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笑在简单打听过后就来到了总司堂外,可还未进门便被守在门口的山卫靛袍拦住了。
“特殊时期,还请大人稍等片刻,属下这就去通传一声。”
那靛袍拱手恭敬道。
“理解。”
白笑虽然脾气暴戾,但也不是完全不讲理,知道现在的事态一切都要小心,所以也没有多说些什么,只是示意那靛袍快去快回,莫要耽搁太久。
可令她吃惊的是,等了片刻,那靛袍苦着脸回来,一脸无奈的说:“我家指挥使有令,文总司还未苏醒,任何人不得入内。”
“我也不行?”
白笑气的想笑,她自小便在这京城中横行霸道,除了在萧情身上吃过亏外,谁敢招惹她?今天真是稀了个奇,先是自己带领的林卫寸功未立,让她丢了面子,现在竟然还被人拦在了门外,不得入内。
“滚开。”
白笑彻底怒了,抬脚便向大门走去。
“大人莫要为难属下。”
山卫靛袍硬着头皮伸手阻拦。
“看在你身上官服的份上,再说一次,滚!”
白笑斜眼看他,妖异的丹凤眼眯成了一条线,那靛袍只觉得如坠冰窟,本能的想要退后,但想起了指挥使的命令不得不咬着牙站在那。
“好好好,不动如山,做的不错,不愧是山卫啊!”
白笑看到那靛袍依然不动,面色彻底冷了下来,开口讽刺道。
随后便是一抬手,那靛袍不敢反抗,也自知反抗不得,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一双纤长的玉手落在自己肩上。
“啊!”
那靛袍痛叫一声,白笑一出手便是卸掉了他一条肩膀。
“白大人有本事不去向敌人使,倒欺负到我山卫头上来了。”
就在这时,文华出来了,腰间挎着长刀,一脸严肃的盯着白笑。
“这不是向文大人看齐嘛,防不住别人,但拦起自己人时却是一把好手。”
白笑不甘示弱,立刻回击了一句。
文华不去和她争辩,一边挥手示意那被卸了了膀子的靛袍退下,一边对白笑说道:“总司还未醒来,白大人请回吧,你的林卫职责很重。”
“笑话,什么都没见到就让我回去?你自己在这拦着所有人,到底是何居心?总司到底伤到了什么境地,竟是连人都见不得?还是只是你不愿让人看见?”
“守卫大人本就是山卫的职责,如今危机仍在,万事小心有何不妥?”
“到底是山卫的职责还是你的私心?”
“白大人什么意思?”
文华变了脸色。
“意思就是本官不信你!你控制了总司堂,禁止外人出入,将文总司完全掌控在你手掌之中,你到底想做什么?”
“白大人慎言!”
“慎你娘的言!文华,现在是什么时候?容不得你肆意妄为!文青昭生死未卜,你又在这遮遮掩掩,让手下的人如何安心?”
“总司未醒,我便是刑昭司的最高指挥,我做决定自有我的用意,哪里轮得到你置喙?”
白笑的口无遮拦也把文华激出了火气,当场指着白笑肃声道:“白指挥使,司里的规矩,你不会忘了吧?”
听到文华抬出了刑昭司法度,白笑一时也无话可说。
这是文青昭亲自下的命令,若是文青昭出了意外,便将司里的指挥权临时交给几个指挥使,依照优先顺序分别是山卫指挥使文华、林卫指挥使白笑、火卫指挥使韩旭和风卫指挥使萧情。
为了这个排序,文青昭斟酌了许久,要说起文青昭最信任的人那自然就是萧情,而且萧情得名头也毫无疑问的可以镇住所有宵小之徒。但奈何萧情草莽出身,对官场的弯弯绕绕一窍不通,平日里连自己的风卫都是由文青昭负责打理的,萧情只是挂了个名字而已,所以在这份名单里萧情被放到了最后,也是刑昭司的最后一道防线。
其次便是文华,虽然文华在四大指挥使中实力最差,但毕竟是文青昭师兄,多年以来感情非比寻常,深得文青昭信任,所以被排在了第一位。
至于白笑则是因为出身勋贵,背后势力的弯弯绕绕多得数不清,文青昭不敢完全信她,哪怕是说就综合能力而言她才是最适合担当大局的人——这也是为什么文华会下令急召白笑回京的原因。
还有火卫指挥使韩旭,此人身世清白,穷苦出身,能力也很出众,但野心勃勃,文青昭向来不喜他。
现在文华抬出这条法度,白笑虽气却也无可奈何。
“文华,到底怎么回事?你没这个胆魄敢这么做,究竟出了什么事?”
