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车厢里的那把女声传了出来:“房队长,石大人他们来接我们了,风铃可以摘下来了。”
“遵命。”房祖明从马鞍上旋身而起,竟然凌空把挂在车厢两侧的风铃摘下,再一个凌空翻身,回到马鞍上,从腰间掏出两块布,塞进风铃里,风铃不响了,然后抛给驾驭马车的车夫。
马车夫是个三十外的健壮大汉,稳稳接在手里。
石文义心里骂道:“这分明是在我们面前炫耀武功。”
他心里这样骂,但嘴里却不是这样说:“厉害,厉害,房兄的武功造诣果然厉害。”
房祖明说道:“雕虫小技,不值一提,镇抚司里高手如云,石大人带来的这十个兄弟,也是武功一流的高手,不是我们宁王府所能比拟的。”
石文义说道:“听说宁王在南昌府招贤纳士,有很多江湖上的奇人异士投奔到帐下,想必现在的宁王府人才济济了。”
这分明是在敲打。
房祖明说道:“那些人都是招摇撞骗的多,有能力的没有多少个,锦衣卫里才是人才济济。”
石文义说道:“宁王求贤若渴,哪天我被皇上贬官丢职,我就投奔宁王去,混一口饭吃。”
房祖明说道:“石大人真会开玩笑,天下谁不知道督公是皇上最信任的人,而石大人则是督公最信任的人,很难有这一天的。”
石文义说道:“花无百日红,谁都有走霉运的一天。”
车厢里的女声传了出来:“真有那么一天的话,石大人肯纾尊降贵的话,宁王府欢迎石大人。”
石文义回头抱拳作揖:“谢谢郡主。”
到了一个三岔路口,另外一条路跑来了四匹马,是一男二女,都是年轻人。
众人侧头望了一下。
“黄莺?京城镖局黄立夫的大女儿,我不是见鬼了吧?”石文义眼尖,远远就认出了其中一个女子是京城镖局总镖头的大女儿黄莺。
他不敢十分肯定,问旁边的一个锦衣卫:“你看是不是黄莺那个臭丫头?”
那锦衣卫定睛仔细一看,点头说道:“大人,就是她,那个年轻男人不知道是谁,另一个女的是武当拳馆馆主何大猷的女儿何婉莹。”
石文义大皱眉头:“这就奇怪了,这个臭丫头怎么如此命硬,半年前不是中毒了吗?怎么死不去?”
一个锦衣卫说道:“大人,若想知道当中的原因,最好就是截住她,向她问清楚。”
石文义笑一笑:“好。”
房祖明忽然咧嘴笑了起来。
石文义道:“房百长笑什么?”
房祖明眼睛放亮说道:“石大人,可不可以……”
这副模样还用多说吗?
石文义笑起来,说道:“问问郡主吧,郡主同意我就当什么也看不见。”
车厢里的女声传了出来:“石大人同意即可。”
石文义没有料到车里的女人竟然如此纵容部下,他有点儿左右为难了。
虽然房祖明是江湖人物,但是现在已经投在宁王府门下,也算是半个官门人,如果让他为所欲为,传了出去,自己身为锦衣卫的都指挥使,就犯下知法犯法的罪,让那些天不怕地不怕的御史知道,上奏弹劾,那就麻烦了。
可是不让这些人适当放纵一下,万一他们撒手不干,刘瑾交给自己的任务就很难得以完成。
该怎么办才好?
他想了一想,说道:“郡主,这样好不好,先把他们抓回镇抚司,在镇抚司里就好办得多。”
车厢里的女声传出来:“还是石大人考虑周详,这里是皇城郊外,天子脚下,若是碰巧让人看见,那就影响不好了。”
石文义说道:“谢谢郡主的通情达理,明白下官的难处。”
他很吃惊,这个郡主朱佳敏的听力太厉害了。
房祖明眉开眼笑:“谢石大人的体谅。”
石文义说道:“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房祖明说道:“我们不会给大人带来麻烦的,完事后我们就……”
他做了一个割喉的动作。
石文义装作不明白:“什么意思?”
房祖明笑着:“大人装傻,那我就说明白,就是完事后杀人灭口,这样不就一了百了吗?在镇抚司的昭狱,死一个人就等于死一只蚂蚁。”
石文义说道:“够雷霆手段。”
房祖明说道:“这段日子以来东讨西征转战南北,老子已很久没有碰过女人了,像那个这样白嫩柔滑的少女简直是极品,让人垂涎三尺的极品,怎么可以错过,不吃白不吃呀,老子从来都是吃得的东西绝不会浪费,这等美女,还是不杀好,石大人,我们离京时让我带走吧。”
石文义笑着说道:“那日后碰见黄立夫,你岂不是要喊他一声‘爹’?”
