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穿越来的当天晚上,朱慈烺曾亲自带队闯进国丈府。
当时的国丈府已经足够震撼,相比皇宫也是不遑多让。
但如果说国丈府是一个小皇宫,那么此刻摆在眼前的成国公府,足可以称得上是一个微缩版的紫禁城。
麻雀虽小,但五脏俱全。
朱慈烺本以为这是一次轻松加愉快的抄家行动,但事实证明他想错了,成国公府自永乐年间建成至今,近三百年屹立不倒,底蕴绝不是一般大臣府邸所能相提并论。
闯进大门以后,还远没到真正的成国公府。
想要走到真正的成国公府后院,还要经过第二道门和第三道门。
但对闯进来的东厂番子们来说,刚才能顺利通过第一道门已经是侥幸了。
大门和二门的宅院之间,是一处占地宽阔的典型江南风格园林,各种花卉和树木充斥其中。
青石铺就的小路在园林中蜿蜒曲折,通往左右辕门和第二道大门,如果想要找到通往第二道大门的主路,那也很好寻找,因为只有主路的沿途两侧摆着精美的浮雕。
朱慈烺虽然不认识什么草木的品种,但好在历史上的那位皇太子勤奋好学,记忆里尚有不少知识,所以只是扫了一眼,便发现这些草木全都是来自江南的品种。
想要从江南把这些名贵草木活着运到这里来,就是一笔不小的开销。
如果把后世那些百万级千万级的豪宅与眼前的成国公府相比,那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
就连王之心都没想到,成国公府居然是这么难啃的一个硬骨头。
番子们得令闯进成国公府的大门以后,直接就被拦在了第二道门的门前寸步难行。
首先就是这个园林,朱纯臣请来的建造之人绝对是首屈一指的塑造大师,景色优美的同时,它还是一个外人不可轻易通过的迷宫。
番子们想要顺利通过就已经要花费些功夫,但这还不是拦住番子们的主要原因,园林的左右两侧连接着两道辕门,是家丁和护院的居住场所。
这些人世代居住在成国公府,职责就是看家护院,人数众多而且不好招惹。
平日安静的成国公府园林现在喧嚣异常,听见东厂番子登门,左右辕门处闻讯赶来了大量的家丁和护院,他们每个人手里都拿着刀枪和棍棒,正对东厂的番子们怒目而视。
闯进来的番子只有几十个人,但这些家丁和护院全加在一起,已经足有二三百人之多。
这还没完,左右两侧辕门人声鼎沸,人数还在不断增加。
自从朱慈烺下令恢复东厂的缉拿之权以后,东厂在京城是想踹谁家的门就踹谁家的门,还是第一次碰见这种护院家丁比自己人数还多的情况。
领队的档头们不敢擅自做主,一时间陷入了僵局。
“你们好大的胆!”
“自永乐朝以来,还没有人敢这样闯进来!”
但是这样的场面并没有维持很久,第二道门被主动打开,一个怒气冲冲的中年男人,身着白色长衫,手提宝剑,带着十几名孔武有力的护院走了出来。
“王之心,别说是你,就是你的祖宗魏忠贤现在从棺材里跳出来又活了,你去问问他,看他敢不敢带着番子这样踏进我成国公府的大门!”
“你这个狗东西,不过是圣天子的家奴,怎么敢如此放肆无礼!”
“今天不给本公一个交待,你是别想走出这道大门了!”
出来的正是当今的成国公朱纯臣,只见他一声令下,护院和家丁们便将退路堵死,成国公府的大门被他们关上,用沙袋结结实实的堵住。
这一幕,当即便吓了王之心一跳。
早知道成国公府的护院家丁这么多,就喊上张世泽带着京营一块来了。
他眼珠一转,嘿嘿笑道。
“国公爷,这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啊!”
“咱家抓错了人,竟抓到成国公府上来了,咱家这就带着人滚蛋哈!”
打不过就跑,等带足了人手再回来找场子,这没什么好犹豫的。
王之心做起这样的事来,可谓是没有一点所谓的廉耻。
但朱纯臣也不是傻子,他自然也明白这些太监绝不会善罢甘休的道理,于是冷笑一声道:“在外我还奈何你不得,现在你自己送上门来了,那就休怪本公不客气了,来人,把他们给我全部拿下!”
“且慢!”
王之心抬起手,满脸惊恐。
他知道,一旦打起来,东厂人数劣势太大,绝对是吃不了什么好果子。
他看了看在人群中的朱慈烺,神色有些犯难。
王之心已经有些慌乱了,想直接把朱慈烺搬出来压人。
但他却见到这位监国的太子爷依旧云淡风轻,并没有任何要主动露面,制止朱纯臣的意思,当下心里也就明白,这出戏还得靠他演完。
如果这位太子爷真想出来,他自己会主动站出来的。
其实王之心想得太多了,朱慈烺没那么多计划,也没多云淡风轻,心里其实慌得很。
现在没动静的主要原因就是被吓了一跳,还没想好到底该怎么办。
同时,朱慈烺也是有些害怕,怕王之心这个死太监关键时刻出卖人,把自己叫出去镇场子。
到时候极有可能场子没镇好,自己也要交代在外头。
前几天在朝会上朱纯臣也没给自己这个太子监国一点面子,眼下在人家的地盘上,那就更不可能因为一个太子的名头就直接把人家吓退了。
本来是一场愉快的抄家,带着成国公府三百年来的积蓄,把李自成要的银子凑齐,朱慈烺也没想到事情会突然演变成这样。
这个时候,已经跑到人家成国公府的地盘里了,就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主动露面就相当于把肉包子送到狗的嘴边上,肯定是有去无回。
朱慈烺往人群里缩了缩,紧紧盯着王之心,打算静观事态的发展。
王之心毕竟也是混迹大内多年的老大裆了,知道有太子做后盾,而且是以问罪的态势进来的,目前属于是占着大义,那就要把这方面做足。
这些家丁护院,虽然都是和成国公府穿一条裤子,但主要原因还是因为成国公府能提供他们想要的。
王之心观察了一下左右两侧,立刻想起了一件事。
“咱家听说京营这些年来,少了许多的青壮,成国公府的这些家丁护院看着如此眼熟,莫非以前都是京营出身,还是说现在就是在册的京营士兵?”
朱纯臣闻言,脸上明显一慌。
“你问这个干什么?”
“本公总督京营,领后军都督府,这干你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