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彩凤擦干眼泪,准备下楼。
二楼是接待贵宾的地方,有茶几,椅子,一张书案,一张用来休息的摇椅,还有一面落地大铜镜。
突然,她站在大铜镜前,镜中的她得更漂亮,更迷人。
“这个人是我吗?”她退开几步,嘴里发出笛子的声音,如同真笛一样,这口技真是了得,身体随着声音缓缓跳起舞来,行云流水的舞步,柔如无骨的转动,舞姿十分优美。
“害人精,还记得当年我月下跳这段舞吗?到目前为止,我只跳给你看过,这支舞,我只为你而跳。”她回到铜镜前,然后对着镜子自我欣赏起来。
她缓缓脱下衣裙,展颜一笑。
“卢彩凤,你真是迷人,肌肤白娇嫩,峰高小蛮腰,艳如桃花开,貌美若天仙,真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她抚摸着自己的肌体,双眼露出自信冷傲的目光。
“有多少个女人可以拥有如此傲娇的身材,有多少个女人可以拥有如此一张绝美的脸庞,能把权臣们迷了个神不守舍,魂魄不全,拜倒在石榴裙下,哈哈,哈哈哈。”她想起那些男人露出来贪婪目光,开心地笑了。
她的笑容突然凝结住,眼里有了一点泪光。
“卢彩凤,你这是在自己骗自己,如果你真的是绝世容颜,那么迷人,为何五年了害人精不回来探望一下你?为何不写一封信给你?”她哽咽了。
她痛苦地闭上眼睛,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般一串接着一串滑落下来:“你心中有他,但是他对你却是不闻不问,你美若天仙又如何?”
她无力地瘫在地上,好一会儿,她才爬起来,穿上衣服,盘好发髻。
就在这时,她听到大门外有人大声喊着跑进来:“先生,先生,先生在哪里?”
“干嘛慌慌张张的?”她听到了乐博陵的声音。
逍遥楼的人很少这样失态的,因为这是不允许的,她觉得好奇,是什么事情令逍遥楼的人如此失态?
她快步走下楼去。
只见一个仆人和乐博陵站在台阶上。
“先生,有一个惊天消息。”
“什么惊天消息?如果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你就等着挨罚。”
“先生,你还记不记得赵侍郎的赵家三少那个败家子赵世玉,他回来了!”
刚从门口走出来的卢彩凤一听,全身一震,几步冲过去,激动问道:“你说什么?他现在人呢?”
那个下人看着乐博陵。
乐博陵点点头,在这个时候,他不可能不让下人说了。
那下人说道:“他一回来就跑到鸿运宝局赌了一场大的,把鸿运宝局的荷官杀得片甲不留,赢了几十万,然后带着在那里赌钱的赌徒们到大三元酒楼吃饭。”
乐博陵瞠目结舌。
卢彩凤激动得差一点昏过去,身体摇晃了几下,好不容易控制住失控的情绪。
“死性不改,五年前是这样五年后还是这样,不过他却诠释了什么叫做从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爬起来。”乐博陵哭笑不得说道。
卢彩凤一言不发,往门外走去。
乐博陵知道她想干什么,并没有阻止,而是对守在大门的两个大汉一打眼色,两个大汉会意,跟随而去……
清风阁座落在京城中的东大街,清风阁的主人叫廖新斋,是一个很有名气的画师,他年约五十,身材清瘦。
他有一儿一女,儿子廖青山,女儿廖青凤。
自从他女儿十五岁那年出来卖画后,这几年他所作的画很受豪商巨贾们的追捧。
他当然知道原因,这皆因女儿生得清丽脱俗的关系,那些来买画的豪商巨贾,无非就是想到店里假借买画之名,达到亲近女儿之实。
其实现在店里所卖的画基本上都是女儿的作品,只是冠以他的名字出售而已,女儿早就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廖新斋早年可是一个江湖游侠,自从携眷在京城定居开了清风阁后就很少在江湖走动,自此他就成为了江湖的一个传说。
下午时分,他在大厅用茶,他妻子则在花圃里忙着打理花卉。
一个四十开外的大汉进来,这是他弟弟廖连亭。
“哟呵,二弟,你的绸缎铺不用你管吗?”
