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玉城带着镇民们来到林子时,并未看到任何人。
不过雪地里有很多脚印,还有血迹。
有个姓张的镇民当过猎户,最有经验,当即带着众人跟随脚印追捕。
不一会,来到金大庆等人激斗的山谷,发现被李存继打死的契丹人尸体。
大头叫道:“二哥,他们肯定在这激斗过!”
赵玉城沉声道:“金大庆应该没能力再杀人,这人很可能是李兄所杀!”
大头道:“可看不到顺哥和继哥啊!”
赵玉城正要说话,小五叫道:“有人过来了!”
只见一高一矮两个人从雪地里走过来,正是李存继和小顺子。
大头急问道:“顺哥,金大庆呢?”
小顺子一脸沮丧,道:“我跟丢了!”
李存继歉然道:“赵兄,对不住,这事我没办好。”将方才的情况简单说了。
原来金大庆逃跑时用雪抹在伤口上,伤口不再流血,又故意制造假脚印,误导小顺子,得以逃脱。
赵玉城道:“无妨,既然知道他在清源县,再找到他就不难了!”
韩石大声道:“对,咱们一起找,不信他能藏到天上去!”
赵玉城将镇民们分成三队,他、李存继和小顺子各带一队,从小顺子刚才追丢的地方,继续搜索。
一直搜到天黑,小顺子那队人马终于发现线索,一路追踪,竟然追到了清源县城。
眼见金大庆入了城,赵玉城便不再麻烦镇民,和他们在城门口分手,返回关帝街小院。
此时天色已晚,搜索不便,他当即前往金玉街高府,拜访高老太爷。
高老太爷将他请入书房,听他说明情况后,呵呵一笑。
“耿南仲要找金大庆,想不到慕容钤辖也要找他,老夫对此人倒有些好奇了!”
赵玉城道:“那您是答应了?”
高老太爷笑道:“你放心,老夫会让县尉司的人帮忙找,只要金大庆在县城,肯定能把他找出来!”
冷月高洁,寒风呼啸。
赵玉城奔波一天,又被晚风一激,身体似乎有点吃不消了,连打几个喷嚏。
回到小院后,只见狗儿一人在雪地里扎马步,浑身冻得直哆嗦,鼻涕都结了冰,却还在咬牙坚持。
赵玉城忍不住好笑,道:“狗儿,下这么大雪,你怎么还在扎马步?”
狗儿呆呆一笑,道:“我想像继哥一样,练一身好本领!”
赵玉城拍了拍他肩膀,以示勉励,笑道:“锻炼身体可以,但别把身体练病了,进去休息吧!”
狗儿却十分倔强,憨憨一笑,继续扎马步。
赵玉城无可奈何,独自回到正屋,只觉浑身一暖。
原来屋子里生了个石炭火盆,小顺子几人围在一起烤火,李存继坐在一边,保养他的钢鞭。
见他回来,李存继放下钢鞭,问道:“赵兄,高清答应了吗?”
赵玉城走到火盆边,将手放在火上搓了搓,道:“答应了。不过有件事我觉得挺奇怪。”
李存继道:“何事?”
赵玉城道:“按理来说,慕容府与高府关系更好,慕容钤辖为何不让高府帮他找人,却让我帮他找?”
李存继笑了笑,道:“因为高府是世家,虽然势力不及慕容府,但世家之间交往,总会牵扯到利益!”
小顺子奇道:“那我们现在跟慕容府是什么关系呢?”
李存继看了他一眼,道:“我们现在只能算是慕容府的附庸。所以慕容居廉差遣咱们做事,不必考虑那么多。”
小顺子吐了吐舌头。
他其实倒觉得,能当慕容府的附庸很不错,不过这话说出来,肯定会被赵李二人骂没出息!
赵玉城并不在意被慕容居廉当做附庸。
他有自己的发展规划,这次肯帮慕容居廉找人,不过是报答他提拔自己当指挥使的恩情。
这个指挥使很有用,否则他想使用花石纲的钱,都只能偷偷摸摸。
除了投桃报李之外,他也有点好奇,金大庆到底知道什么秘密,竟让耿南仲和慕容居廉一起找他!
