俨然在此 第6章

作者:作家8fBLiP 分类:科幻 更新时间:2024-05-14 23:12: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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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 matter of time——

“…A matter of time…”,《三体》里这段插曲响起时,我也像很多人一样,每丝感受音乐的神经都战栗起来,没有人的话,可以泪流满面……独自享受这宇宙级的荒凉与孤独……

可惜,蕪并不像风那样,喜欢我分享的音乐…

我们的爱好并不相同。

换掉了我给的头像之后,他的头像重新跳跃了一轮,换成了一人一马江浦边的水墨剪影。其实这个头像还看得过去,而且在当时颇对应我在群里发的古诗对句上联:

“落日解鞍芳草岸(古)”

可我当时私心其实并不是因为那只烤麻雀,而是由于不想要他用这个头像。可是如今,他又用回了这个头像——

这个看上去有点伤感的头像。

而我自己的头像,一直是一本童话书上滑稽而天真的头像,我知道自己的灵魂选择了它,因此一直都没换。

除了蕪最后选择的这个头像,我看过的另一个觉得伤感的头像就是龠的头像了。龠是我最后一次在羽的群里那段日子陪伴我最多的人了,准确地说,是他的音乐陪伴我,以及其他一些喜欢他音乐的群友。我几乎没有同他直接对话。因为习惯避开脆弱的心灵了。

三体的影视剧并不好拍,因为前半部分,都是在表达直觉如何打败理性,去抢救至为宝贵的部分的这一基调。它看似是一个时代的问题,又不仅仅是这个时代的问题,也许潜藏了几千年几万年之久……这也就是我指出知乎上一个知友的华丽评述却暴露了他并没有看过三体的书,他不得不嘿嘿一笑佩服我的判断的原因。

因为,三体这样的书,当代并没有。它是凭空出世的。就像石猴得宇宙灵气孕化而出一样。

所有套用框架式的评论,都来自对于书的未解。

一个好的作者,他也是一个好的问题的收集者。大刘,他应该是搜集这些问题搜集了许久许久。夸张的说,就像“不累的玻璃”(布雷德伯里)所形容的那样,一出生就对这个世界有所体悟:比如,他出生四天的割礼。相比之下,我开始感悟这个世界则落后很多,3岁半之前的记忆是没有的,对于声音和语义也不太敏感。上学时,我会经常因为听不清或听漏老师讲话而苦恼。

视力就更不用说了,走路撞电线杆撞玻璃都是寻常有的事。门牙也曾在操场单杠那里撞豁过。虽然有着600-700度的近视,但是我的辨色敏感度却是美院级别的,可以分辨出微小色差,因为长期需要在不同的打印机和电脑上判断效果图的色调偏色与否,在半夜昏昏入睡的边缘替效果图公司把关合适的幕墙天空贴图,以及制定分析图的色彩风格图例,比较选定不同幕墙玻璃的反射与透射率,决定麻石的黑白颗粒比率,以及用五个灰度级别以上绘制草图……对于 RGB的三个255个色度级别可以说都相当熟悉了。所以最后我也不清楚这是来源于长期的训练还是如何。

听觉也是如此,在我小时候学乐器了一段时间之后,就可以做到不用调音器调琴。听到一支曲子中琴音不准,会让我本能地难受。

对于声音或者是乐声的美好印象,也许对我来说最早来自于幼儿园,老师踩着一架竖式钢琴,晃动着身子按动琴键,给孩子们伴奏,钢琴和老师都沐浴在窗边金色的阳光里……然后,不久,我就被剥夺了这种幸福,因为经常生病,三天两头请假,母亲干脆就不再送我去幼儿园了。

(这是母亲解释的原因。但我自认为是由于我吃饭挑食、拒绝午睡,所以被幼儿园开除了。我成长岁月里对于老师的惧怕也许也源自这里,被罚站到教室门外的恐怖记忆。)

一架钢琴的内部,如果用微型照相机观察,就像一座参数化设计的建筑的内部,充满了数学逻辑的庄严神圣之美。(我喜欢这些纯数学之美的乐器,看不惯螺钿装饰的琵琶的样貌。)

其实乐器的制作,也是无不遵守参数化设计的原则的。只不过,是在手工业范畴可以操作罢了。就像《钢的琴》。一架由钢铁手工艺匠打造的琴,一架为了告别而诞生的、充满仪式感的琴。这种仪式感来自于电影中故意营造的摆拍气氛。《钢的琴》中的摆拍,自带一种对消逝传统的缅怀,电影画面突然定格,回首一笑,像是自己突然跳出来在向我们解说,就像默片时代的旁白一样,充满庄严感。相比之下,《白鹿原》的摆拍,是象征主义的油画,充满了颜料的黏稠感,和一种我无法理解的传统乡村道德秩序的荒诞感。而侯孝贤的摆拍则是话剧舞台的效果,故意切开一半的剖面图展示给人看。(侯氏所热衷于表现的人文刻痕,也许用吉尔兹所谓的“戏剧类比”可以解释。)

因此艺术确实不是为了解脱人们的痛苦而来,而是为了增强这种痛苦,把冰凉的刀刃再前进一步,直到划开皮肤——一如那些被定性为分裂型人格的人的自残行为,其实就如同一些鸟类的啄羽症一样,虽然不是由艺术所导致,但是其目的类似,用增强痛苦体验来应对痛苦。这样听上去似乎合理多了。这也似乎是我目前写作的目的。写作使我痛苦,但我不得不用这种痛苦来压制那些时而浮现的真实痛苦。

我没有料到蕪的离开让我如此痛苦。

下午在沙发上打瞌睡睡着了一会,醒来后直到晚上都非常头痛。习惯走到露台来透气,天空有一道白云被划开的口子,长长的横亘在黑色的山脉之上。天色整体很暗,我的眼睛渐渐适应了一会,忽然发现划开口子的天空部分,正像一头游弋着的蓝鲸,柔和线条的吻部,微翘的尾鳍,而且确实是灰蓝色的,腹部地方还有几笔微云,显得很立体。这头蓝鲸是为我而来的,我在想。

我是从言的诗里得到的这头鲸。

言的诗我总是反复读,也总是不断地遗忘。一如小时候对于一千零一夜的记忆。不同的是,正像我故意不记住蕪的样貌一样,我是故意遗忘的。因为,我害怕有一天有人突然向我宣布,这不属于你,你无权触碰。

我不由得又把给蕪的诗增加了几行。

十多天前我就知道,他被羽又拉回大群里了。可我今天突然开始感到难受,因为,我猜想,羽会向蕪说起我的事情。就是说,我突然开始在乎蕪对我的看法了,在他离去之后。羽并不知道我太多事情,可是,她可以利用我曾经在大群里和言的互动,添油加醋,甚至说谎来抹黑我。我现在相信了她完全会这么做。她在言那里,也一直都是这么做的。我似乎不关心羽在言那里抹黑我;可现在,我非常在乎,在乎她在蕪面前抹黑我。

可我毫无办法。天空送来了蓝鲸,我不确定这是不是五十二赫兹的那头鲸,——注定消息无法送达?——是的,我昨夜还是没能忍住,在蕪的荒凉的诗词公众号里给他留了诗,我不确定机器人管理员会否知会他。

我希望是很久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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