廖连亭一脸神秘说道:“交给你儿子管了,大哥,没收到消息吗?”
“什么消息?”廖新斋一边斟茶给弟弟一边问。
廖连亭坐下:“谢谢大哥,没人告诉你吗?”
“到底什么事,如此神秘?”廖连亭有些不满了。
廖连亭笑着说道:“当年那个调戏青凤的败家子赵世玉回来了。”
“呼”的一声,廖新斋把嘴里的一口茶喷了出来。
廖连亭说道:“就知道你反应大,但没有料到反应如此大,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真够惊喜和意外,不是传闻他死了吗?”廖新斋满脸惊诧。
廖连亭说道:“谁说他死了,现在不是活生生的回来了吗?”
“怎么一回事?”廖新斋坐不住了,站起来,来回踱步。
廖连亭说道:“中午时分赵世玉跑到鸿运宝局赌了一场,只用一两银子做赌注,他居然连押二十次大,结果还真是连开二十次大,他每押一次就把上次赢的全押上,最终赢了五十四万零二百八十八万两,这多邪门。”
“我的天啊,他赢了那么多!”廖新斋听傻了眼。
廖连亭说道:“这个赵世玉,不是凡人,无论做什么事情,总是石破天惊,叫人矫舌难下,我对他只能说两字,佩服!”
“二叔,你说什么?再说一遍!”一个身材高挑腰肢苗条的清丽女子从厅外冲进来,连声追问。
这个少女正是京城四凤之一的廖青凤。
廖新斋连连摇头,示意弟弟不要说,然后说道:“你这丫头,不在店里看着进来干什么?”
“爹——!”廖青凤瞪着他。
廖连亭也在看着他。
他在心里暗暗叹一口气,点了点头。
廖连亭如释重负,说道:“那个调戏你的败家子回来了,连家也不回就到鸿运宝局打赌一场,现在全城都传开了,说他会魔法,有顺风耳千里眼,所以赢了那么一大笔说得上是天文数字的钱。”
廖新亭说道:“这个人无药可救了。”
“大哥,我不认同你这种说法,当年他就是在鸿运宝局栽倒的,如今却又在鸿运宝局爬起来,把曾经输掉的一次拿回来。”廖连亭说道。
廖新斋气得狠狠瞪着。
“无数人千方百计都想去得到却无法得到的东西,却让他不用吹灰之力就得到拥有了,现在不知有多少人对他羡慕嫉妒恨,他已经够多传奇了,现在又多了一段传奇故事。”廖连亭感慨说道。
廖青凤脸色阴沉下来:“他现在人呢?”
“带着在那里赌钱的几百赌徒去了大三元吃饭。”廖连亭说道。
廖青凤转身就冲出去。
“凤儿,你这是干什么?”廖新斋吓一大跳,大叫。
廖青凤头也不回大叫:“去算账,杀人!”
“她说什么?二弟,你的耳朵有没有毛病?”
“没有。”
“她说要去算账,杀人,是不是?”
“是。”
廖新亭勃然变色:“不好,她还记得当年赵世玉调戏她的事,她要去杀赵世玉!”
“看来还真是,她的神色可是凶狠到了极点,真像要去杀人的样子。”廖连亭说道。
廖新斋顿足说道:“你还愣着干嘛,你快跟上,别让这丫头胡来。”
“可是……”
“没有可是,她一旦动手,你就把她的穴道点住,然后五花大绑给我绑回来,当街杀人,那还了得。”
廖连亭说道:“大哥,别急,有没有另外一种可能。”
“你说,是什么样的可能?”
“恨越深,就爱越深,凤儿这几年为何拒绝谈婚论嫁,有没有可能——”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就算有这种可能,我也不会让这种可能发生,我女儿身家清白,怎么可能嫁给赵世玉这种混世魔王!”廖新亭激动起来。
“大哥,话可别说满,日后自己打自己的嘴巴就难堪了。”
廖连亭立刻快步跑出去。
“是呀,二弟说的不无道理,想想这几年一提到谈婚论嫁,凤儿就不高兴,上演一哭二闹三上吊的闹剧,我怎么生了这么一个宝贝疯丫头,爱上一个曾经带给她伤害的人,唉——!”廖新亭苦笑着仰天长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