正思索间,外面传来敲门声,狗儿过去开了门。
不一会,狗儿拿着一份红色书信走了进来。
“二哥,有人给你送了这东西!”
赵玉城接过一看,是封请帖。
帖子是高舍人让人送来,邀请他明日中午在品仙楼用宴。
高舍人肯主动示好,可能是高老太爷已经对他谈过话了,也许还跟自己刚才去找高府帮忙有关。
总而言之,他乐于跟高舍人化解干戈。
次日一清早,赵玉城便拿着请帖出了槐林巷,大步前往品仙楼赴宴。
昨夜雪便停了,天空纤尘不染,太阳难得露了脸。
品仙楼是清源县第一酒楼,不仅修建的富丽堂皇,还有酒妓伺候筛酒,饭菜也十分可口。
门口早有高舍人的两名随从等候,见赵玉城到来,将他请到二楼一间包房。
这间包房原本有一张红木八仙桌,已被搬走,取而代之的是一张适合二人对坐的长方形桌案。
地上铺着厚厚的毛毯,桌上摆上了酒菜,角落点着檀香,一进屋,就给人一种心旷神怡之感。
高舍人已经到了,悠然坐在桌案一端,两名姿色不俗的酒妓端坐在他左右。
桌案另一端也有两名酒妓,姿色还在高舍人身边两名酒妓之上。
两女中间空着一位,便是赵玉城的位置。
“赵兄终于来了,小弟都等急了!”高舍人站起身,长袖作揖。
赵玉城拱手还礼,道:“在下来迟,让舍人久等了。”
高舍人哈哈一笑,道:“是我来早了,怎能怪你?快快请坐!她们四个都是小弟特意从家中带来的家妓,咱们尽可以畅所欲言,不必顾忌!”
赵玉城暗道:“原来是家妓,难怪个个姿色不俗。”
家妓的地位比妾低一级,仅在婢女之上,故而高舍人并不介绍四女。
赵玉城落座后,高舍人不停的赔礼道歉,说之前有所冒犯,连喝三杯,当做自罚。
左右两名家妓一个烫酒,一个筛酒,伺候得十分殷勤。
筛好酒的家妓将温软的身子贴在他身上,将酒杯举到赵玉城嘴边,娇声道:“官人请用酒!”
赵玉城道了声谢,伸手接过杯子,自己喝了。
高舍人见他动作微见僵硬,不像平日那么洒脱,暗暗一笑,道:“赵兄,你若是看上她们哪个,只管跟我说,小弟送你!”
听到高舍人此话,四名家妓心中皆是一惊,想法各不相同。
有的见赵玉城衣着打扮,觉得他肯定不如高府富裕,不愿跟他。
有的觉得赵玉城模样英朗,再瞧他举止,家中似乎也无妻妾,跟着他也许能升为妾,胜过继续做高舍人的家妓!
赵玉城定了定神,微笑道:“多谢舍人好意,在下心领了。”
想跟着他的家妓见他拒绝,用幽怨的目光剐了他一眼。
高舍人也不再提此事,与赵玉城推盏把酒,纵谈风月。
酒到酣处,两人谈到了前来清源县驻扎的威胜军。
赵玉城一直没收到慕容流盈的新消息,也不知自己能否坐住指挥使的位置。
高平笑道:“赵兄不必担心,我翁翁说了,军事任命上,慕容钤辖更有发言权,指挥使肯定是你的。”
赵玉城点点头,问道:“军队何时到清源县?”
高舍人道:“那就不知道了,应该就这几天吧!”
赵玉城又问:“军队来了清源县,驻扎在何处?”
高舍人笑道:“就在折家军原来的营地,折家军虽然走了,营地却没拆,都留给咱们了。”
自这天起,高平便经常与赵玉城走动。
他特意在品仙楼包了间屋子,提前付了一年房钱,做了两把钥匙,给了赵玉城一把,两人每次都在品仙楼碰头。
然而金大庆仿佛凭空消失一样。
高老太爷关照后,县尉司的人又加强了城门把守,连棺材出去,都要掀开盖瞧一眼,他应该无法出城。
可赵玉城和高府一起在城中找了三天,却依然找不到他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