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朱紧张得咽口水,问我:“秦哥,怎么回事啊?”
马三友也被吓傻了,抱着孩子害怕,但是又不敢真的松手。马三友的孙子手在半空中抓了抓,上身往前倾,好像要抱前面一个看不见的人似的。
我们三个大人全都僵在了那里,虽然是大白天,可我浑身汗毛倒竖。
我们不约而同看向他伸手的方向,就是在马三友的背后,马三友刷地转过去,那孩子也跟着转过来,还对着那儿招手,嘴里还发出咯咯的笑声,和一般的孩子没什么区别。
可是现在他这笑,我们听在耳朵里却恐怖得不行。
马三友孙子不但笑,还伸手去抓,就好像想要一个谁抱着他似的。
马三友已经吓傻了,忘了抱紧他孙子,一不小心就松开了手,我一个箭步冲上去接住了那孩子。
但马三友孙子忽然暴哭起来,还伸着小手过来打我,别看粉嘟嘟的小手,挠起人来还真的挺疼的。
我把他放进了小孩专用的婴儿床里,等我退远了一点,他立刻就不哭了,还趴在床边,继续对着刚才那个方向招手。
“秦哥,这孩子好像怕你。”
我摇头:“不像是他怕我,像是他对面那个看不见的东西怕我。”
尽管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在对面。但是我一靠过去,那东西就不敢靠近马三友孙子,所以马三友的孙子就会哭。
我这回没抱马三友孙子,我先让马三友站到他孙子那边去,这孩子没哭,然后我从旁边瞧瞧靠近了他,他也没哭,只有我走向马三友的孙子招手的地方,那孩子哇地一声就哭了出来。
我对小朱耸了耸肩,小朱惊诧极了:“哇塞秦哥,你是怎么做到的?连鬼都嫌弃你!”
我瞪了她一眼:“怎么说话的?”
不过,齐寰宇也跟我说过类似的话,他说鬼怕恶人,我是恶人转世,所以一般的鬼碰到我都会离我远远儿的。我从小到达也真的从来没撞过鬼。
如果齐寰宇在这儿就好了,他肯定能告诉我些什么,不像现在我们三个人大眼瞪小眼,也不知道自己遇到了什么。
小朱胆子小,拽着我提议要走。
“等等!”马三友忽然叫住我们,“你们不能走,我有些事要和你们说。是马得利的事,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们。你帮帮我,把我孙子治好,我快急死了。”
万没想到,在我们要放弃的关头,马三友竟然忽然转了口风。
我和小朱大喜过望,不过小朱有点儿为难,我说:“你先下去陪老周去吧,我一会儿就下来。”
我知道这丫头片子怕鬼,小朱挽着我的胳膊撒娇:”秦哥你最好了,我先下去啦,有事儿你打电话给我。“
小朱离开时候没关门,我特异把门带上了,屋子里更加阴暗潮湿,那股腐臭味也更重了。
马三友抱着他的孙子,局促地坐在沙发上,满脸愁容。
”你儿子和女儿呢?“
”我儿子出去打工去了,我儿媳妇出去给我的乖孙请大师傅去了。你刚才说什么,咱们家有鬼,是不是就是马得利?!那个祸害!
“您先别激动,我也不知道那到底是什么。”我瞥了一眼马三友的孙子,小脸正在凭空地蹭着什么似的,看样子这孩子很喜欢那个看不见的东西。
说真的,现在的气氛挺诡异的,我和马三友在一边说着一个鬼,而这个鬼现在就在离我们几米远的地方。我们互相不干涉,人鬼和谐得不得了,这在惊悚片里简直想都不敢想。
“你孙子看起来好像很喜欢它……”
马三友压低声音道:“可能就是马得利,小宝特别喜欢他。”
马三友很不满的样子,这也不怪,我听郑重给我说过马得利,不是什么好人,整天游手好闲,而且人很古怪,总是穿着一件西装不脱。
我指着西装问:“那西装怎么回事你知道吗?”
“我和小马走动不勤,但他很喜欢我孙子,经常来看我孙子,给娃带一些吃的喝的。这件西装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他为什么对你孙子这么好?”
