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孙讳和桑儿早早便起了床。临行前,孙讳跟念寒交代道:“你自己在家好好待着,不要乱跑,给你布置的功课要记得完成。”
念寒高兴地使劲点了点头,屈身行了一礼,脆生生道:“是,公子!”念寒对如今的生活非常满意,以前的她还过着饥一顿饱一顿的日子,时不时地还要跟阿狗野猫抢一口残羹剩饭。如今到了公子这儿,不但天天能吃饱饭,公子还教她读书写字,这对于以前的念寒来说,是想都不敢想的。
孙讳和桑儿上了马车,随着街道缓缓驶向城门。孙讳自从出了门,便感觉到被一股视线锁定,这反倒使他安心了下来。等出了城门,孙讳对桑儿吩咐道:“将马车赶得快些,顺着小路走。”桑儿闻言点了点头,提起马鞭抽了一下马屁股,马儿吃痛,便快跑了起来。
临近一条岔路,前往山中的小道,桑儿拉了缰绳马车缓缓减速,顺着小路行驶而去。不过令孙讳感到诧异的是,自始至终他也只是感觉到被一股视线锁定,再没有其他视线盯着自己。这使得他非常不解,随即又觉得可能是对方派的凡人来盯着自己,以自己如今的感知,感觉不到对方也正常。
随着马车顺着小道行进了数十里,马车在山边的小道缓缓停下,孙讳向后边望了望,只见空荡荡没有一个人的小路,不禁暗道晦气。见天色还早,便对桑儿说:“桑儿,来都来了,咱们进山采点东西,打点野味吧。”桑儿闻言笑着点了点头,将马车拴好,两人顺着小路往山中的茂林而去。
一路上,时不时便能见到草药与野生菌类,孙讳便向桑儿讲解自己在荒野中的知识,哪些是可以食用的菌类,哪些是有毒的。随着两人在山中兜兜转转几个时辰,所提的麻袋里也多了不少草药和菌类。
等到下山的时候,一只松鸡受惊飞起,桑儿眼疾手快,踢出一个石子将松鸡毙命。孙讳见状急忙跑上前提起松鸡,哈哈笑道:“今天也算是不虚此行了。”桑儿闻言望着孙讳也笑了起来。
两人欢笑的下了山,顿时傻了眼。只见先前所拴的马车不见了踪影,随即大为恼怒,不用想也知道是谁干的。孙讳怒骂一声:“好的很!”随后只能带着桑儿徒步赶回九阳城。
直到傍晚,
临近九阳城来时的岔道上,只见前方一辆马车横在路前,那马儿正低头啃食着地上新春刚冒出的嫩芽,不用想,孙讳也知道是谁家的马车。他喘着粗气,恶狠狠地朝身后瞪了一眼,随后和桑儿一起上了马车,缓缓地朝九阳城驶去。
晚间饭桌上,念寒望着桌子上一堆菜开心地笑着,“公子,你跟桑儿姐姐今天进山了,还打了这么多野味,真好,下次能带上我吗?”孙讳拿起筷子,面色严肃地敲了敲念寒的脑袋,“你现在当务之急是读书写字,等到什么时候跟你桑儿姐姐认的字差不多了,我便带你出去。”念寒一听,当即哭丧着脸,“我怎么可能有桑儿姐姐认字认得多。”孙讳这才收起板着的脸,笑道,“字是有数的,你想想,等你把字都认完了,不就跟你桑儿姐姐认的字一样多了。”念寒闻言,高兴地点了点头,“我知道了,公子。”桑儿在一旁捂着嘴偷偷地笑着。
随着晚饭的结束,孙讳坐在院中的太师椅上望着天空,回想着今天的事情。肯定是哪里出了差错,但还不能确定,明天再试上一试,或许就能明了了。
第二天,孙讳带着桑儿再次出门,依旧把念寒留在了屋中。两人坐上马车来到了城西西楚街,两人将马车停在夏府门口。孙讳看着夏家府邸高高挂着的匾额,冷笑一声,便上前对着门卫笑道:“烦请通报一声,便说桑儿姑娘前来拜会夏悠然夏小姐。”门卫闻言皱了皱眉,但还是屈身道:“客人稍等。”随后回身向一个门童使了使眼色,门童点头便朝着府楼内院而去。
不多时,便见夏悠然笑盈盈地迎了上来。“桑儿姑娘,好久不见。”夏悠然上前拉住了桑儿的手。桑儿也礼貌地回应,“上次听我家公子说你前去拜访实在不巧,这次特意前来拜访。”
夏悠然目光一转,看向孙讳,“孙公子也来了,快请进。”三人走进夏府,一路上夏悠然与桑儿相谈甚欢,仿佛多年的闺中密友。
待来到客厅,三人按主次落座,孙讳便直接开口道:“上次悠然姑娘前去拜会,是孙某失了礼数,这次前来,第一是赔罪,望悠然姑娘海涵;第二便是听闻北寒湖的桃花开了,所以想请悠然姑娘一同前去游玩,以作赔罪。”
夏悠然微微一愣,思索片刻,点头道:“也好,我也好久没出去玩了,一同前往便是。”
孙讳见夏悠然同意,随即又开口道:“我素有耳闻,夏家有麒麟子,威震九阳城,还望悠然姑娘引荐,好结交一番,若能一同前往游湖也是一番幸事,不知悠然姑娘意下如何?”
夏悠然听到这,更是愕然,随即也没做肯定答复。“哟,你说我二哥呀,我可做不得他的主,我找人去问问。”随即向一旁的丫鬟招了招手,在耳边低语几声,丫鬟便快步离去。
随着三人继续交谈,不多时,夏悠雄便迈步迈入客厅。他扫视了在场的三人,朝着孙讳抱了抱拳,“孙兄,别来无恙。”
孙讳起身,也是抱了抱拳,“夏兄,也是好久不见呐。”
两人各自哈哈大笑,可这笑声中却都含叵测的鬼意心思。
晨光刚起,从夏府缓缓行驶出三辆马车。头前的一辆,桑儿和夏悠然坐在其中,两人相谈甚欢。中间一辆是一众下人,以及为此次游湖准备的点心、酒水、吃食。最后一辆车厢内,孙讳与夏悠雄相对而坐,此时两人对望着,各自嘴角都挂起一丝诡异的微笑。
孙讳端起茶杯,开口笑道:“夏兄,等出了城,可是大好的风光,大好的前景,你可不要把心思花在别的地方。”
夏悠雄笑了笑,“孙兄所言甚是。自从入了九阳宗,便再也没好好的观一观这大好河山。今日出门,也算是偷得浮生半日闲了。”
孙讳抿了口茶,呵呵笑道:“那夏兄到时候可要好好欣赏欣赏。”
夏悠雄端起杯,灌了口茶,回以淡笑,“那是必然。”随后二人便久久无言,车厢内弥漫着一种微妙而又诡异的气氛。
马车缓缓驶出城门,城外的景色映入眼帘。初春的时节,万物生长,嫩绿的新芽点缀在路旁的树木上,远处的山峦也染上一抹新绿。
孙讳望着这广阔视野的勃勃生机,忽然问道:“夏兄,就此罢手可好?”
对面的夏悠雄斜斜地靠在马车车壁上,望着帘子外的春色,微微笑道:“你看这道路多好,如此平整,怎么会有人想着阻断它呢。”
孙讳回头望向夏悠雄,夏悠雄也收回目光,望向孙讳。两人目光在空中相撞,似有火光闪烁。
孙讳沉声道:“执意如此?”
夏悠雄靠了靠身子,淡淡笑道:“哎,我不知道孙兄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