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房精舍中,含灵闭目盘腿而坐,丹田元气外放,周身泛起淡淡的灵晕。
在她面前,摆放着那个青铜盒子,此时,盒子已经被打开,那枚怨果正静静躺在盒中。
一缕清风平地而起,围绕含灵不断盘旋,屋中的烛火纷纷摇曳。
突然,一道金光自她眉心迸射,那弯金色新月再次浮现。
天魔引魂咒再现!
金光笼罩住盒子,盒中怨果不住上下抖动。
片刻后,一股青气带着十粒晶莹光斑从怨果中升起,迅速汇入了含灵眉心,而那果子则化为了一滩青灰色的粉末。
天魔引魂咒既可吸纳新魂,也可从天地灵宝中抽取灵力、元气,端的霸道非常,并且,后者并无反噬之虞。
含灵神念内视神府,脸上浮现惊喜之色。
丹田内,原本的一篮五青之气,化为了两蓝六青:一团蓝气领着五道青气成为一个集群,另一团蓝气领一道青气成另一集群,两集群彼此环绕,宛如一个稳定的双星系统。
没想到这枚怨果灵力如此之足,虽只剩下六成,竟让自己修为更进了一步,虽仍在筑基下位,却已触及中位的门槛。
现下,她每日可施展下阶中品术法两次、下阶下品术法六次。
除此之外,在这八团元气旋之间,还飞舞萦绕着十一粒灵元!
她竟然平白得到了十粒灵元,这对于当前术法稀缺的自己来说,更是雪中送炭。
天时转凉,今日已过白露,到明年处暑之前,她已无法从元气中抽取灵元,因此,从怨果中抽出的这十粒灵元实在太过宝贵!
含灵神念看向丹田上悬浮的那个卷轴,卷轴缓缓展开,一个个暗色的术法名称再次浮现其间。
今日缉拿武林时其实非常凶险,万幸那凶煞只是分身,否则狗血、阳光未必能起到这么好的效果,倘若今后面对其真身,自己现下竟无一个术法可用!
思量再三,含灵调用十粒灵元,点亮了一个下阶中位术法:
碧血丹心:下阶中位术法,诵念丹心决,以五粒指尖血落地成阵,阵逾三丈,内生浩然正气,妖祟退避、邪煞难侵,每每施为需蓝气一缕。
有了这个术法,她不但可保自己不被妖邪近身,也可让阵中之人皆受庇护。
看着最后剩下的一粒灵元,含灵想了想,又点亮了一道下阶下品术法:
飞叶术:下阶下品术法,飞花落叶本纤弱,奇术加持可断金,可将一草木之物化为飞刃,十丈内百发百中,每每施为需青气一缕。
这是今生的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直接杀伤术法,含灵并不喜亲自动手杀人,但现下不同往日,没有随时拱卫在侧的三十六位“天罡”,为防不测,她必须有些杀伤手段。
一切完毕,含灵收回神念,气归紫府,缓缓睁开了眼睛。
接着,她起身走到书案前,取来笔墨、宣纸,在上手书了一封书信,待笔墨干涸后,将信装入信封,加盖了火漆密封。
“赤一可在?”
“属下在!”门外传来赤一的声音。
“进来吧。”
门被推开,赤一带着夜间的寒气走了进来,他抱拳一躬:“仙师有何吩咐?”
“即刻返回紫青观,将此信亲自交给玄鹄长老,让他如信办理。”
含灵将密信递给赤一,又道:“估摸往返需要多少时日?”
赤一想了想,回禀:“在观中不耽搁的话,来回须四日。”
“我给你五日,可在观中修整一日。”
“得令!”
赤一接过密信,抱拳离去。
看着远去的高大身影,含灵长舒了口气,幽幽道:
“二十年前,西门达为何要杀尽陈师寨全村之人,那村中定有猫腻,不可不防啊。”
……
次日清晨,含灵刚刚洗漱完毕,就见范师爷来请,说是县尊大人有要事相商。
含灵暗暗一笑:果不其然,这便来了。
此时,县衙后院书房内。
周见深坐在书案后,一左一右分别站着魏典史和荀捕头。
书案前,仵作老陈跪在地上,垂着头。
“老陈,越发能耐了你啊。”
周见深看着堂下跪着的老头,淡淡道:
“魏典史乃你主官,他的话你都敢不答?”
“不……不……小人可不敢!”
老陈抬起头,连连摆手,“只是当年那个案子,一来小人只是个仵作,所知并不多,二来,州府按察使衙门下了封口令……”
周见深不着痕迹地轻轻哼了一声,打断了老陈:
“按察使衙门的命令自当遵守,但现下本县有了桩二十二条人命的泼天大案!人命关天啊,这案子牵扯到了二十年前那桩旧事!岂可不查!”
他越说越怒,拍了下书案,厉声道:
“你也不想想,假如真如紫青观仙师所言,那……那邪魔日后当真为祸了数百里,会有多少人家遭殃?届时,我固然难辞其咎,你知情不报难道跑得了?!”
老陈身子开始微微发抖,艰难咽下口唾沫。
“再说了。”
周见深端起面前的茶盏,砸了口茶水,看着老陈悠悠道:
“此案如此重大,牵扯时日又如此悠远,待了结后,本官必会前往州府禀报,届时,你猜巡抚孙大人、按察使刘大人是更在意此案是否了结,还是在意不知多少任前勘发的封口令?”
老陈忙不迭又磕了几个头,朝周见深回禀道:
“小人之前猪油蒙了心,糊涂了!糊涂了!”
“哼哼。”
一旁从来不怎么说话的魏典史突然发出声冷笑,淡淡道:
“我看啊,老陈并不糊涂,所谓州府封口令只是个由头吧,是不是本县有人不希望你开口啊?”
老陈闻言,身子抖得更加厉害,垂下头不敢答话。
“东明,你的意思是……”周见深若有所思,皱了皱眉,看向魏典史道:“莫不是那西门……会吗?他家已久不在衙门任职了啊。”
典史魏长庚字东明,他虽年近不惑,却生得长身美髯,瞧着不过而立之年。
魏典史朝县尊微微躬身,笑道:
“老树盘根,牵扯甚广,身不在朝然门生遍布,何况,还有大把银钱可使。”
周见深眉头一展,再次拍案道:
“好个老奴才!吃里扒外可是大忌!你即刻从实招来!”
“小人冤枉,小人冤枉啊!”
老陈连连磕头,额间瞬时便青了一片。
“老爷!”
此时,范师爷的声音远远传来,“仙师请来了。”
“暂且放过你这厮!”
周见深瞪了老陈一样,示意他起身站立到一旁,自己则从书案后转出,亲自走到门口迎接。
不多时,珠帘轻启,含灵披发青衣,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