这可和我听说的马得利不一样,好像没有外面传的那么刻薄。
“他自己是个老光棍儿,没女人愿意跟他,更别说孩子了。他家的两个兄弟也不待见他,到老了孤苦无依,肯定是想对我孙儿好一点,图个老了有人去看他。”
“听起来这个人不坏?”我奇怪道。
马三友为难了,端起茶喝了一口,转过去逗起他的孙子来,就是不说话。
我傻眼了,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干嘛忽然沉默啊。
但他孙子就是不理他,趴在沙发上一直看着一团空气,完全无视马三友。
“报应啊。”马三友忽然长叹了一口气,“这是我们马家的报应。警察同志,我只说我知道的,这件衣服,是在马得利死后才买来的。”
“什么?!不是他身前一直穿着的吗?!”
“他身前很少出门走动,几次来我家,从来没有穿过这件衣服。平时穿不穿我就不知道了……”
我道:“你都不知道,别人就也不应该知道了。那到底是谁造的谣言,干嘛要这么说。”
马得利的死带着一下神秘色彩,和这件诡异的西装分不开关系。这件西装的来历很诡异,出现的方式又很诡异,所以大家都习惯性地觉得马得利的死和这件衣服有关。
马三友道:“我和马得利是远亲,他上面还有一个哥哥,下面有一个弟弟,这些事除了他两个亲兄弟说出来,别人说谁会信?我家娃儿中了邪以后,我去九华山请师傅看过,大师傅和我说这件衣服邪门儿得很!”
马三友怕我不相信,哆哆嗦嗦地把衣服拿过来,然后翻开衣服里子,这衣服里子是通红的,我第一次看的时候就很不习惯。
马三友把衣服的里子扯开,里面的样子吓了我一跳,红里子里面,一层密密麻麻的都是咒语一样的文字。
“这是什么鬼东西?!”
“我也不知道。”
“那你怎么知道这里面有这写字的?”我狐疑地问。
马三友一下子说不出话来,支支吾吾地找着借口。我把衣服翻过来仔细看里面的字,不是中文,更像西方的拉丁文字,当然肯定不是英文,虽然我是个学渣,可英语还是能看懂一些的。
这可能是张宏斌留下来的。张宏斌丧妻后极其思念亡妻,开始研究西方的黑魔法,想要再见亡妻一面,但后来走火入魔,自己变得疯疯癫癫,人也失踪不见了。这些文字应该是张宏斌留下来的咒语。
这些文字不是平面的,而是立体的,用的不知道什么东西写上去的,但是可见笔迹很厚。我用手还能摸出凹凸不平的感觉。
忽然,我手指头好像被什么扎了一下,火辣辣地疼,我刚要收手回来,手腕上就起了一串的水泡。马三友吃惊地指着我的手腕问是怎么回事。
我把衣服拿起来又看了看,衣服上明明没有任何扎人的东西。
真的很奇怪,这衣服我在身上穿过都没被扎过。但我的手指一碰到那些字,又像是被烫了一样,疼得不行。
我赶紧把手收了回来,这行字有问题。
“我不是自杀的。”
“谁在说话?”我刷地站了起来,但周围没有人。马三友被我吓得脸色铁青,瘫在沙发上。
“我是马得利。”
随着这声音出现,我视线中出现一个满身是血的男人,吓了我一跳。他一副头破血流的样子,眼珠子也从眼眶里凸了出来。
“我不是自杀的,他们用这衣服压着我,要让我魂飞魄散。”
马得利重复着这几句话,他可能知道我害怕,也不朝我走过来,但他说着说着,血红的泪水就从眼眶里滚了出来。
“我不是自杀的,我不是自杀的,我不是自杀的,有人害我!带我去,去我的尸体旁!我不是自杀的!”
马三友看不见马得利,但马三友的孙子已经被马得利的样子吓得哇哇大哭了。马得利重复着这几句话,快要完全控制不住似的。
我心想必须要先稳住他,万一他忽然要害人我可拿他没办法!
“我怎么带你去?”我问,“你,你能坐车吗?”
“我能附在你的身上,但你的血,会让我痛……”他抓着自己的脸,我不明白他什么意思,马得利指了指我手腕上的水泡,痛苦道,“你,你在烧我。”
我诧异地看着手上的水泡,原来这是我在压制他才会起的反应!没想到我的体制还真能驱鬼。
我又问马得利该怎么帮他,他指了指那西装让我穿上。
说真的,对这西装我心有余悸,很不想穿上。算了,再赌一把!我把心一横,咬着牙披上了衣服。
一穿上衣服,我手腕上的水泡立刻更严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