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踏踏踏
伴随着脚步声,一队五名私兵组成的小队率先回来了。他们还抓着一个女人,领头的伍长手里,还有一封信。
“启禀师兄,黄叔的小妾我们已经抓住了,还找到了她勾结外人的证据。她每个月都会前往城外的大佛寺里面拜佛,在拜佛的时候,会把提前写好的信件,放在一颗柳树下面,我们在她房屋内找到了一封刚写完的信件……”
“哦?直接读出来吧,看看到底是什么内容。”刘辰面无表情的道。
“老东西真是越来越不行了,三天才过来一趟,结果就这?那么快就没了,真是没用!”
原本庭院里的氛围,还是非常严肃、沉闷的。
大家伙儿心里想的可能都是要死了、要死全家了之类的悲惨事情,可是此刻,却瞬间充满了欢快的笑容。
至于黄叔本人,更是满头大汗:啊!
大吼一声,黄叔就跑到了私兵的面前,想要接过这封信,伍长看了一眼刘辰,刘辰点了点头,伍长这才把信件递给了黄叔,黄叔仔细的瞅了瞅信件,看向小妾的目光都在冒火。
看得出来,黄叔对这个小妾,可能是有几分疼爱的。不过,终究是理智占据了上风:“贤侄,老夫已经老了。”
“年轻的时候,老夫可以三天三夜不睡觉,如今精力确实大不如前,竟然看走眼了,也看错人了。”
“而且,这个贱人竟然出卖了情报,做了叛徒,这是万万不能忍的。”
“如果不是怕给黄府引起麻烦,老夫恨不得直接一剑刺死她。”
“老夫识人不明,精力不足,从今往后,老夫负责的布匹生意,就全交给府里了。”
说着,黄叔就直接朝着刘辰跪了下来。
刘辰正面受了这一跪,随后才缓缓地走下来:“黄叔不必如此自责。”
“这种类似的手段,是某些豪强最喜欢的。”
“那些豪强,每到灾年就会收纳女子为奴仆,经过培养、训练之后,专门给黄叔这样的人做妾室,同时窃取情报。”
“面对这样的手段,正常人都抵抗不住。”
“所以,把所有产业上交黄府就不必了。”
一边说一边走,众人的目光也就跟着刘辰一起转,刘辰扶起了黄叔,接着道:“不过,黄叔你确实年纪大了,精力大不如前,就把生意交给儿子,自己也可以颐养天年,含饴弄孙,岂不美哉?”
“不过,在交接完生意的时候,也要好好的把账理一理,从今往后,可不能再像过去那样,含糊不清了。”
原本已经站起来的黄叔,又朝着刘辰重重的拜了一拜。刘辰朝他点了点头,黄叔便准备回家,和儿子交接生意了。
虽然以后必须账目分明,不能像过去那样做假账,利润会损失很多,但这已经是极好的结果了。
“你们五个,和黄叔一起回去,帮助黄叔镇镇场子,免得有不开眼的人,觉得我们黄府没落了,不行了。”
说到没落二字的时候,刘辰的声音加重了许多。院落里的商人,顿时就沉默了,连擦汗都不敢动作大了。
而站在右边的陆雨,此刻看向刘辰的目光里,已经全是满意了。
虽然陆雨不知道刘辰是怎么查出来的,但这不重要。
甚至哪怕眼前这些都是演的,是事先刘辰和黄叔商量好,然后杀鸡儆猴,吓唬其他人的,那也无所谓,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嘛。只要刘辰能镇得住场子,那就很好、非常好!
接着,五名私兵就带着黄叔和他的小妾一起离开了。
刘辰目送他们离去,随后才再次回到了台阶上,这一次依然是左右扫视众人,目光所过之处,尽皆低头。
踏踏踏踏
这一次脚步声明显多了很多,商人们顿时提心吊胆起来。不过,也有一些一直忠心,什么都没做的,此刻反而有种看热闹的想法:这一次又该谁倒霉了?
“启禀师兄,刘斌私藏的钱都被我们找到了,一共有两千两银子,一百两黄金,珍珠五十颗……”
“其中,两千两银子是在后院的水井之中的砖石内部。”
“为了获得这两千两银子,我们先是把水井的水给抽干了一大半,然后再下去拆了其中部分砖石,才找到了这藏银子的地方。”
“一百两黄金,是在他家后院之中大槐树左侧十步的位置,往下挖了足足三米才找到。”
“珍珠是在……”
听到这里,院落之中就有一个中年男子,直接倒在了地上,双目无神,双眼之中充满了不敢置信。
“至于刘斌和其他人勾结的罪状,我们也找到了。”
“在迎春楼,刘斌有一个相好,每个月刘斌都会去她那里少则五次,多则十次。”
“而这个相好,其实背后是某位豪强,刘斌也早就被拉下水了。这些年来,刘斌一直泄露着黄府的部分情报,罪大恶极!”