众人一听,哈哈大笑起来。
房祖明说道:“那个小妮子虽然不很漂亮,但也长得水灵灵的,石大人没兴趣吗?”
众人又是一阵大笑。
石文义说道:“房兄,你还没见过真正绝美的女人,你见过后,短期内恐怕你会不想别的女人。”
房祖明说道:“石大人不会是说京城四凤吧?”
石文义故作吃惊:“不会吧,连万里之外的南昌都知道京城四凤?房兄,让你说对了,就是京城四凤,不瞒房兄,我看上的是逍遥楼的卢彩凤,哎呀,那种冷艳我都不知道该如何形容才好了。”
房祖明说道:“早就听人说过京城四凤,花魁楼李银凤的媚,逍遥楼卢彩凤的冷,清风阁廖青凤的傲,鸿运宝局金小凤的豪,这趟进京,必须要去见识一下李银凤的媚,听说她的媚可以把男人的骨头都媚掉。”
石文义哈哈大笑。
房祖明说道:“石大人有没有见识过?”
石文义笑着:“有,曾经为之疯狂过。”
房祖明笑起来:“所以吃腻了要换换胃口?”
石文义说道:“不是,和她睡一晚太贵了,一晚百两银子,只能偶尔为之,长期去,唉,去不起呀。”
房祖明哈哈大笑,说道:“石大人也穷?这是我听到最不好笑的笑话。”
石文义说道:“不怕笑话,我还真是穷,别说镇抚司在京衙门上上下下几千人要吃饭,就说我这些跟我出生入死的过命兄弟,也得要养妻活儿,人家送来的礼,我能全拿吗?”
房祖明说道:“石大人若是不嫌弃的话,在下奉上六千两银子,够包养李银凤两个月了。”
石文义哈哈大笑,说道:“房兄动了歪心思吧?假我之手包养李花魁吧?”
房祖明不好意思笑着:“哟,让石大人看穿了我的小心思了。”
石文义说道:“男人嘛,懂的都懂。”
房祖明笑着:“石大人,除了皇上和督公之外,任何人都治不了你们的罪,即使东窗事发,大人将这事一推,说是他们犯了诽谤皇上的大罪,谁,那些自诩清高的御史根本奈何不得,如何告你御状,这不就一干二净了吧?”
他分明是在怂恿石文义。
石文义不禁也心动了。
房祖明看到他的神色变化,立即打铁趁热:“郡主都同意,你害怕什么?新鲜的菜当然是新鲜最好吃,大人若是对姓黄的小妞感兴趣,我自然要让。”
石文义看着越来越近的黄莺,说道:“不瞒房兄,我早对这小妞动心了,只是苦于一直没有机会而已,今天机会来了,我可不能只是袖手旁观的看着,房兄,不许和我争,大家好好的‘招呼招呼’她们吧。”
各人都笑了起来。
房祖明说道:“原来大人。”
石文义说道:“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嘛,说什么我也算个英雄吧?”
房祖明说道:“当然是英雄,石大人,有没有兴趣赌一把?”
石文义说道:“赌什么?”
房祖明一脸邪笑:“赌她还是个处子。”
众人一听,哈哈大笑起来。
石文义说道:“怎么个赌法?”
房祖明说道:“她若还是个处子,我输五千两银子给你。”
石文义笑起来:“房兄这不是送钱上门吗?”
房祖明说道:“我愿意。”
石文义笑起来:“兄弟们,上。”
十个锦衣卫下马,分开而站,疏落有序地占据着不同的位置,将这一段路面封堵住,敌人休想可以仗着有马匹就冲得过去。
黄莺何傲君何婉莹一早就看见了这些人。
他们初时并不为意,当看见石文义时吃了一惊。
黄莺满脸惊愕:“石文义?锦衣卫!”
年轻男人说道:“他们没有穿官服。”
黄莺咬牙切齿:“这更糟糕,有一身狗皮穿着他们还不敢明目张胆,不穿狗皮他们会为所欲为的,他们隔三岔五来刁难我们镖局,索取钱物,竟然在这里遇上这帮吸血鬼,真是冤家路窄。”
何婉莹双眼喷火:“偏偏又狭路相逢。”
“看他们的站位,在堵住我们的去路。”年轻男人说道。
黄莺点点头:“他们这是想干什么?”
年轻男人感觉事有不妙,说道:“不对,苗头不对。”
何婉莹说道:“量他们也没有那个胆量在光天化日之下胡作非为吧?”
年轻男人说道:“何姑娘,别意气用事,他们是官,官字两个口,两片嘴唇子上下一合就可以编造出几十个莫须有的罪名,咱们惹不起,但躲得起,以最快速度往回走。”
黄莺说道:“陈大哥说得对,我也觉得他们没什么好事,走。”
三人立即调转马头加速而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