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阳犀玄如此冒进地开口,白宗尚当场就流汗了。
本以为,从妖魔手底下赎人这件事就够离谱了,结果阳犀玄来了个更离谱的:问妖魔要一本修炼起来能够解决掉妖魔的功法!
功法秘籍可不是什么兵器道具,可能离了武器用完道具立刻打回原形,那是实打实的稳固强度提升,哪怕是表面上和颜悦色、假扮人族的妖魔,涉及关键问题就有可能随时翻脸!
别说是妖魔了,就是正道武馆的武者,或者江湖门派的侠客,也不能容忍这么讲吧?
白宗尚心脏狂跳,汗珠如滚豆子般不断落下,以前听说阳犀玄是个擅长对妖魔阿谀奉承,轻松拿捏危险话题苟住性命的小人,他还以为自己比较安全。
现在发现这阳犀玄是个虎了吧唧的光头莽夫,想后悔都来不及。
‘我刚刚怎么就偏要眨眼卖个情报,再多熬些日子,万一有武林盟或者镇魔司的救援不好吗?非得给这狗东西一波玩火上身被他害死?!’
白宗尚越想越是绝望,不由自主的开始念起那些莫名其妙的经文。
听阳犀玄这么一讲,风林罗汉也突然安静下来。
“原来阳大师是这个意思,老衲明白了,功法之事,须借一步说话。”
“乖徒儿,看你的好师兄热得浑身都冒汗,还不快送你师兄去烧柴做饭,浆洗衣物?”
说完,风林罗汉伸手抓向白宗尚的脑门,后者只觉得面门处一阵劲风来袭,紧接着就是那种麻木又熟悉的感觉。
还好,没触犯这妖魔的忌讳。
风林罗汉只是察觉到白宗尚的禁制术被破掉,随手又给他关上了,语气也不算太重。
“欸!来了来了!”小和尚迅速靠近,牵着白宗尚的衣角将其拖走。
风林罗汉请阳犀玄进入藏经阁,才继续聊起功法一事:
“阳大师之前不是在惩奸除恶,将卑劣罪恶之人的性命高效利用,用来调解妖魔与人族的矛盾吗?怎么突然问起功法的事情来了?”
见到风林罗汉并没有那么针锋相对,也不是对这话题毫无兴趣的样子,阳犀玄解释道:
“现在的差事和不好做了,人心总是在变的,一开始是废物利用,再后来变成委曲求全,慢慢的又变成了逼良为娼,最后又变成助魔为虐。”
“要是贫僧不修炼几本傍身的功法,身负降妖除魔的本事,搞不好有些人就要主动化身妖魔,前来取贫僧的性命了。”
阳犀玄说得很含蓄,总不能说官府衙门都糜烂无比,眼瞅着就要跑路,决定把烂摊子捂给下一个知县,还顺便想给他灭口吧?
风林罗汉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盘坐在蒲团上说道:“原来如此,凡人自甘堕落的事情,老衲倒也见过不少。”
“不过这功法,老衲不好给你。”
“不是老衲舍不得功法,也不是怕你转过头来拿那些功法对付老衲,而是这功法,可能不太适合常人修炼,万一修炼出了岔子走火入魔,老衲又是罪加一等,这样不好。”
阳犀玄心中一动,他本来也没抱太大希望,觉得风林罗汉会找借口拒绝掉,自己随后打个哈哈也就算了。
没想到风林罗汉居然很认真地考虑了一下,才说功法不好给,而不是不能给!
阳犀玄立刻学着对方眯眼笑道:“害!贫僧本来也并非常人,今日前来讨要功法,一来是防身护道,二来也是想要处理掉祸害人间的妖魔鬼怪。”
“那血池鬼王欺人太甚,前些日子给鬼王送了一帮罪人的血食,鬼王还愈发猖狂地派僵尸下山吸血,要是无法将其感化,贫僧也只好做出最坏的打算了!”
阳犀玄这么一说,风林罗汉竟然有些动摇:
“阳大师可是认真的?有些功法一旦修炼之后,就没有回头路了。”
“妖魔鬼怪手中的功法,大多不适合凡人修炼,要么是对寿元道行的要求太高,要么是彼此的根本性质有所区别。”
“例如石佛护身功,修炼之后会导致全身的血肉逐渐变成石头,直至化为玉石才算修炼圆满,凡人本身没有灵力无法修炼,就算假借外物强行修炼也只会突然暴毙,如何能给?”
“还有些特殊的功法,是一旦听读、背诵整本功法,功法就会无法控制地自我修炼,导致凡人的浑身经脉无法承受,最终崩溃而死。”
阳犀玄看风林罗汉还是举棋不定,于是惊诧地说道:“还有这种功法?”
“那蟠金寺的和尚在日夜诵念经文,岂不是也是某种特殊的功法?”
风林罗汉点了点头:“不错,这种经文可以聚集蟠金寺子弟的愿力,用来抵扣入侵的妖魔以及图谋不轨之人,心怀邪念、杀孽深重的人会受到经文镇压。”
“阳大师能踏入蟠金寺而不受阻隔,显然是心智坚定的善类,不是什么邪祟所化。”
这妖怪居然还在说自己好话?
不管了,还是得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光看镇魔司脸色活命也太难受了!
阳犀玄决定抛出更多情报来试探:“哦?可贫僧听蟠金寺中僧人言语,说血池鬼王畏惧蟠金寺一派,也是因为这门特殊的功法?”
风林罗汉终于露出举棋不定的神色:“是,但也不是。”
“这件事说来话长,而人心善变,总是老衲没想到的事。”
“老衲早些年在天碣山脉中觉醒灵智,伴得一门特殊的功法,自修自悟多年无果,唯有接触人族正道时有所感应,因此希望得到功法点化,能够在有生之年得到天道接引。”
“阳大师既然想要讨得一门护道功法,老衲自然愿意鼎力相助,不过人族内部的事情,老衲不便过多插手,还望阳大师到时候不要引起误会。”
阳犀玄又笑眯眯地问道:“既然如此,那贫僧能否帮得上风林大师的忙?”
风林罗汉忽然睁开一双精光内敛的眼睛,上下左右仔细地打量着阳犀玄,又眯眼闭合微微摇头:“谢阳大师成全之心,不过时候不到,老衲胡言乱语唯恐害人性命,不敢妄语。”
“老衲观阳大师的金身伏魔功法极为扎实,真元阳气浑厚如覆身甲胄,说不定有机会修炼这本金刚罗汉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