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父母考虑了一晚上,第二天告诉韩温会帮他找地方当学徒去学习当厨师,现在这个年代办理了收养就相当于亲生儿子,跟过继是一样的具备法律效力的。韩温始终是负有给养父母养老送终的责任在身的,所以老实巴交的养父母也想明白了。
养父经常送菜去县城悦来酒楼的,又托人花钱买了礼物前去说和,酒楼的老板兼主厨张大头答应了让韩温来试试。韩温来了试了两天,张大头老婆一看这孩子能说会道的,很会察言观色,关键是手脚勤快能干活,免费的劳动力哪能不要呢?
厨师可是一门操作技巧性很强的手艺,首先可能人人都能试着搞两下,但是没有师傅教很难到达高的境界,其次普通的人家是没有什么机会去试错的,见识也不够。这样就造成了很多厨师会有自己的独门手艺,或者某一项技巧,他们赖以生活将来也只会单独传给自己的接班人,一般不会轻易外传的。
生产力水平低下的时代传承就是这样的,一代一代独苗传授,所以好多好的武艺或者技术就这样遗失在历史的长河里。
说是悦来酒楼其实就是一个不算太大的饭馆,在县城城南不算偏的位置,传统的四合院建筑样式改建的,前面有两间门脸房,穿过大堂往后是厨房,厨房的后面有一个杂物院子,再向后就是张大头他们一家居住的院子,他们可以从另一边出入的。
酒楼厨师就是张大头本人,他带着自己的儿子张富贵在后厨做菜顺便指导儿子学习实践,前面有一个端菜跑堂的小伙计刘德利,是张大头老婆刘大娘娘家的侄子,平时张大头老婆管着买菜、算账收钱还帮着收拾碗筷,的确也差个干活的小伙计。
韩温能说会道,腿脚勤快很快就成了酒店的主力跑堂,刘德利虽然也算能够干但是嘴巴一般还嫌弃跑腿累。刘大娘就让刘德利空闲的时候去后厨帮忙摘菜刷碗,顺便学两手炒菜,忙的时候就来前面帮忙收拾碗筷、擦桌子、算账收钱。
刘德利傍晚是回家住的,正好留韩温在酒楼打烊之后睡在前面门脸房,照看店面,后厨门一锁,有事可以喊一声,没事一点不影响张大头一家休息。
韩温分钱不拿,只是混个肚饱,其实在这个年代都算是不错的了,因为不是每一个孩子都能天天吃饱饭,顺利地长大的。
不过刘大娘也还是不错的,看韩温干活轻快麻利,很得老主顾们欢喜,偶尔还是给几文铜钱做零花钱的。包括偶尔老主顾高兴丢一两文赏钱给他,刘大娘也不逼着韩温拿出来。
就这样,韩温凭借他能说会道的嘴,勤快麻利的腿在这个悦来酒楼常驻了下来,养父偶尔进城送菜也过来看看他,有时还是塞点钱给他。韩温没有忘记自己的仇恨,他在静悄悄的等待自己的机会。
转眼就是大半年,冬天快要来临的时候,韩温看店里的生意不是很忙,就向老板娘告假几天,说自己准备回韩家庄看看自己父母,老板娘痛快滴答应了他,并给他带了几个白面馒头给养父母吃。
韩温其实是想回自己原来的村子看看,两三年过去了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他提着自己的小包袱,里面带着自己前几日里攒下的几个硬硬的粗粮馒头和刚才老板娘给的吃食,扛着那根平时不离身的棍子就上路了。
沿着自己早就打探好的路线,现在身体健壮、恢复力超强的韩温走了整整两天才来到这里,估计一般人的话最少要走四五天。
等他回到这个杂草丛生,满目疮痍的村子的时候,发现如果不仔细看的话,一般人很难发现这里曾经是个村子。
韩温来到自己家人埋葬的地方双膝跪地,闭目默默祈祷,只有在这里他才是真正地放松心情,敞开自己的心扉。
