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4风波过后,肖遥侥幸回归了普通生活,每日照常上班,吃饭,睡觉。
看似一切如初,可他知道,这个世界和当初的不一样了!最直观是他的思想被放到油锅煎炸了一遍,已经彻底变性。如同一个婊子卖出了自己的第一次,再也无法不是贞洁烈妇。
如果放在一年前,平淡又安静的生活,肖遥总喜欢一个人出去旅行。可眼下,别说出门旅行,就算晚上难以入眠,也不敢上网浏览。
这天,又是一个难得的周末!肖遥闲来无事,一个人抱着篮球在球场上挥汗如雨。
一个戴着鸭舌帽的女人从公司大门走了进来,门卫居然无动于衷!
女人走到了球场边,啪啪啪的鼓起掌来。肖遥回头,相距二十来米,他还是认出来了。
这女人不是别人,正是阔别两个多月未见的聂莫宁!
“你来干什么?”肖遥问道。说完他才发现这语气似乎有些像是离了婚的怨妇语气,但想收回已经晚了。
“看起来身体和精神都挺饱满的,不错不错!被扣押问话了,还这么潇洒,难得!”聂莫宁没有直接回答,眼神若有若无的在肖遥身上上下扫了两眼。
肖遥第一次被女人用这种眼神打量,心底有种被看光了的感觉。这更加坐实了她是外国人的说法,中国女人不会这么肆无忌惮的打量男人的身材。
“你什么意思?如果没事的话,还请出去。这里是我上班的公司,不是你家的私人花园!”
聂莫宁轻笑不语,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照片。“我相信你会对它感兴趣的!”说完,她将照片放在篮球架的缝隙里,任它在风中摇摆,然后颇为潇洒的转身,朝着公司大门走去。
这时候门卫才反应过来,从保安亭走出来,准备询问!
“我相信你会做出正确的选择的!”聂莫宁在大门外潇洒的朝肖遥摆手,脸上洋溢着灿烂又迷人的笑容。
自打上次和这个女人接触过后,仿佛自己就沾染上了某种厄运。所以,他现在是唯恐避之不及!
那张照片,肖遥没去看!他拍打着篮球,继续挥洒自己的汗水。半个小时过去,他抱着篮球回到宿舍。站在莲蓬头下,任冰凉的水滴冲刷自己的身体。
突然,他打了个冷颤!那照片,不会是自己的裸体吧?
这个念头一出,立马无法遏制。回想聂莫宁走到大门外突然回头不怀好意的笑容,肖遥感觉那照片就算不是裸体,也肯定是和自己的隐私相关,不然她不会这么笃定的笑!
随便冲了冲,肖遥立马穿了衣服下楼!
篮球架下,那张被恰在铁片缝隙里的照片,居然不翼而飞了!
肖遥围着篮球场绕了一圈,甚至连草丛里都寻了,还是没找到!
这玩意儿,如果丢了的话,倒也还好!就怕随风吹走,被某个有心人捡到,那才是社死当场!
肖遥的动作,早就被人注视到!
“你是在找照片吧?”一个苍老的声音突然从肖遥的背后传来。
门卫大叔笑呵呵的看着肖遥,脸上一副我看穿一切的神色。“刚才那姑娘来看你打篮球,我看她长得挺水灵的。如果你不要,我有两个侄子可以介绍介绍!不过我劝你拿下吧!这年头讨个老婆不容易,谈个对象也挺难的!”
肖遥的眼神落在了他的手上,那张不大不小的照片在他手里随风颤抖。“林叔,照片给我吧!如果你侄子想要对象的话,多出去相相亲!这个女人,普通人把握不住!”
“你小子……”林叔摇摇头,笑着将照片还给肖遥。
“一个劳改犯,搞得这么神秘!”林叔说完,自顾自回了保安亭。
肖遥拿着照片,这么一大量,却瞬间呆立当场。哪怕烈日当头,他的后脊背还是不由自主的冒出一片毛毛汗!
照片的背景应该是在一个不大的房间,房间有一把椅子和一张桌子。陈设极为简单,背景为旧式的绿白色,也就是一米以下刷成浅绿色,一米以上为墙白色。
一个男人,背靠着两色墙壁站立,头发很短,身上穿着蓝灰色工装制服。男人的眼神有些呆滞,视线并未聚焦,不知道看向何处,两侧颧骨凸出,看起来像是营养不良。站立的姿势下,左腿膝盖处外展,呈现出诡异的弯折。
如果单看穿着,肖遥也一定会认为照片中的男人就是一个劳改犯。因为穿这种蓝灰色一体的衣服,外加上不到一寸长的头发和单调的房间,只有劳改犯才会是这种环境和打扮。
可看到那张脸,特别是空洞的眼神的时候,肖遥楞了一下。因为这一双眼睛,他似乎在哪里见过。
等视线落到了男人的左腿上,一个影子从肖遥脑海深处浮现,并且一点点和照片上的男人重合。
这个人,居然是肖遥的舅舅——刘百华!
自己的舅舅,早在二十年前就死了!而且是外公亲自收尸,亲朋悉数到场走的正常殡葬流程。因为当年没有特意准备棺材,还是用的外公自己的棺材,体型差异大,棺材还被削薄了两端才装进去的。
舅舅不可能还活着!难道这照片是舅舅临死之前拍摄的?可这也不可能,舅舅死的时候在滇东一带彩色相机和照片极为稀少,另外舅舅也从来没有穿过这种劳改犯的衣服,更没有在这种关禁闭一样的房间里面生活过。
但那空洞的眼神,那张曾经熟悉的脸,甚至那在三道坎梁子曾经被垮塌后的石头砸得扭曲的左腿,无一不在告诉肖遥,这就是你舅舅!
站在太阳下,肖遥盯着照片,久久没有动弹!
哪怕在西南生物研究院人体细胞代谢实验室,听到李教授说混沌细胞组织培养后,从人体退化到微生物的神奇言论,他都只感觉多少有些奇异,并没有多么恐怖。
当年舅舅身上的皮肉一块块掉落,全身散发着腐烂刺鼻的味道,耳朵鼻子眼珠都被他自己吃掉,这些是肖遥亲眼所见的。最后出殡下葬,肖遥的父母都去拜祭了。
而眼前这张照片,似乎是告诉自己,死去二十多年的舅舅,其实并没有死,而是在异国他乡,如同一个正常人般活得好好的!
这世界上还有比这更离奇的事情吗?
如果只是肖遥自己也就罢了!可甘城和陈欢所在的404部门,明显也认定自己的舅舅早就死了。依照404部门的能量,不可能做出错误的判断!
除非!
除非他们知道,有意的对自己进行了隐藏!
可他们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呢?
没有人能替肖遥解答。普普通通的一张照片,将他从平淡的生活打落回无尽的深渊,四面八方被黑暗充斥,黑暗中有无数个陷阱在等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