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去看望一位朋友,我和那个朋友结识的时间不算长,却彼此心心相印、非常投机。那朋友家里有一套非常高档的音响,我就拿来我车上的音乐碟片,和朋友一起欣赏。
人生,有时候想起来就是这样,有几个好朋友,有好的音乐,生活就会变得有滋有味。这就是所谓人生一大幸事。
那几天,我正好买了是喜多郎的一些碟片,其中有一张《thinking of you》,我觉得特别好,最喜欢的是里面的一首,《祭奠》。可能这辈子,我都不会忘记,第一次听到《祭奠》的时候,那澈入灵魂深处的漆黑漆黑的波澜。
那天,我是在车上听着张碟片。远远地,传来古老而苍凉的鼓声,一声一声的击打在我的心坎上,那些埋葬在我内心深处的东西,被一阵一阵地鼓动起来。猛然间,像是有一把钥匙,开启了我灵魂的大门,那些已经被埋葬的东西,奔涌而出。苍老的旋律,伴着苍老的鼓声,反反复复地,在我的灵魂深处激荡。那天,我开着车,忘记了人世间的风尘,任泪水,沿着我的面颊,滚滚坠落。我知道,那不是感动,也不是悲伤,那是刻骨铭心的苍凉、与悲悯。
音乐是人类的朋友。当我们面对音乐的时候,就像是面对一位朋友,可能是陈年的朋友,也可能是新鲜的朋友,来到你的身边。有时候,他会和你一起,穿过一片秋天的稻田;有时候,他会和你一起行走在古老的峡谷里,看原始的激流的奔腾;有时候,他会和你一起走到雪山的脚下,看云起云涌;有时候,他会在不远的地方,默默地祝福你……
我这个人有时候也喜欢赶时髦。有一种音乐,叫new age mucic,翻译过来的意思是叫做“新世纪音乐”。在新世纪音乐这个领域里,我比较喜欢恩雅的音乐,我不想把她比作天使,她就是一个走在乡村里的,穿着漂亮衣服的小女人。我喜欢在安静的午后,在所有的人都沉沉睡去以后,然后听她在那里絮絮叨叨地吟唱。
Dadawa,也就是朱哲琴,也不是一个天使,看她打着鼓,摇头晃脑的样子,更像是一个巫婆。但是,你见过这么美丽的巫婆吗?她打着鼓,在那里摇头晃脑,而我们,就像是被盅惑的小孩,我们的灵魂,跟着她如梦似幻的手势,走到我们灵魂从来都没有到过的地方。
年轻的时候,在音乐方面我也是比较前卫的。那个时候,虽然有很多男孩乐队,包括“男孩地带”、“后街男孩”,等等,但是特别喜欢的是两个乐队,一个是丹麦的迈克学摇滚乐队,还有一个是英国的商标乐队。而且迈克学摇滚乐队的很多经典歌曲我都会唱,这是我一直引以为自豪的,而且是我年轻的时候吹牛的资本之一。
而且后来想起来,迈克学摇滚乐队的风格,虽然MV中有一些地方有些颓废,但是整体看其实是积极、健康、向上的,我觉得给年轻人的影响也是向上的,给我的影响也是向上的。我后来一直在关注这个乐队,乐队成员后来也都成家立业,生活方式也是非常阳光。
那天,一个偶然的机会,我打开了一个网站,漂亮的页面里传出了湛蓝色的音乐,像是海边的浅滩上,漫过来一片海水。后来我查找以后才知道,那是sissel的《来自北欧的问候》。因为我自己也是在山村边上的农场长大的,所以我一直向往北欧的山山水水,特别是山坡下的那些开满了鲜花的小农场。
在sissel那里,我看到了那些在在小农场里玩耍的小女孩,还有,发生在那里的,纯真的、不纯真的爱情。她的音乐里面,最好听的一首,就是《Should It Matter》,我也是通过这一首曲子,才知道这个sissel的。
而这里的“爱情”前面之所以要加上两个相反的定语,是为了防止别人以为我是居心不良。
让我们来绕一个圈子。佛说:我心即我佛。在我们每一个小小的心坎里,沉积了那么多的美好、喜悦、欢欣、感动、恩泽、仁慈、悲悯……他们像是沉睡在海底的珍珠,那种自然生长的珠贝,是大自然的产物,安静而自在。而音乐就是一台精致的相机,在时空的隧道里,给出了我们灵魂的底片,漂亮的底片。
当我们的灵魂,攀着音乐的旋律,在恋恋风尘中徜徉的时候,我们的灵魂,就是长上了翅膀,我们仍然不是天使,我们是长了翅膀的人,满心的欢喜,即使是悲伤,也是那么漂亮。
我和这位男性的朋友,一边吃着面疙瘩,一边听着遥远的音乐。这位朋友原来在电视台工作,对音乐也是颇有研究,所以边吃边聊,这个中午,自然而然就变成了“人生一大幸事”了。
这也是一个宁静的午后,双腿搁在沙发前的茶几上,伴着漂亮的音乐的,还有我们吃着面疙瘩的、稀里呼噜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