白笑咬着牙狠狠地盯着文华问道,文华的反应太反常了,白笑瞬间心思转了千百回,却不敢确定自己的猜测。
“我只是在行使自己的职责罢了,也请白大人回到自己的位置,刺客还未伏法,要做的事还有很多。”
文华不为所动,依然不肯松口。
“好!我倒要看看凭你的山卫怎么拦我!”
白笑眼见问不出结果,索性准备硬闯。
“备战!”
文华知道白笑那混不吝的性子,在加入刑昭司之前白笑便是京城有名的祸害,直到遇到了萧情才收敛了许多,后来更是为了萧情加入了刑昭司,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文华选择站出来时便已预料到了这个最坏的情况,所以专门挎上了长刀——空手对战的话文华不是白笑的对手。
“铮!”
随着文华一声令下,周围山卫的靛袍立刻拔刀,脚步踏响,转瞬之间便已包围了白笑。
一时间总司堂外的气氛剑拔弩张,白笑环顾四周,自己来的匆忙,身边只有两个亲随,而包围他们的山卫却是有几十人,个个都是山卫里的好手。
白笑全然不惧,冷笑着问道:“文华,你到底藏了什么,不惜对我动刀也要守住?”
“我自有定夺,何须向你解释?”
“那就不用说了,让我看看你的手段进步了没?”
白笑话音刚落便已冲了出去,速度奇快,众人只见一道白光闪过,还未来得及做出动作,就见白笑已经赤手空拳对上了文华。
文华反应也不慢,立刻便想要拔刀,但终究快不过白笑,只拔了一半就被白笑按住了持刀的右手,再难动分毫。
“看来是没点长进!”
白笑嗤道。
随后一拳轰出,直奔文华面门。
文华眼看不敌,这白笑与萧情交好,在武道上近水楼台先得月,一路上高歌猛进,已经完全的超越了自己。幸亏文华对敌经验也不少,这时没有任何犹豫,趁着白笑出拳时手上的力量有所放松,内力一震,强行扭动腰身挣脱出来,并铮然一声响,将长刀出鞘。可除此之外也难做其他,所幸自己刚才的动作不小,使这一拳避开了面门,但还是落在了左肩上,没办法,只能硬生生受了这一拳。
“给我拿下!”
文华怒吼,藏在身后的左手颤抖不止,白笑虽是女子,但一身怪力,十几岁时便以一双素手打遍了整个京城。更何况这些年来与萧情交好,进步神速,这一拳下来,着实是难捱!
不过文青昭有令在先,不能让任何人进到院子里来,文华便是拼了命也要拦住这疯女人。
白笑今天也是憋了一肚子火,多少年没有人敢对自己拔刀了,心思郁闷之下干脆闹个痛快,看看这文华到底卖的什么药。
大战一触即发,白笑摘了束发的簪子握在手中。美人长发披散,本该是惊艳非凡的画面可现在却无一人敢放松分毫,都在死死地盯着白笑手中的簪子,因为这根短短的玉簪随时会要了自己的命!
“呵,这是什么动静?哪怕是为了欢迎本官,也有点太铺张了吧?”
而就在此时,一道笑声传来,声音散漫悦耳,在这紧绷的气氛中显得格外突出。
众人循声望去,来人二十多岁,面如冠玉,英俊非凡,一身浅蓝色儒衫,正笑呵呵的看着他们。
“见过大人!”
见到来人,白笑和文华都不得不收了气势,行礼参见。
只因这人姓林,单名瑜,字怀瑾,乃是当今大乾宰相。
“免礼,听说文总司受了伤,陛下担心极了,便遣我前来问问,如何,文总司伤的重吗?”
林瑜面上的担心之色十分诚切,但文华与白笑都没有当真,文青昭与林瑜一文一武在朝堂上针锋相对,虽然都是大乾的肱股之臣,不过关系也确实一般。
白笑在听到文青昭遇刺时甚至还怀疑过林瑜,毕竟在当今的大乾敢动文青昭的人不多,林瑜算一个。
而等白笑回到了京城,发现没有任何线索后,就更怀疑眼前这个笑面虎了。能把在刑昭司眼皮底下把事情做得这么干净,白笑第一个想到的便是林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