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这么多筑基?咱们家八十多年了,占地六万多亩,庄园十几个,才几个筑基?”
“老爷不必担心,筑基虽强但也还是普通人,箭矢射到身上也是死路一条,刀剑砍中,依然还会流血,说到底不过是肉体凡胎。咱们家的私兵,随便拉出来一什,结阵而战,就能围杀筑基。如果是两什,那更是可以轻易围杀。”
“只要没有出现真正的修士,面对成群结队的私兵,就只有死路一条!”
“况且,这些人都有自己的事儿,短时间内停留两天还行,不可能长时间停留的。”
“联合,先联合,剪除枝干,清理枝叶,最后再对付树根!”
“老爷圣明,刘辰回来之后,局面确实不一样了。这种时候,阴私的手段就要减少,要使用阳谋,比如催债。”
“过去的时候,为了讨好黄府,咱们各家每年都会赠予黄府大量的礼金。”
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
黄府在过去,和县令一样,位于县城的顶层。
哪怕什么都不做,豪强们每年也得乖乖奉上礼金。
豪强,就是肥猪而已。
“这第一,今年咱们礼金不送了。”
“第二,有一些商人本来就是咱们的人,还有一些商人是其他人的人,利用他们,挑唆商人和黄府之间的关系,使之互不信任。”
“第三,散播谣言,说黄教谕生前一直抵抗妖兽,所以得罪了妖兽,所以所有给黄府做工的,都会遭到妖兽的袭击、报复。”
“虽然咱们都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可是愚夫愚妇们信!”
“愚夫愚妇们,虽然过去因为黄教谕抵抗妖魔享受到了安逸,可是终究目光短浅,当这则谣言传播开来之后,想法就不一样了。”
“甚至咱们都不需要自己动手,那么多人被妖魔袭击,肯定有不少是黄府的。”
“人心浮动之后,咱们再使些手段,让黄府的生意做不下去,让商人们明白,黄府已经无法继续给他们提供庇护了。这样,失去了商人的供养,黄府也就不长久了。”
“等到黄府的私兵也散去的时候,大概就要到明年、后年了,那个时候监察御史早就走了。如何炮制黄府,那还不是老爷您一句话的事情。”
“所以,在老朽看来,老爷要做的,就是继续做好人。”
“总有人愿意出面做坏人。”
“总有人会忍不住。”
“而老爷要做的,就是在黄府危急时刻,庇护黄府,帮助张夫人度过难关,同时在南阳郡购置一套房产,准备一些银钱、土地,到时候再派遣私兵,护送张夫人前往南阳求学。”
“如此,张夫人感恩戴德之下,把黄府的授箓名额赠予老爷,一切都顺水推舟,合情合理。”
听着李老爷和管家的对话,刘辰就默默的给他们判了个死刑。
这些乡下土豪们,一直待在县城里,总觉得这里的一切就是天,总觉得自己就是规矩。殊不知刘辰心里,已经开始盘算,怎么清扫益阳县的土豪们了。
“当年师父一口气扫除了三大世家,作为他的弟子,我出道的时候,横扫一县之地的土豪,也算没有辱没师父的名声了。”想到这里,刘辰就开始盘算,如何更好、更简单的吃掉这群土豪了。
不过,在吃掉土豪之前,还有一些餐前甜点可以提前吃掉,就当是开胃菜了。
……
仲秋月、望十十日下午。
所有黄府名下的豪商,都被邀请了过来。
有的,上缴七成利润,享受黄府的全力保护。
有的,上缴五成利润,可以和其他人公平竞争,享受到真正的公平,不会忽然有人修改规矩,也不会有人暴力抢夺,真正能享受到大汉律法的保护,也不会有人对他们用不规矩的手段。如果有,那就是和黄府过不去。
有的,上缴三成利润,哪怕生意失败了,被其他豪强看上了,也不会死全家或者本人忽然猝死。
这就是过去黄府和名下生意人的约定,寻常生意人,一年也就几百两的利润,上千两的少之又少。这么点利润,也不至于让本地豪强直接和黄府撕破脸。所以,过去的时候,这套模式运转的很好。
可是现在,黄府的主人黄教谕失踪了。
院落里,一眼望去,这些黄府名下的商人,都上百了。
他们的生意规模,小的一年也能挣二三百两银子,最多的几个,就是前排的这五位,每一位每年都能挣两三千两。