就在这个时候,韩温感觉自己和脚下这片土地变得亲密了许多,在这里他自由自在,就像小时候在妈妈的怀抱里一样。如果有武林高手看到这个场景,一定会惊讶于这个孩子的土元亲合能力已达到了初入品级武者的水平,但是他不太懂怎么运用只能被动地接受一些大地的馈赠,这就是没有任何人教导的自然结果。
韩温在这种玄妙的境界里自由自在地放松心神,忽然他似乎觉察到一股熟悉的气息在靠近,他并没有睁开眼站起来,保持闭目而尽力延展心神去接触对方。
“是小黑!”韩温内心十分确定,就像自己亲眼所见,他的这种能力奇妙无比、玄之又玄。韩温忽然睁开眼张开双手,一条全身漆黑的小狗扑到他的怀里,两年过去了小黑还是以前那么大,还是认识韩温。
韩温抱着小黑亲热了半天,才起身到原来村里各家埋骨的地方看看。他发现可能是自己之前的力气太小了,有些土太薄了,以至于好像有人家的尸骨被雨水冲刷出来了。
韩温决定把所有的尸骨都堆一个坟头,说干就干,还是用他的铁棍。说来也奇怪,韩温每天都是抱着这个棍子睡觉的,现在他都有种错觉,这棍子就是他身体的一部分了。
“这是田大爷一家。”韩温一边挖土堆坑一边默念,仿佛害怕自己会忘记。“这是王二家!……这是二狗家……”韩温手里的铁棍比一般人使用的铁锹都好用。
“最后一家,梅树大叔,就他一个爱吹牛的酒鬼。”韩温心里默念,忽然他感觉旁边的废墟里有什么东西吸引着手里的铁棍。韩温干脆挖那堆废墟顺便给梅树大叔堆了一个坟头。
终于,有一条像枯树枝一样的铁质物品出现在韩温面前,一直跟在身边几乎从来不乱叫的小黑忽然冲着那个枯树枝叫了几声,扭头又冲韩温手里的铁棍叫了几声。
韩温福至心灵,拿手中的铁棍去刮蹭枯树枝上的土,摩擦摩擦,突然那枯树枝像是活了过来,它主动地爬到铁棍上来,一会儿两者合二为一。
这铁棍变了摸样,看起来就是一根普通的铁棍,但是仔细看会发现铁棍上面有一条活灵活现的龙,之前稍微扁平的地方就是龙尾,似乎可以展开,但是龙头似乎没有什么精神,韩温不明所以,感觉棍子和之前变化不大就没有放在心上。
小黑高高兴兴地围绕着韩温打转,还一边摇着尾巴。“你带我去你平时藏身的地方吧,天都黑了。”小黑似乎听懂了韩温的话,转身向河边跑去。韩温跟着小黑来到他们俩的秘密基地,那颗柳树下的树洞,“我猜你就是在这里。”
韩温和小黑熟练地钻进树洞,韩温抱膝半躺发现似乎树洞小了些,可能是自己个子长高了。他拿出背上的白馒头喂给小黑,自己还是啃那黑面粗馒头,一人一狗絮絮叨叨地聊了半天。
半夜韩温醒来,发现小黑不在树洞,他望向河里才发现好像河水几乎干枯了。好大一会,小黑嘴巴里衔着什么东西回来了,小黑松口丢了两块鹅卵石样的东西在韩温脚下,正巧碰到了韩温杵在地上的铁棍。
忽然一阵刺痛冲击韩温的心神,他一下子昏了过去。等他醒来,天光大亮了,似乎他的脑海里多了什么,韩温顺势就盘坐在地上,双手握着铁棍横放在腿上。
脑海里出现了一幅画上面有字,主体部分是一个小人,他在反复展示一套挥棍的动作,小人身上有根红色的细线随着他的动作在变化,韩温瞬间明白了这可能是一套棍法,红色的应该是功法运行路线。
不过韩温没有学过任何功法呀,他倒是心宽,算了车到山前必有路,先学会棍法再说吧。再低头仔细端详手里的那铁棍会发现暗藏的那条龙变得栩栩如生,双目炯炯有神。
奇缘只遇有缘人,身入武林掀风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