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风吹拂,花叶沙沙作响,草滚起来,如浪。
影子拉长变短,被太阳拉着面条也似。
司棋在路口望着,对一旁打呵欠的迎春道:“姑娘,他来了。”
迎春正了身姿,侧面,贾璞从贾母的院中走出来。司棋只看迎春鸟雀般迎了过去,她不知这位璞三爷施展了什么神通,让往日木头似的人物,变成了如今这般。
“哥哥,这个送你的,才晒的茉莉花茶。”
贾璞才接过茶罐,就听迎春急道:“你把眼睛闭上。”
他一听这话,眼皮松垂,满怀期待。
迎春因觉察到脸霎时烫的厉害,忙不迭走了。她觉得不该让贾璞看到她的脸红,简直是落荒而逃的一路,回到屋中,一屁股坐在凳上,往桌上一趴,心尚且突突的跳个不停。
司棋也跑的一脸汗,拿着茶就往嘴里灌。
她不明白,姑娘怎么和做贼一样,好像真和贾璞有什么事情似的。
期待中的浅吻并没有到来,贾璞睁开双眼,引目四顾,树荫花丛,日光恍惚,没有瞧见迎春的身影,看着手中的茶罐,怅然若失。
她为什么让我闭眼呢?
翻开《辞海》找不到爱,但翻阅《说文》,贾璞就看到了盲的解释:没有眸子,黑白不分。
确实有黑人扮演白雪公主的,但迎春大概不是预言家罢,那她到底是什么意思?
贾璞一边喝茉莉花茶,一边斟酌问题,如坠烟海,嘴里清香,心中迷茫。
大抵是巳时三刻,他正用手沾着胭脂吃,就有人来禀说宝玉来了。
晴雯为避免尴尬,先撤一步,如意垂手立在贾璞身边,宝玉进屋,贾璞起身。
“娘娘走了?”
“方才送出去的,璞哥哥,你可知道这寿宁侯是怎么样的人物么?”
宝玉茶喝一口,贾璞笑道:“我和他素昧平生,如何知道?”见宝玉此时连耳根都红了,贾璞手心多了些汗。
“弟弟可为兄长打听些。”
贾璞咳了一声,他找事被宝玉这秋波眼眸给弄得恶心了:“这倒是不必。”
宝玉看了贾璞一眼,问道:“哥哥嘴上吐的什么,可容我吃一吃么?”
贾璞冷声道:“你往常都是这样跟人吃胭脂的么?”
“胭脂又香,又好吃,我又是央着人家给我分润些,不过哥哥,你别误会,我对她们都是...”
贾璞见他这含情脉脉的样子,皱起眉头来:“宝玉,我并无龙阳之好,还请你往日放尊重些。”
一席话说得宝玉浑身冰凉,他忙陪了个不是,失魂落魄的走了。
贾璞叹一口气,举杯痛饮。
“黛玉,黛玉,宝玉当真令人嫌恶,你若当真贞洁,只该得一场好死。”贾璞有个疯狂的想法,他想操办林黛玉的葬礼。
如意听贾璞嘀咕,倒也不知说些什么,她压根不知道黛玉是谁,只是听着“好死”两个字,好不扎耳朵,心里突然担心起来。
太阳光下,宝玉形影相吊,人比影轻,司棋见了,倒也不多作怪,宝玉是有名的喜怒无常,最难伺候,她还有自己的事儿,她的母亲病了。
不知何处的蝉叫着,司棋皱着眉头,尽量走在凉快的地方,恰走过一个门,便听一声:“司棋姐姐。”立时变了笑脸,那声音的主人,长相俊俏,是她的表弟潘又安,二人自小青梅竹马。
“我娘怎么样了?”
“才...才吃了药。”
“可好些了?”
“好。”
司棋点头,走了,看着司棋远去的脊背,潘又安盯着她扭来扭去的屁股,咽了一口唾沫:“这才是女人呢。”
想罢,连忙找个人寻不见的地方,用指尖告了消乏,神若贤者,遗憾道:“她是二姑娘的丫鬟,以后必嫁个公子王孙,岂是我能染指的?”想到司棋方才那关切模样,心生一计。
······
午后,贾璞得了一个消息,吴大进府了,
吴大进了荣府,原想着给贾璞报喜,不想在这里遇见了吴峰,不免悲喜交加,落了一回泪,二人叙阔一番。
桃花斟着酒,二人都是海量,卞胜指挥道:“拿碗来,这杯子喝着有甚意思?”
桃花摆上六个拿开水滚过的白瓷碗,挨个倒酒。
吴大问贾璞道:“不知三爷是怎么和我这兄弟认识的?”
贾璞摆手道:“不值一提,只是碍于这城内行事紧张,一直没派人告诉你。”
吴大也笑道:“我也有一件喜事告诉三爷呢,我这水泥被西河王爷瞧上了,说要我修个碉堡,这消息一出,那梧桐街上的人纷纷给我投钱。三爷待我,如同再造,这是四万两,还有两成的股子,到时候劳烦三爷给我签个合同。”西河王爷就是如今京营的节度使。
贾璞接过银票,数了数,看着大家都喜气洋洋的,他起身道:“失陪了。”
“三爷,什么事儿,非得现在办?”陈晨道。
“我欠了不少钱,拿钱还债,免得忘了,到时候怪难为情的。”
他答应给王熙凤三万两谢礼,欠了银行五千两,又欠了柳莺娇三千两银子,现在这四万两够还了。
听贾璞要来请安,王熙凤好生奇怪:“他怎么来了?”贾璞自离了凤姐的院子,从不曾来过。
贾璞进屋,王熙凤让茶让坐,平儿递来茶,贾璞喝了一口,把三万两的银票拍在了桌上。
王熙凤眼光闪烁,又看向贾璞,愈发顺眼了:“无事不登三宝殿,那么多钱,你必有个道理要和说。”
贾璞笑道:“不过是往日答应了嫂子来日报答三万两,今日得了笔肥财,就来此了账。
王熙凤此时方才想起那晚的场景,贾璞、宝玉、林妹妹这些人都在吃酒,那时不过以为是个笑话,只是不想这贾璞说话到是诚实,怎么快就拿了钱来。
贾璞只听茶盖响动,王熙凤呷一口茶,问道:“我听说你和二姑娘。”
贾璞抱拳笑道:“此事还请嫂子周旋一番。”
王熙凤颔首,但她知道,贾赦、邢夫人都是势利眼,贾璞现在无官无禄,他们决计看不上眼的。
但她作为另一种势利眼,对贾璞的前景还是比较看好的,打算等会儿就去迎春那边笼络一下感情。
言罢,贾璞告辞,走得利落,回到院中,几人决定下午去秦淮河边吃喝一顿,也算庆功,也算接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