而且,由于这些商人都是黄府名下的,所以他们彼此间信任度要高一些,一旦承诺,一旦开始合作,基本上不会毁约。互相合作,价格更低,品质更好,彼此都有好处。慢慢的,都快形成一个大型商团了。
靠着这些商人,每年能够给黄府提供两万到四万两之间的利润。
再加上本地豪强给的礼金,以及一些潜规则,以及黄府这些年来开荒、收购的五千亩土地上的产出,以及黄府直接掌控的少许商铺、茶楼,黄府每年实际到手的收入,大约是四到六万两。
此刻,师母张氏坐在台阶上面的椅子上面,一旁跪坐着两位师弟师妹。
刘辰站在师母张氏附近,也站在台阶之上。
左右两侧,左侧是刘辰的心腹小伙伴们,右侧是写信召回的师兄弟们。
院落之中跪坐在蒲团上面的,是一位又一位挂靠在黄府的商人。
刘辰没有开口说话,师母张氏也没有开口说话,其他人就更没有开口说话了。
今天是一个大晴天,天气还有些热,太阳照射在身上,很容易出汗。
并不是每一个人都修行导引术有成,就算是修行导引术小成,该出汗还是会出汗,该热还是会热,或许是因为紧张,或许是真的热的,浑身上下都湿透了。
随着时间的流逝,就连一些疏忽了修行的师兄弟,此刻也有些热的受不了了。
不过,刘辰还是没有开口,只是站在这里,左右扫视众人。
就在刘辰观察的时候,黄府府门忽然大开,一队队穿着皮甲,手持兵器的私兵,在郑山及其他小伙伴的带领下出发了。
这些私兵,有的五人一队,有的十人一队,最多的也就是二十人。
每一队的目的地都不一样,前后一共出去了十二支队伍。
随着这十二支队伍的出发,整个县城又热闹起来了。
刘辰虽然人站在台阶上,可是风儿却及时的告诉了他众人的反应。
“县城要热闹起来了!”
“前几天,都是其他人各种传播谣言,今日,黄府终于动手了!”
“不愧是黄府,直接在县城里面私兵披甲,也就是黄府和豪强们才有这个胆子了。”
“县尉不是前几天才说,要征召各个家族的私兵,抵抗妖魔,禁止私兵外出吗?”
“你猜,黄府用不用卖县尉面子?”
听着众人的议论,刘辰还觉得有些不过瘾,索性直接闭上了眼睛,精神投入识海深处,在风儿的帮助下,开始观看现场直播了。
看了一会儿直播,刘辰这才抬起头来,看了看天,原来不知不觉的已经过去了半个时辰,某些行动迅速的队伍,都快要回来了。既然如此,也就可以敞开说了。
想到这里,刘辰才点了点头:“我听说之前有人生意周转不开,想要找府里借点钱,周转周转,有这回事吧?”
虽然刘辰在问,可是坐在院落里的商人们,此刻却一个敢开口回答的都没有。
士农工商,这是许多古典封建社会的排行。
在当今的大汉,排第一的是修行者及修行者的弟子、家眷们。
排第二的,是各地官员及家眷们(非修士的低级官员,如郡吏、县吏)。
排第三的,才是地方豪强(县级豪强)。
排第四的,是普通百姓,良家子、小地主、平民乃至于佃户,都算是这个层次。
至于商人,连第四都进不去,顶多算是第五,和赘婿一个级别,谁都能公开看不起商人。
“黄叔,有这回事吧?”
闻言,坐在第二排的一个老汉颤巍巍的趴在了地上,点了点头。
“黄叔,不要紧张,我都知道,你是清白的,和他们有的人不一样。”
“他们有的人,明明有钱,却故意和其他人勾结,想要挤兑黄府,想要给府里难堪,居心不良,用心叵测。”
“而黄叔你,就是单纯的人老了,笨了些,被其他人一鼓动,就跟着一起来了。”
“黄叔,算起来你还是师父的堂弟,你和师父之间还没有出五福,算是很亲很亲的了。”
“一直以来,师父也对你照顾有加,愿意拿你的七成收益,给你提供足够的庇护,还对你每年修改账本的事儿,视而不见。”
“那不是你修改账本的手艺有多好,也不是你做假账的技术足以瞒天过海,而是每年查账的时候师父都和我说,你是他堂弟,你们有同一个太爷爷。”
“不过还好,虽然你这人耳根子软,被你的小妾三言两语给哄骗了,但只是蠢了一些,忠心还是有的,就是人老了,能力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