吃了,也能解燃眉之急。”
百日以来,两人相处的点点滴滴都浮上心头。
宁中则再也忍耐不住,伸出手指点住亚索的嘴,羞涩出声:“你我之间,何须多言。”
芊芊玉指之上,亚索眼神与她相对,先是一愣,随后露出一丝了然的微笑。
于是也不再开口,静静地享受着离别前的温存。
此情此景,纵是无声,自是生情。
不知过了多久,太阳晒在身上已经有了热意。
风清扬那边跟孩子聊的唾沫都干了,发现俩人还腻在一起,于是咳嗽道:
“咳咳,差不多得了,再不抓紧时间下山,到时候走不出几里路,天就黑了。”
宁中则这才惊醒,一把将亚索推开,强压下心头的万千依恋,道。
“时候已经不早了,不能再耽搁了,快些上路吧。
风师叔,您老若是日后生活上有不如意的地方,请尽管回来!
华山上下,必奉您为父老,侍您颐养天年。”
风清扬笑着摇了摇头,不置可否,只是轻声叹道。
“我这一走,华山派就全压在你一个女人肩头了。
门派凋零至此,我们这些老人,实在是有愧祖师,也有愧于你啊。
若来日华山有敌来犯,你只需在江湖上散出信儿来,我必马不停蹄赶回华山,保宗门无虞!”
话已说尽,再讲反倒显得矫情。
亚索和风清扬拱了拱手,转身下山而去。
还没走两步,亚索就听闻身后一阵脚步传来。
随后一双玉臂环在了他的腰间,宁中则的声音自背后响起。
“别回头!那日,是...是我说谎了。
是灵珊同我讲,她想要个新爹爹。
亚索,你觉得呢?”
谎言,又见谎言。
......
自古华山,以险闻名。
上山已然是十分凶险,下山时那更是平添两分惊心动魄。
崎岖狭窄的山道上,只见风清扬带头引路在前,兔起鹤落,如闲庭散步般游走在山石之间。
每每动身,都能精准着力,身姿如剑,收发只在一念之间。
而亚索就显得相当笨重,磕磕绊绊的沿着石阶下行。
好在练了那么多天独孤九剑,脚下起码有了点身法的苗头,倒也能跟得上风清扬的速度。
风老爷子兴致极高,十几年没下过山,如今摆脱了心魔,一朝得以自由,东看西看就没停下来过。
亚索心中想笑,又有些可怜。
这老爷子在原著里给主角上完外挂就销声匿迹,不知道躲在哪个角落里孤独终老了。
察觉到背后的目光,风清扬意识到什么,停下脚步,背身惆怅。
“亚索,你觉得这世间最厉害的东西是什么?”
亚索沉思了一会儿,开口道:“火药?”
这倒不是他乱说,小说结局,五岳几乎在内乱中全灭。
野心膨胀的任我行想要吞并五岳,称霸武林。
结果方证和冲虚,一个少林方丈,一个武当掌门,给出的应对方法是弄两万斤炸药埋在精心准备好的王座下。
等任我行忍耐不住权欲坐上去的时候引爆,一炸了之,可以说是相当之离谱!
“怎么,我说的不对吗?”
风清扬:.......
“这世间最强大的不是剑术,也不是火器,而是阴谋诡计!”
“可是......”
亚索本来还想跟老爷子聊一聊即将到来的枪炮时代,据理力争一下。
但看到老爷子想要杀人目光,他偃旗息鼓,将舞台让给对方。
“我自从习得剑宗真传,又偶然得了独孤九剑后,便自觉天下无敌。
江湖上但凡有名有姓的门派,我都持剑上门讨教过。
这剑啊,一斗就是三四十年!
败于我手的强者无数,我连一次重伤都未曾有过,一次都没有!”
说到这里,风清扬忍不住意气风发,仿佛是回到了那个年少成名,纵剑江湖的时候。
不过他的神色很快就衰败下去。
“可这又能如何呢?
我终究是败给了一纸假婚书,一败就是十三年啊!
还有那魔教十长老,他们若是联起手来,就是三个我也打不过。
结果还不是被一个机关全都堵死在了山洞里。
你要引以为戒,行走江湖时一定要处处提防,人心险恶啊!”
想想躺在土里,估计都烂成白骨的岳不群,亚索点了点头:“谨受教!”
“唉。”
又是长叹一声,风清扬也没了观景的兴致,纵身下山去了。
等到两人来到山脚下时,已经是临近中午。
华山并没有像其他门派一样,在驻地周围大肆圈地,置办产业。
要不然也不会穷的去趟金刀王家都是一副打秋风的模样。
只有提前一天被派下山来的梁发在此地等候,身旁还拴着一匹通体雪白的骏马。
见到来人,他赶忙迎上来道:“亚索前辈,都备好了。”
一日之内,两次分别,就算是亚索这种满脑子快乐的人都略有伤感。
他亲自帮风清扬把包裹拴在马上,还悄悄往里塞了几包金子。
“请把,老爷子!”
风清扬本就不是作假之人,当即翻身上马,拽着缰绳感慨道:“好多年没骑了!”
白马在他的牵引下踱了两步,又温顺的在原地立定,他满意的点点头。
“还行,马不错!
不过,亚索,你讨好我也没用。
你这性子,现在就是孙猴子出了花果山,不把天捅个窟窿绝不罢手。
只盼你来日惹了泼天大祸,别报我的名字。
记住,我可不曾认识你,教过你什么剑法。”
亚索从怀里掏出给方证的信封,晃了晃,笑道:“这恐怕不行,把柄都在我这呢!”
“你呀!见了方证替我给他问声好!还有,别死了,宁丫头会伤心的!”
风清扬呵呵一笑,青袖一挥,纵马而去,只剩一声长吟遥遥传来,像是对整个武林的道别。
“再也不见!”
“再也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