“过去的时候,刘斌主要负责放贷,负责给黄府名下所有的商队放贷,年息才一成,但是胜在稳定。”
其他民间放贷,确实有不少是九出十三归,很黑。
但这些九出十三归的,不一定能要回来。
很多别说利息了,最后本金都没有。
为了能连本带利的要回来,常常会和帮派有所勾结,可一旦和下九流的勾结,就很容易下水,很容易逼良为娼、很容易逼迫的其他人家破人亡,这种事一旦出现,就上不了岸,洗不白了!
而且,等到监察御史来了,只要对方没有死全家,又敢不怕死的去告状,其他人不好说,当初动手的混混,有一个算一个,全都得陪葬!
如果普通老百姓忽然死了,地方官府,多多少少还会关注一下。
如果这个百姓居住在县城之中,平时也很老实,忽然就死了,地方官府甚至会出动仵作,帮忙验尸,寻求死亡原因,看看到底是正常死亡还是非正常死亡。
可如果是个帮派的,地方官府问都不问。管你是黑吃黑,还是其他非正常死亡呢,没人关注。
虽然刘斌已经紧张的说不出话来了,可是什长却还在念着刘斌的罪状:“过去的时候,刘斌时常觉得黄府的经营策略太过迂腐,总觉得利息太低了。他甚至曾在酒后说老师坏话,认为老师太过迂腐,太过注重表面名声。”
“刘斌还曾经说,如果按照自己的心意来,起码也要九出十三归,以黄府的威势,难道还有人敢不还钱?就算真的不还钱,黄府也大可以直接出动官府,走官方的路子,把那人送到外八州,顺便薅朝廷的移民钱。”
“故此,在迎春楼相好的试探下,刘斌很快就和某家豪强勾结在了一起。”
“刘斌每个月至少和他们透露一次黄府名下,各个商人们的借贷情况。而每次其他人,都会给刘斌少则二十两,多则一百两银子。”
“最近一次情报交易在昨天,昨天夜里,刘斌留宿迎春楼,子时三刻,刘斌和幕后之人说:刘辰此子,太过年轻,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而已,就是运气好罢了……”
听到这里,其他商人都齐齐看向了坐在第一排的刘斌,而刘斌本人终于有了反应:“天机神算,这一定是天机神算,当时就只有我和他两人,周围没有其他人,你们怎么可能知道?”
“还一字不落的说出来,这一定是天机神算!”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刘斌,死在传说中的天机神算之下,也算不亏了。”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刘斌越想越气,越想越难受。
凭什么?
问心镜、天机神算,乃是监察御史的两大利器,而监察御史,通常由自我突破成为修士的少年天才担任。
这些少年天才,在太学学习一段时间之后,往往会挂上一个监察御史的职位巡逻郡县,最喜欢干的就是破家灭门,什么地方豪强,在他们的面前跟杀猪一样,毫无还手之力。
或许是天机神算的名头,太过吓人,或许是刘斌觉得自己肯定活不了了,便开始破罐子破摔:“对,我就是出卖了黄府,我就是觉得迂腐,我就是……”
听到迂腐二字,刘辰从怀里拿出一个银元宝,对着刘斌扔了过来。
啪!
银元宝正中刘斌张大的嘴巴,一嘴牙碎了一地,好几颗牙齿,当场掉落在地上,连舌头都被砸伤了,看着嘴唇满是鲜血的刘斌,刘辰挥了挥手:“拖下去,好好的审一审!”
刘斌被拖走了,原地还剩下几颗牙齿,地上也还有刘斌留下来的血迹。
“说起来,这刘斌也是刘家村的。他为师父办事的时候,我还在慈幼局呢。”
“按理说师父对刘斌已经很好了,可是人心苦不足啊!”
或许是天机神算四个字的威慑,实在是太大。或许是刘斌的下场,震慑了所有人。一时间,庭院里静的只能听到呼吸声,连大口喘气的都没有。
所有人都在看着刘辰,或者等着刘辰接下来的裁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