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嘉望一眼远处正收拢着随从的张辽,笑道:“张辽者,召虎也,子龙兄弟得一猛虎相助,难道不该恭喜?”
赵云正色道:“我视文远如挚友,彼既愿与我军合力讨贼,云当以诚心待他。”
这时,张辽走了过来,他已经沿途将逃窜的并州士卒都收拢了过来,这些人都是对他忠心耿耿的。
虽然不多,但也有小一千之众。
“将军,欲取洛阳,应先克成皋、新郑,辽愿为前部先锋,为义军夺取成皋。”
赵云大喜过望,当即命张辽为先锋,去取成皋。
成皋守将只剩下李傕,他在张辽领兵去后,每日只饮酒作乐,又掳来民妇为侍妾,醉生梦死,疏于军政。
忽有探马来报,说张辽已归。
李傕喜道:“莫非张文远已克赵云?待我亲自去迎。”
可就当李傕兴高采烈地走出房间时,眼前一幕,却令他瞠目结舌。
城下竟是张辽领着一众关东联军在城下搦战。
“张文远,你,你这是何意!”李傕目瞪口呆地问。
他万没想到,张辽才出去两天,就背主相贼了!
张辽纵马向前,大声说道:“董卓逆天无道,辽乃清白之人,岂能屈身侍奸贼?”
“今已入了义军同盟,你若识趣便打开城门,饶你一死。”
“如若不然,便来与我一战!”
张辽本不喜李傕,无奈其此前为自己顶头上司。
如今倒好,可以明目张胆地发泄自己不满的情绪了。
李傕傻了眼,暗想这赵云究竟有何魔力,竟能让一向看起来老实巴交的张辽,一战归降。
“将军,盟军将成皋围得水泄不通,我们难以求援!”有军官从李傕说道。
“可遣一勇夫杀出重围,去找相国求援。”另一名军官提议道。
“勇夫?求援?”李傕眉梢一挑,望着那名军官,恨恨道:“汝可突围,去求援否?”
那名军官顿时噎住,城内唯一的勇夫就是张辽,现在已经加入义军同盟了。
就在李傕为突围的事,急的焦头烂额的时候,忽有探子回报说:“不好了将军,有不少士兵偷偷跑出城,去投向盟军了。”
“甚么!!”
李傕一把抓住那名探子,两眼惊愕,打还未打,竟然就有人开润了。
这也都是他疏于军务,只知饮酒作乐之故,以致于士兵大量逃走,既阻止不了,又迟迟不知。
“这群懦夫!”
李傕气得一拳锤在城墙上,不禁后悔要来成皋做监军了。
“将军已经不少人投了盟军。”
有军官忧忧说道:“要不,咱们也投了罢?”
“甚么?你说开城投降?”李傕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为什么一向所向披靡的西凉军,只要一面对赵云,总是忘了自己姓什么,胆气呢?勇力呢?
就像是被人施了魔咒一般,全都不见了!
“汝这鼠辈,张辽投降便罢,汝竟敢乱我军心,来人拖出去砍了!”
李傕厉声喝斥,叱令武士将那名提议投降的军官拉出去砍了。
谁料左右武士并没有马上动作,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没有上前。
李傕骤然变色:“汝等敢不遵我命令?可知违抗将令是死罪么?”
尽管李傕放了狠话,可众将士依然无动于衷。
他们大多都是并州人,本就对李傕这个西凉军官不感冒。
即便城中也有不少西凉人,可他们也知一旦听了李傕的命令,就等于确定了自己要死扛到底的立场。
届时万一盟军打破成皋,那他们全都只有死路一条。
所以即便是西凉军也不愿意听从李傕的命令。
“好好好,不听是罢?待我日后禀明相国,将尔等一一治罪!”
李傕话未说完,忽见众武士一拥而上,但却不是从那名军官去的,竟是从李傕去的。
“……你、你们想做什么?”
李傕骇然变色,未及开言,便被众武士按倒在地,被绑缚了。
其中一名军官拔剑道:“打开城门!”
众人中虽仍有不愿投降之辈,但终究是少数,无法扭转大局。
成皋城门大开,众人押着李傕出来,向赵云、孙坚等人献城投降。
赵云冷冷地望一眼李傕,厉声道:“李傕,汝可还记得上次我与你说过的话?”
李傕此时失去依仗,再没了之前的傲气,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磕头如捣:“我投降,我投降,请赵将军饶我一命。”
一般来说,投降不杀,但李傕这种情况比较特殊。
赵云看一眼孙坚,虚心问道:“孙太守认为该如何处置此人?”
孙坚待在军旅多年,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
“此人穷困时才肯投降,忠不全忠,奸是大奸,此等助纣为虑之徒,当立刻处死,为我盟军祭旗。”
赵云心中本不喜李傕为人,当下便采纳了孙坚的建议。
命武士将李傕从城楼上推下去摔死。
李傕既死,成皋亦破。
现在只剩下新郑一城,守将乃是高顺。
虽然此人武艺不如张辽,却是个统兵作战的好手,由他一手训练的陷阵营军士更是个个以一当十。
尤其此人还对吕布忠心耿耿,是个相当难对付的人。
赵云不希望士兵们大量牺牲在新郑,便问郭嘉有没有什么能减少损失的办法。
郭嘉笑道:“此易事耳,着张辽修书一封,赚开城门,我军乘势杀入,斩了高顺,新郑便唾手可得。”
赵云一凛:“奉孝是想用反间计?”
他眉头微微一皱,郭嘉看在眼里,已知赵云人品不喜为此事。
便拍了拍他的肩膀,柔声说道:“子龙兄弟,你要记住,此为食人之世。”
“恶人须奸,善人须更奸,否则何以惩恶扬善,匡扶正道?”
赵云一怔,心中豁然开朗,忙道:“奉孝所言甚是,就依奉孝之言,由张辽前去诈降。”
新郑守将高顺,与此前张辽情况相同,也有一个监军,乃董卓女婿牛辅也。
无论牛辅、李傕都是董卓的心腹,由此可见董卓对并州军官并不信任,否则不会如此掣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